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清明来临前,我大都会去合川,并在那里小住几日,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谁让我是爱家乡的合川人呢?
这次回合川,约了几位发小徒步登钓鱼城。我们一行从嘉陵江边出发,向山上前行,走累了就坐在石梯上歇会,感受一下家乡三月甜丝丝的空气。登临靠近山顶古城墙边,看见几棵有些岁月的桐子树,柔情的春风带着满树的桐子花摇曳着,似乎在向每位登山者微笑。从前说冻桐子花,也应和了这个时节,桐子花未冻,就不能脱冬衣,春捂习俗在此。
作为上世纪50年代末出生的人,我对桐子花有着特殊的情感。记得小时候,每当这个时节到来,母亲要为我们储备一些桐子花,在那个缺衣少药的年代,具有清热解毒和治疗烧烫伤的桐子花,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令人珍视的是桐子树全身都是宝。用桐子叶做成桐子叶粑粑,好吃得很,我至今都忘不了从蒸笼里冒出的特殊清香。再有桐果可制油,用途广泛,既可作燃油、刷家具,也可用于军事,这是因为桐油含有的桐油酸,这种物质会产生氧化反应,在物体表面会形成一种保护膜。在我们抗战时期,战士用它涂在枪械上,可以防止武器生锈。
我至今都保留着一盏桐油灯,它是我最早认识的灯。小时候和玩伴在房间里打闹,如豆的一粒红黄的火苗,把我们的身影投射到墙上,我们就捉影子玩。这些童年趣事,是我们这代人的珍贵记忆。
钓鱼城位于合川区嘉陵江南岸5公里处,占地2.5平方公里,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259年发生在南宋潼川府路合州钓鱼城长达36年的“钓鱼城保卫战”,是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上的一场具有重大意义之战,创下了中外战争史上罕见的以弱胜强的战例。
我和发小们登上钓鱼城,在钓鱼城的停车场徘徊。这里是原来的较场,较场东南边上是古军营山庄,是原钓鱼城守军的驻所,它位置适中,道路四通八达,一有军情,无论东西南北,部队即可迅速出击。南宋祥兴二年(1279年),雄伟的较场和成片的营房被元军焚毁,随后又历经七个多世纪的荒废,只留下依稀的残基可寻。1987年至1989年间,国家拨专款在遗址上平整了较场,修复了部分营房。
钓鱼城是我小时候常去的地方,这既因山上可以撒野式的玩,也因竹林成行、绿树成荫的静谧和应时而开的桐子花。
“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正艳杏浇林,缃桃绣野,芳景如屏。”宋人柳永的描写最能应景钓鱼城的美景,这也正是我喜欢向外地朋友推荐钓鱼城的缘由。
喜欢不止于风景,还有血浓于水的故土情结。
时光一逝永不回。伫立在古城墙上,望着风中摇曳的桐子花,它不与春争色,不与色争艳,是为护城英雄们悄然绽放,还是为生命的轮回淡然而开?
(作者简介:柏凡淋,重庆大学数字智能协会副会长、重庆重客检测技术有限公司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