苏秦回到燕国,听到了许多的传言。老百姓议论纷纷,有的还骂骂咧咧,说苏秦是个大骗子,齐宣王归还十座城池明明是怕了燕国的团结,怕了秦国的强大,可是苏秦却揽过来当成是自己的功劳,不但把齐宣王给燕国道歉的一千金全部私吞,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要求燕王封自己为燕国的相国!
苏秦听了,苦笑了几下。
苏秦来到燕国的王宫,求见燕易王。燕易王宣召入见。沿路燕国的许多大夫,对苏秦怒目而视,大都低声的斥责、嘲讽苏秦。苏秦昂首阔步,一直走入大殿。
苏秦鞠躬行礼,说:“大王,苏秦来到燕国,听到了一些传闻,谈论的大都是不才对燕国是否有功。其实,在我看来,有功和没有,大家心理都清楚。当年,我刚刚来到燕国,对燕国没有立下任何功劳,可是大王您用重金礼聘,亲自到城郊迎接我,在朝堂上让不才居于高位。可是现在不才为大王取回了十座城池,让大王免除了和齐国交战,甚至是亡国的危险,可是大王却不给我安排住处。前后为何出现如此荒唐的行为呢?”
燕易王看着苏秦,双耳发热,有点不好意思。
燕国一位老臣上前,说:“苏秦,你不过是个东周的乡下人,安敢在朝堂上斥责我国尊贵的君主。像你这样不讲信用的人,我们又何必给你礼遇呢?没有把你驱逐出境,就很不错了。”朝堂上面一片附和之声。
苏秦一听,不怒反笑。群臣一看,都很愕然的看着苏秦。
苏秦说:“是啊,这位大人说的不错。我苏秦确实出身卑微,是个不讲信义的小人。可是,你们是什么人呢?大王又希望我是怎样的人呢?”
苏秦说:“在这个世上,有三种人往往被人歌颂,一个是孝子,像曾参;一个是高士,像伯夷;一个是信士,像尾生。可是,这三种在我看来,根本不值得推崇。一些人把这三种人当成榜样,更是迂腐可笑。”
一位大臣说:“苏秦,你少在这里抨击圣贤,毁谤德行。”
苏秦又是一笑:“我为什么看不起这三种人呢?大王,请您想一想,如果不才是个像曾参一样的孝子,又怎么会愿意离开自己的父母,不远千里来为大王效力呢?如果不才像伯夷一样品性高洁,追求德行,宁肯在首阳山上采薇,宁肯饿死,也不吃周武王的小米,那么我就会选择在深山隐居,在东周终老,又怎么会不远千里,来为面临亡国之灾的燕国前后奔走呢?尾生是一个讲信义的男子,和情人相约在柱子下,大水来临宁肯淹死,也不肯离开,讲究信义到了如此地步。如果我和尾声一样讲究信义,明白的告诉齐宣王自己前往齐国的目的,明白的告诉齐国其实不必担心秦国,明白的告诉齐王,吞并燕国,才是齐国的强国正途。那么,大王你想齐国会放弃十座城池,会主动和燕国结盟吗?”
苏秦说:“看看在座诸公,都是一些满口仁义,忠诚孝义。可是,在燕国危难,十座城池被抢走的死后,你们为什么不挺身而出?你们为什么要求我这个东周的乡下人来为你们游说齐宣王?不就是看重了我苏秦不讲究什么孝,不讲究什么忠,不讲究什么信吗?现在,我苏秦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齐国已经归还了燕国城池,现在各位开始要嫌弃我这个外人了吧?开始想起我其实是个不讲究忠孝信义的人了吧!“
一席话说得所有大臣面面相觑,燕易王也尴尬的很。
苏秦说:“大王,诸位,我讲一个我们乡下的故事吧。有一个人他要到远方做官,可是他的老婆在家里却偷汉。等到男人快要回来的时候。汉子很担心,可是偷情的女人却毫不在意的说,只要那男人敢闹,我就用毒药毒死他!说话的时候,男人的妾听到了。老婆就恐吓妾,敢说出去,扒了妾的皮。等到男人回来的时候,果然发现了老婆偷情,老婆就把毒药倒在酒里面,让妾端进去。妾想啊,要是男人喝了,就会死掉。可是告诉男人,女人又会死掉。妾不想让任何人出事,于是端酒的时候,假意失手,打碎了酒壶。男人看到妾如此不小心,就大骂妾,女人看到妾如此,怀疑妾在故意帮忙,也大骂妾。妾本来是帮助两个人,可是却被两个人责怪。这是为什么?”
苏秦说:“其实,大王啊,我就是那个妾啊。为了燕国而奔走,把毒酒倒掉保存了燕国,可是燕国对我如何呢?一旦我帮助燕国,却遭到燕国君臣打击报复的事情传开来,我担心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为燕国出力了!”苏秦说完,甩袖子离开朝廷。
燕易王急忙命人拉住苏秦,好言安慰,向苏秦道歉,表示依然会遵从合纵,并且当中宣布,让苏秦接掌燕国相国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