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归来/随笔
05年秋就有文成的同学相邀,不厌其烦地说要亲自开车到洞头来接,去看那红枫古道、百丈漈、铜铃山国家森林公园,由于种种原因,始终下不了决心成行。
这次文成之行,说到底要感谢张志强主席,没有他的邀请,我这所谓的文学爱好者是没有名额去的,还有群妖们,能和他们在一起出行,那是相当的快意,欣然同往。
临行的前一夜,竟然睡不着,睡姿不动,手却老是往枕下伸去,摸出手机看时辰,怎么天还没亮,洞头的夜真是漫长。如此反复,天渐渐地亮了,而且天气还很不错。
6点10分,妖们来电催,下楼,步出大门口的时候,竟然想起多年前去千岛湖,大巴关门之即,却见爷爷匆匆前来唤我下车,递过一团纸包,拍拍我的头,挥挥手走远。怯喜,以为爷爷担心我旅途花费太猛,特地送盘缠来了,悄悄把纸包藏袋中,不敢示于人前。一路颠簸,按捺住好奇,到了下榻的稽山宾馆,掏出纸包揭开,一层是草纸,第二层还是草纸,第三第四第五层……草纸!
哎呀,我的宝贝爷爷哟!
怎么会想到这些呢,想来文成之行也会开心的吧。
这一路有妖们相伴,小段子不断,欢声笑语连绵,坐车的辰光竟不觉得枯燥乏味了。到的文成县内,车缓缓驶过泗溪的桥面,停在假日酒店门前,我顾自盯着擦身而过的三轮车对身旁的女妖说:“看到三轮车,我就会想起我的奶奶,她每次到温州,我都会陪着她坐三轮,唉,真想她。”女妖的话我也一直记得:“有时候觉得很无奈,好好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是啊,遍寻不着,而她的音容笑貌尤在眼前,时时相伴。
待午饭钟点,放好行李,稍事修整直奔饭桌,终于尝到了传说中的农家菜,口味吃不惯,不许说不好,不然老妖会生气啦,他说毕竟是人家真心实意端出来的压箱之菜,要好好对待。
饭后犯困,囫囵觉都没得睡,极不舍地离开我的7001房那张床,诚惶诚恐来到四楼大厅,折开分发的资料,除了开幕式,作家签约仪式,最期待的就是研讨会的内容,其一是文学与现实应建立怎样的关系,其二是一个作家如何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我只有努力适应,于是在钟求是主席的主持引领下,他指定一个名家发言,我就翻阅手中的温州文学找名家照片,看名家作品,听名家发言,竖了耳朵贯注了听,在这腕儿聚集的地方,汲取营养。对于一个作家如何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这个问题很关注,有一位作家所处的位置离音箱较近,话筒总是发出刺耳的声响,调换了一下位置,入座时,他强调指出,我这是坐在别人的位置上发出自己的声音。不禁惋尔,有时候,你想写的别人正在写,而有时候你正在写的,别人已经写了。
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所经历过的所思所想尽可能如实详尽地记下来,日后翻开这一页,心下能偶有所得没过失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晚宴暨联谊晚会,酒酣耳热之际不忘给文成的同学发了个短信,旋即收到回复:我们去看你。
来吧来吧,我此次也是有备而来的,六个妖!看你怎么招呼。
见到哲惠的哪一刻,我暗想,短信发对了,能见到这幸福的三口之家不虚此行,这孩子,长高了。
小女孩与老妖不一会儿就以姐弟相称,甚是投缘,手牵手地沿着泗溪河畔,在夜风中盘算着如何用两分钱买三十种菜。甚是羡慕,为何不来牵我的手,心心念念想着我的小女孩呀,竟被这老妖抢了去。
第二日的行程调整了一下,先去南田寻刘基,进得祠堂,一片没落的景象,灰尘遍布,除了褛空窗棂能让人遐想片刻,展柜里的物品都脱了漆发了霉,只好回到院子为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们拍照留影,有人来唤春天春天,原是张主席唤我站到一位衣着简陋的老人身边,他要为我拍张合影,皱眉想拒之时,他说:“这位是刘基的第21代孙。”他的话音未落,我的思想与动作没有一丝停顿,立定跳远似的,窜到21代孙的身旁。拍完寻座的时候,身后冒出一个细瘦的男孩,10来岁光景,右手腕缠着绷带,有草药汁溢出,说:“我是刘基的23代孙,我和他在这看庙的。”说完他指了指第21代孙。
差距太大了,脑海中的小妙娃种子进化成妙娃草再进化成妙娃花的图片浮了出来,我一步步后退,他一点点地跟上来,难道他看出我在想什么了吗?赶紧的跨出了祠堂的高门槛往晒场方向逃去。
下午是此行的重点,山道弯弯直奔铜铃山。
在车上熬了两个小时,中途又下车步行,终于上得铜铃山,入得园内见道旁树一木板,上书:看景不走路,走路不看景。这栈道的险峻可见一斑。攥着手中的相机,告诉自己,我得把脚印留在这山间,不能白来。
行在山间,时而抬头仰望眼前层峦叠翠的高山,时而低头俯瞰脚下幽深的峡谷,环顾周遭修竹茂林,奇花异草,耳畔是溪瀑潺潺,沐浴在这一片美景中,真个是赏心乐事谁家园那!
一路停停走走,走走拍拍,寻思着,在这水之湄设一小筑,隐了,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返回的一小段路,坐在电瓶车上,一群老小妖们迎着凉爽的秋风,一路扯开嗓门吆喝着:“摆驾回洞啦!入洞啦!”如此回洞,令人神往啊。
入夜,宿在铜铃山庄,天未亮,冻醒,鼻塞,比我年幼许多的女妖为我泡了冲剂端上,感激得一口饮尽,再一杯,复一杯饮了许多热乎乎的山泉水。
临别,同学老公来电,准备了山货送我,询问回去必经之地,候着。我就两手空空而来,怎好意思泡了足,裹了腹,再满载而归呢,由是婉拒,心意领了。
文成,我来过了! 20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