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流过兰州
初春的黄河
以清澈的姿容流过兰州
这是二月的傍晚
一弯新月挂在白塔之顶
黄河的浪花
像河湾的绵羊一样温情
羊儿的叫声与雕塑旁的孩子
一样绵甜。河水的蓝
与天空的蓝，被白云相隔
正如冬春被暖意的风相隔
柔性的水波，让人憧憬
夜幕中月光飘逸的少女
让河边的垂柳袅娜多姿
闪亮的黄昏星
镶在山顶的白帽之下
羊皮筏子从铁桥穿过
岁月静好，穿城而过的黄河
让人淡漠往年的纠结
一路柔情
河水从冰的缝隙缓缓散开
立春之后，恢复力量的太阳
遵循春神的旨意
砺火的剑刃，刺向河面
残冬的冰凌。我倘佯在河边
听见冰层断裂的声音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像女人临产时，痛苦又
幸福的呻吟。在冬春相交时辰
溢出的水，像一匹马驹
迎着阳光，从冰的腹腔爬出
在晶亮的冰层上摇晃着
阳光沐浴的嫩蹄
最终选择了河道方向
又有更多的水涌出冰缝
淹没了冰的世界。河面
仅在瞬息，似有千万匹骏马
奔腾春潮
冬的泪水浸湿我初春的眉睫
冬的泪水，来自墙角的
那堆残雪。尽管在阳光背面
黑暗已被初春唤醒
融化的雪，渗出一片水渍
浸湿昨天的雪原，曾经
那群野马般奔腾的雪片
平静的时候，无边无际的原色
让死亡覆盖苍野。那种错觉
不断在瞳孔放大，延伸着
鸟已飞绝，人踪已灭
一只火狐幽灵般飘过
预言那片写满冬天的雪
翻过去就是春天
死亡与重生
仅仅是时空变换的魔法
谁言人非草木，万物皆有灵气
当春天从鸽子的翅膀
缓缓飘落，在铁皮海棠
青色的枝头，鼓起
孕育火苗的花蕾
我眨动的睫毛，祈祷
夜的曙色，就在此时
流淌冬的眼泪
就在此时，春的莅临
缘于融化的雪水
春是花朵恋爱的季节
春是花朵恋爱的季节
花的绽开，呈现爱的形态
即使昙花一现，爱的情思
依然深入自然的精髓
花的味道各有千秋
无味也昭示爱的性情
就像有味无味的牡丹
总让彩蝶翩然而至
初开的花儿懵懵懂懂
蜜蜂是这个季节的媒人
忙碌于花丛之间
嗡嗡的言辞传导自然密语
辛勤酿造的蜜糖
是花朵的馈赠抑或感恩
春波荡漾的绚丽之时
无论雌花雄花，在这个季节
尽情怒放不再羞涩
尽管并非都有爱的果实
结籽还是结果
都是生命的延续
花开花落是爱的过程
却让天地惊心动魄
在春天的怀抱里
春天的阳光，像一位
绝顶的魔术师
让我走出冬天，返老
还童。重新体验生命初始的
风和日丽。让纸鸢
飘荡一颗儿时的心灵
抑或像河边的枯草
伸出嫩嫩的小手
捧起河水撞击石头的母语
这是我最想感知的事情
犹如在母亲怀抱
寻觅难以重回的状态
我知道，阳光的种籽
让春天万紫千红
此刻，我只想停下成年之后
那些随风而去的往事
惟有人生的春天值得留恋
我不能像蜜蜂在桃红杏白中奔忙
牡丹，玫瑰，那些艳丽的花儿
只是远方的风景。人生难得清醒。即使成为路边的小花
也是奢望，又何必祈求
在春天的怀抱里，让我
有一颗童心
已经足够
□翼 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