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老虎灶喝茶、话家常;苏州护城河里游泳、摸螺蛳;侍弄完小园林后,在藤下纳凉绣花红、写写字……生活的美感有时候就驻足在我们日常不起眼的细节中。
从某种意义上说,苏州是苏州人“白相”出来的,灯船、评弹、昆曲、刺绣……这些苏州的“白相”记忆,代表着苏州人对这座城市的感情,代表着苏州古城曾经的自然和有趣。
九连环和蟹八件,曾一度是苏州人家家都有的小玩意,玩的是“巧妙”。
九连环简称“连环”,因环中蕴含着很深的数学原理,锻炼人的逻辑思维和智力,曾是苏州人最喜爱的益智游戏。苏州的民间智者、学生等许多人曾经都会自己亲手做九连环,并相互竞解。如对对联、下象棋一般。因此,小小的环被玩出了很多品种:如鱼环、蝶环、蜻蜓环、凤凰环、锁环、壶环、钟环、塔环等。
和九连环一样巧妙的是——“蟹八件”,苏州人吃螃蟹时琢磨出的专门的工具。以白铜打制的盆子、剔凳、剪刀、镊子、斧子、签子、榔头、长柄勺共八件。其中,小榔头和剔凳是用来敲开蟹螯的,盆子用于放置蘸食的醋,长柄勺用于舀醋和开蟹壳,签子可以刮去蟹鳃,剪刀用来剪开蟹脚,镊子便于夹出蟹肉,斧子专用于挖取蟹黄。
旧时的苏州,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贫家女孩,均要学会做女红。女红指女子的针线活方面的工作,像是纺织、编织、缝纫、刺绣、拼布、贴布绣、剪花、浆染等等。而绣制荷包之类,则是苏州女子最喜爱的女红玩法。
曾经,苏州女孩们最常见的玩乐,就是在一起切磋刺绣的技艺。出嫁时,男家还要向女家索要女孩做的针线,以便了解女孩的针线活做得怎样。
时至今日,女孩人人学女红的时代已经过去,会做女红的苏州女孩已经很少了。只有如拼布、草木染、编织等几种女红,重又在小圈子范围里掀起一股新潮。这种静坐捏针、亲手缝制的情趣,也成为现代人缓解压力、平和内心、扩展朋友圈的一种方式。
旧时的苏州是全国的蟋蟀文化中心,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热衷于此。到了七八月,苏州城内外,玩虫之人便开始提着竹筒、过笼、铜丝罩等工具捉蟋蟀。如果蟋蟀的颜色、体形都不错的话,就带回家里驯养一阵,再拿出来斗。
有了好虫,还要有好罐。齐门外陆慕镇是闻名全国的南盆蛐蛐(蟋蟀)罐发源地,如果一位虫友没有几个陆慕袁志良、曹正康、俞惠敏或者蒋泉林烧制的蟋蟀盆,那还算不上真正有水准的玩家。
而养鸟自古就是文人雅趣,一只上品的鸟,配以精致的笼子和古朴的食缸,便成一件雅俗共赏的艺术品。苏州人历来有养鸟的喜好,但由于养鸟花精力,普通老百姓很少有这份闲情雅致,因此,“提笼遛鸟”一度被误解为是“游手好闲”之人所为。
如今,养鸟作为一件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儿,越来越成为苏州人的“白相”玩意。
清晨的公园里,遛鸟的人格外多,比比哪只画眉叫得更响,看看哪家的鸟笼更为精致,哪只鸟笼是出自名家之手。养鸟人还常于茶馆闲坐,几杯香茗,几笼好鸟,几声笑语,几句寒暄,“小”生活相当精致。
苏城吃酒世间无,无数灯船水上过。过尽山塘七里路,路中无处不笙歌。歌声隐隐船中唱……带上一家老小或邀上三五知己,请了昆曲艺人一同上灯船。
古时和老底子的苏州人很少宅家,几乎都会参加民俗狂欢。传统的民俗活动如轧神仙、古胥门元宵灯会、虎丘庙会、闹猛将等,你方唱罢我登场,有的活动还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而这些狂欢的热闹场景在沈复《浮生六记》、蒋晖《金粉苏州》中也都曾有记载,《清嘉录》中也记载了当时苏州城里元宵会的盛况:“元夕前后,各采松枝、竹叶,结棚于通衢,昼则悬彩,杂引流苏,夜则燃灯,辉煌火树。朱门宴赏,衍鱼龙,列膏烛,金鼓达旦……”
各种雅集,各种收藏
旧时的苏州人多住在几进的庭院或老石库门里。讲求情趣的人家会将小园艺、盆景、山石和池鱼结合起来,将庭院里点缀得雅韵悠悠,生机盎然。小园里处处是“无声的诗,立体的画”,尽显主人的风雅和情趣。
这时,侍弄花草、池鱼之闲,还可约上二三好友来个雅集,一边品茗饮酒、吟诗作赋,一边赏琴下棋、扶扇作画……苏州是出了不少这样的大玩家的。
听枫园里的苏州知府吴云就善书法,好收藏鉴赏金石,书画家吴昌硕早年就与他交谊甚厚,是听枫园的常客。吴云还和左邻右舍的园子主人投缘,经常走动,笔歌墨舞一唱一和。清朝的苏州,因此愈发书生意气。
过云楼主人顾文彬也是藏书名家,苏州有“江南收藏甲天下,过云楼收藏甲江南”之说。他晚年精选所藏书画250件,编纂成《过云楼书画记》10卷,著录了他一生搜集、赏析、研究历代法书名画的业绩。
还有苏城内有名的贵潘家,亦是清代苏州地区的收藏名门之一。之后潘达于将家藏大盂鼎、大克鼎都捐献了给国家。
你看,除了那些普罗大众的白相玩意,苏州人还能玩出个风雅、玩出个品味和境界来。
来源:“姑苏古城”微信公众号 作者单位:姑苏区古城保护委员会 媒体选稿编辑:李俊锋 (新媒体运营师、高级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