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之珠还能闪耀香江吗？
9月26日，香港政府正式实施“0+3”的入境政策，入境游客无需进行强制的酒店隔离。至今已经过去3个星期的时间，但对于新入境政策的落地，从业者们“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方面，香港机场迎来了疫情后“史诗级”的复苏。就在10月16日，香港机管局公布了9月的航空交通量，当月香港国际机场的客运量达到了52.5万人，比2021年同期上升132.7%。据悉，这是自2020年4月以来，香港国际机场录得的最高单月客运量数据。
但与此同时，旅行社依然“门可罗雀”。10月14日，香港旅游业议会大部分成员代表向政府反映当下香港旅游业的最新营运状况和诉求。根据香港旅游业议会的调查数据，即便在取消入境酒店隔离的背景下，受访的对象中有近八成旅行社的业务仅恢复至一成、甚至一成不到。对此，香港旅游业议会表示“旅业仍苦困，政府须扶持”。
那么，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反差？香港旅游业当下面临的问题是什么？复苏的关键又是什么？
01
机场航司迎来“史诗级”复苏
出行行业成最大受益者
从官方公布的数据来看，促成香港航空业大复苏的关键在于海外香港居民回港以及本地居民出境游两大因素。
就入境旅客数量而言，虽然与疫情前的水平仍然存在一定差距——例如疫情前2020年1月24日香港国际机场单日录得4.4万入境旅客人次，但也让被疫情阴霾笼罩了两年多的香港国际机场以及本地航空业看到了希望。
若从入境游客的构成来看，绝大部分的入境游客为香港居民。以10月16日的数据为例，当天从香港国际机场入境的10560人次旅客，有8434人次属于香港居民，占入境人数近80%。
实际上，这也凸显出香港政府此次调整入境隔离政策的首要目的：促进海外香港居民回流，防止过度的人才流失，为后续香港各行业的复苏提供人才支撑。后续港府若加大吸引人才政策力度，回港旅客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成为复苏的主流。
但这也意味着，一旦港人返港潮接近尾声，且经济下行压力仍然高企导致商务以及旅游需求得不到修复，那么香港航空业的复苏也将得不到强支撑。
不过，就出境游而言，在调整入境政策后，香港居民压抑了两年多的外游需求也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释放，甚至出现了“报复式出游”。这体现在香港国际机场的出境旅客数据上，仍以10月16日为例，当天累计有11335人次旅客从香港国际机场出境，其中有8915人次属于香港居民，占出境人数约79%。
出境游的复苏一定程度上也与绝大部分海外目的地开放入境游相关。恰逢在10月11日，日本正式恢复境外旅客自由行入境。作为香港疫情前一大出境游目的地，香港居民对往来香港-日本的航班需求也激增。包括国泰航空以及香港快运航空在内的本土航司也应需求增加客运班次，例如香港快运航空计划在10月至12月期间增加380个往来香港-日本的航班。
在当下用户出入境需求旺盛的背景下，香港本土航司也成为了直接受益人。国泰航空在10月17日发布的数据显示，9月国泰总共录得载客量26.58万人次，较去年同期增加101.7%，与今年8月的25.39万人次持平。在入境新政持续发酵下，预计10月国泰录得的载客量将创新高，届时也将考验国泰的运力恢复能否与用户出行需求相匹配。
02
旅游业人才流失短缺
行业对复苏感知不强
不过，与航空业复苏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香港本地旅游业的萧条。
近期，香港旅游业议会向香港350家旅行社投放的一份问卷显示，目前香港本地旅游业、特别是旅行社行业正面临着两大难题——人才流失短缺以及业务复苏有限。
从员工数量来看，根据问卷结果，在受访的350家旅行社有76%的旅行社现有员工数量不超过5人，这个数字比疫情前上升了29个百分点，其中，员工数量为1-2人的旅行社共有200家，占总受访对象的57%。该问卷还显示，350家旅行社中员工数量20人以上的旅行社约占总的5.58%，比疫情前下降了近10个百分点。
