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眼里,江南是一首诗,而江南的村落,则是诗意里流淌着的乡愁。
纵是生在江南、居在江南,仍是沉沦在诗意里不能自拔,为这浸润着杏花烟雨的乡愁,醉梦不醒。
吴江汾湖的元荡村可以入梦。
村落因湖而名。
因形似鼋,湖唤鼋荡,也曾叫元荡,是淀山湖的一个湖湾,后因芦苇滩封淤,独立成湖,五分之四归属汾湖,五分之一属上海青浦。
元荡村是一个原汁原味的枕水村落,依旧保持着江南村落的原有肌理,纯真而又朴素。
村落内溪水潺潺、湖风惬意,更有“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可入画。
农舍依河而建,粉墙黛瓦,房后农田水渠,屋前绿樟浓荫。
河水清冽见底,妇人站在齐膝的水里浆洗,无事的老汉捏着一块糕饼,一点点揉碎了,投喂不惧人的鱼。
方才半日光景不见,两位阿婆又在小桥上遭遇,流水汩汩,说着吴侬软语,唤醒了打盹的莲。
虽是初秋,但天依旧燥热,庭院里吹不到风,干脆挪了椅子,一壶茶、一台收音机,于河畔午休。
拍照的过客不忍打搅别人的清梦,隔着河岸按动快门,一脚不小心踩到了一颗葱。
“抱歉抱歉”,过客连声道歉,抱着孙儿出门的阿姨笑一笑,“没事没事,自家种的不值钱。”
勤劳又智慧的农民,总会在房前屋后开辟一畦菜园,或植几棵桃李果树,或种一片蒜、葱、韭菜。
池塘河沟,但凡可以利用的水域,也都浮着几丛红菱、栽着几株茭白。
江南人过日子就是这样,平常里带着几分精致和实用。
村舍的尽头,是无际的田野,稻子开始泛黄,在墨绿如毯的叶茎之上,对着秋天随风致意。
空气中氤氲着稻花的香气,几声蛙鸣,忽远忽近。
鼋荡湖微波荡漾,轻柔的风拂过几丛芦苇,一只白鹭掠水而去。
面湖而立,阳光明净纯粹。
就着湖色,可佐酒,可当午后咖啡的甜点,也可捧一本书,漫不经心,等着风来翻页。(图文/应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