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很多文人墨客因为仕途艰难,或是厌倦了尘世的喧嚣,反而喜欢山林中的幽静与恬淡氛围。在小溪旁垂钓,心情多么惬意;在磐石上闲坐,身心多么放松。山谷中松涛阵阵、泉水潺潺,树林里细雨微风、鸟语花香,令人忘了烦恼和忧愁。
后主李煜虽然在深宫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也偶尔外出赏游垂钓,享受春风中泛舟水上的乐趣。王安石罢相后也热情地讴歌,数间茅屋闲临水, 窄衫短帽垂杨里。闲适的生活令人向往,更让诗人们难以抗拒,下面分享孟浩然的一首诗,只是信手拈来,却令人心情愉快。
万山潭作
唐代:孟浩然
垂钓坐磐石,水清心亦闲。
鱼行潭树下,猿挂岛藤间。
游女昔解佩,传闻于此山。
求之不可得,沿月棹歌还。
孟浩然是盛唐时期著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他与王维是至交好友,而且都推崇冲淡的风格,却各有千秋。王维的作品诗画结合,而且富有禅意;而孟浩然的诗歌旷达闲适,更显物我交融的特点。
孟浩然年轻时淡泊功名,中年时曾有入仕的念头,不过碰壁之后便又归乡隐居,过着一种闲散自在的生活。万山潭是襄阳的一处名胜,在襄阳西北、汉水南岸,因为有神女解佩的传说,更增添了一层迷人的色彩。孟浩然畅游此地,即兴赋诗。
诗人隐居山林,与渔樵为伍、和鸥鹭作伴,经常独自一人在林间徜徉。他喜观流水、乐赏白云,更怜爱林中的草木与花鸟。首联就表现出清闲的心境,“垂钓坐磐石,水清心亦闲。”作者不说心情舒畅,而垂钓的快乐、独坐的悠然,也都融入在山水之中,无需赘言。
潭水清澈、心境闲适,老孟快要忘记自己身处何地,仿佛来到了桃花源,也似乎进入了蓬莱仙境。他安静地坐在磐石上,虽然手握着鱼竿,却并不在意是否有鱼儿上钩,他享受的其实一种悠闲氛围。
接下来描绘山中的情景,“鱼行潭树下,猿挂岛藤间。”树影映入潭中,鱼儿翕翕游动;猿猴倒挂树藤,嬉戏闹于半空。短短10个字,就集中了“游鱼、深潭、大树,猿猴、小岛、藤枝”等景物,上下呼应、高低错落,既有空间的层次感,又显出动静结合的灵动感。
孟浩然虽然不擅长绘画,但是他也受到王维很多作品的启发,在描绘山水动物时,也非常注意色彩搭配、明暗衬托、以及虚实结合,也为他的作品增色很多。
五六两句借助古代传说,抒写万山潭的迷人风采,“游女昔解佩,传闻于此山。”自从曹植在《洛神赋》中描绘了游女解佩的故事,这个神话传说就家喻户晓,触动着诗人的心弦,也让此处的风景更显出一份神奇。
老孟虽然不指望能在山间巧遇神女,但这里游人如织、美女如云,一点也不逊色于传说中的神女,让诗人感到秀色可餐,也更流连忘返。
最后诗人抒发向往之情,“求之不可得,沿月棹歌还。”美好的传说,令人产生无尽的遐思;迷人的风景,也让诗人久久伫立。不知不觉,夜幕拉开、明月高悬,诗人只好希冀下次有机会能重访此地。
扁舟在江面上缓缓行驶,月儿也好像一直跟随,一路上月色柔美、歌声不绝,让人心旌荡漾、快乐悠然。
纵览孟浩然的这首五言古诗,描写层次井然,令人心境轻松惬意,表现了诗人隐居生活的悠闲。开篇先写垂钓的乐趣,紧接着描绘山林里的游鱼和猿猴,字字句句都满溢着一种喜爱与放松。诗人仿佛已经化身大自然的一部分,早已心醉情迷。
再细味“沿月棹歌”四个字,传达了一种冲淡恬静的意味,万山潭水美、游人心意醉,月光如流水、歌声满天飞。若是王维领略到这样的诗情画意,也该拍手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