数据背后的残酷现实是，受到疫情以及业务量、收入急剧下降的影响，大部分本地的旅行社在疫情两年间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裁员，有的旅行社甚至只剩下董事、总经理等关键人物，因此当下大部分旅行社也缺乏导游、销售等各类职能的员工来承接复苏的需求。
问卷中的另一个数据显示，350家旅行社中只有68家表示会以全薪的方式聘用现任员工，有过半旅行社表示会对现任员工做停薪留职或减薪处理，以节省开支。
而面对行业的复苏，行业即便想重新“重新招兵买马”，也恐“心有余而力不足”。在350家受访旅行社中，约86%的表示要再重新雇用员工有一定难度，主要体现在三个原因：大部分既往从业者已经转行、旅行社没有能力负担工资以及旅游业长期停顿导致吸引力下降。
实际上，人才短缺流失以及招聘难的现象也出现在上述提到的航空业。此前国泰航空在2020年10月宣布裁员8500个职位的员工，约占总员工数的24%。近期，国泰航空重启了招聘计划，包括在未来18至24个月内招聘4000名前线员工。
但港媒《香港01》报道，近期国泰航空举办的招聘会效果欠佳，一方面前员工不愿“回巢”，另一方面新员工受薪资待遇等因素影响入职意愿，据悉国泰航空新飞行员入职后月收入甚至低于香港今年第二季度的月收入中位数——20000港元，吸引力有限。
此外，除了员工等因素，行业也普遍认为外部需求乏力是另一大问题，即便在“0+3”的刺激下，大部分旅行社也对旅行需求的复苏感知并不强烈。
从出境游的数据来看，超过七成受访的旅行社认为“0+3”的隔离措施对出境游复苏的帮助仅有两成或以下，包括三成受访者认为“0+3”对出境游完全没有帮助；从入境游的数据来看，“0+3”的帮助效果更差，近七成受访者认为“0+3”对入境游复苏完全没帮助。综合看来，有近八成受访者认为当下其旅行社的业务仅恢复至疫情前的一成甚至更低的水平。
03
旅业仍苦困
政府须扶持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现象？除了疫情未完全结束影响用户的出行需求外，与内地尚未完全通关复航、仍有保留的入境措施等也是制约香港旅游业复苏的关键因素。
根据香港入境处的统计，在疫情前的2019年香港约有5600万人次游客入境，与入境旅游相关的总消费约2562亿港元；其中，就游客量而言，内地游客占入境游客的78%，内地成为香港旅游业最大的游客以及收入来源。
因此，虽然“0+3”一定程度上刺激了来往香港的商务需求增长，反映到民航载客量接连创新高，但在最大客源地内地未与香港恢复通关的背景下，旅游业要依靠稀薄的本地以及出境游需求完全恢复至疫情前水平并不现实。对此，香港旅游业议会给港府的一大建议也是尽快与内地之间恢复通关通航，或对此制订明确的推进时间表。
但涉及两地不同的疫情形势以及防疫措施，通关也成为了一大难以解决的难题。对此，港区全国人大常委谭耀宗近期在接受香港电台采访时表示，现时疫情仍然反覆，加上再有新变种病毒株出现，传播力更强，问题令人困扰，短时间内就可以立即通关的想法不切实际。
因此，与内地通关问题难以推进，也有从业者希望港府将现在的“0+3”调整为“0+0”，即不采取任何强制或居家隔离措施。而香港旅游业议会给出的建议则是优化“0+3”的安排，尽可能方便旅客在入境后的自由活动，或者为入境旅行团提供一定的宽限，在保证防疫工作的情况下能够最大限度使“0+3”政策惠及旅游业，并过度至未来的“0+0”。
对此，此前香港特首李家超在会见媒体时也表示，在调整至“0+3”后香港输入病例有所增加，目前更需要稳扎稳打，针对是否实施“0+0”需要有更多的案例、数据验证。当然，港府也对“0+0”持有信心，包括香港旅游发展局将在港府实施“0+0”后向全球游客送出50万张来港机票，以刺激入境游需求。
而香港旅游业议会给出的最后一个建议，则是希望政府能够向旅游业提供有针对性的扶持，包括通过官方设立旅游业的“复业基金”，协助行业重新招聘、挽留人才、重启业务等，让香港旅游业能够在未来一段时间度过凛冬。
不过，即便短时间内内地香港能够通关、入境政策调整为“0+0”，在疫情下用户的出行、旅游习惯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手上握有选择权的用户是否还会选择香港作为目的地，仍有待商榷。面对未知的未来，香港旅游业的复苏之路将会显得既漫长又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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