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束缚了人的双腿。“诗与远方”成了需要防范的风险。我们向往的“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已成为一种难以实现的奢望。2022年,我没走出居住的城市一步。如今只能臥游,梦游,抑或做一场白日梦。
我有一个梦
艺术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我一直想去朝拜一下欧洲艺术之都巴黎。如今我只能斜趟在沙发上,做一场艺术的白日梦,梦想着来到巴黎,我会去哪些艺术场馆,观赏哪些名作?
即使在梦里也要做好攻略,不能随意梦游四方。
到了巴黎,我会先去流淌着诗意的塞纳河畔徜徉。那是一条有着文化色彩的河流,两岸有着不同的文化个性,右岸浪漫而古典,左岸时尚而现代。卢浮宫与奥赛美术馆就在塞纳河两岸遥相辉映,这是去巴黎朝拜艺术胜地的必到之处。
我对艺术的审美倾向是不唯美,而唯个性,不唯古典,而唯现当代,即印象派之后,直至当下。所以,我去巴黎,站在塞纳河上的皇家大桥,我会毫不犹豫地跨步走向左岸的奥赛美术馆,然后才是右岸的卢浮宫。因为奥赛的藏品更具前卫性,卢浮宫相对要古典色彩浓些,我的品味更趋向于前者。去奥塞如同恋人约会,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激情;去卢浮宫犹如去痛爱我的外婆家,也很向往,但不会热血沸腾。
倾慕的奥赛
奥赛美术馆是由陈旧的奥赛火车站改建而成,火车站原有的拱顶依然保留,旧时的挂钟依然在报时。
陈丹青说他不太喜欢奥赛的环境与格局,我则不以为然,与卢浮宫和佛罗伦萨的乌菲齐宫 、皮蒂宫等宫殿式艺术场馆相比,火车站更具现代气息,它恰恰彰显了奥赛特有的个性与标志。陈丹青不喜欢奥赛的格局,其实与他的口味偏向古典有关,这在他的艺术纪录片《局部》中就能品尝出来。这一点可能受他老师木心的影响。
我到奥赛,如同盗宝人进了珠宝库。这里有着印象派与后印象派最完美的朋友圈和经典作品,阳光下斑驳陆离的色彩,让你的目光淹没在印象派的调色盘中。印象派的名作大多在这里摆放着,名画扎堆,恰似美女如云,让人目眩。印象派早期的大哥马奈的名作都在这里,《奥林匹克》《草地上的午餐》《吹短笛的男孩》,以及他为表示与作家左拉的友谊而画的《左拉在书房》。印象派中高大上美男子巴齐耶的代表作之一《家庭聚会》也在这里,巴齐耶死于普法战争中,年仅29岁。是印象派画家中第一个去世的,故他传世的作品不多,名声也远没有莫奈 、德加 、雷诺阿那么大。后期印象派的三位代表人物塞尚 、梵高 、高更的作品也应有尽有。还有新印象派,也称点彩派的修拉 、西涅克的作品也不缺。
(德加《明星》)
这里还有对印象派大有影响的巴比松画派前辈们的名作,如米勒的《晚钟》,能让你屏气凝神看上一支烟的时间。农民千百年来的疾苦, 不是一个二舅能消解的。米勒笔下的情感色彩比二舅更真实。柯罗的名作《早晨,宁芙的舞蹈》,美丽的枫丹白露森林与水中女神的传说,令人神驰。还有特立独行的库尔贝大叔的名作《画室》《奥尔南的葬礼》,以及无法在此展现画面的《世界之源》,因为通不过网审。
(米勒《晚钟》)
(柯罗《早晨,宁芙的舞蹈》)
(库尔贝《画室》)
奥赛最招人眼球的画作莫过于新古典主义标志性画家安格尔的《泉》了,但身旁有女伴的男观众,凝视的眼光也不敢逗留太久。
(安格尔《泉》与观众)
被喻为国际旅行大师的女作家陈丹燕(与陈丹青毫无关系),她写了十二本旅行系列丛书,其中有一本专写她参观世界各地博物馆、美术馆的书,叫《往事住的房间》,很别致,很感性。我很喜欢她那随性的笔调,她去了巴黎,去了卢浮宫与奥赛,情有独钟地给奥赛写了两篇文章,留给卢浮宫仅一篇文字。
(陈丹燕《往事住的房间》)
陈丹燕钟情奥赛,这与她的情感因素相吻合,奥赛被称为印象派的殿堂,印象派又称为户外画派,这与陈丹燕的户外旅行家身份正好契合。她把印象派画家当作了她旅途遇见的驴友或在画家村见到的画家,请看她的笔下:“离奥赛车站不远,雷诺阿在小丘广场画着喝啤酒的人们身上跳跃的阳光,高更带着他的行李要去热带美丽的大溪地岛(我更喜欢“塔希提岛”的译名),修拉觉得印象主义的用色常常有不透明的灰色,他用点彩的办法来表达光在他眼睛里真正的样子,画了海滩上撑着伞的妇人。”
挺佩服陈丹燕,她仅用三个短句就带出了两幅名画和一段画家的传奇经历,这便是奥赛美术馆镇馆之宝的雷诺阿名作《煎饼磨坊的舞会》,修拉的代表作《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以及高更游历塔希提岛的经历与画作。当然《大碗岛》不是奥赛的藏品,应该是在奥赛展出过。据非典型艺术史家的考释,19世纪中晚期的大碗岛是风尘之地,湖边看风景与钓鱼的女子,不是真的钓鱼而是在钓人,等待愿者上钩的男子。
(雷诺阿《煎饼磨坊的舞会》)
(修拉《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
(高更《塔希提岛的牧歌》)
我去奥赛美术馆至少会逗留两天,将心目中的画作,挨个看个够。这里的印象派名作是我艺术生命中的最爱,我平生买的第一本西方艺术书籍,就是1979年版杨蔼祺《谈印象派绘画》。我对西方艺术的启蒙,就是从印象派开始的,这份喜好一直延续至今。去年在上海观摩了《莫奈与印象派大师展》,已提前过了一把瘾。
丰饶的卢浮宫
虽然喜欢奥赛,但卢浮宫是必去的,人类文明史上的许多艺术杰作都在这里。卢浮宫,几乎是世界艺术的代名词。
(卢浮宫外景)
(卢浮宫内景)
(卢浮宫展厅)
来到卢浮宫,我大概率会先忽略去看天天人头攒动的《蒙娜丽莎》,那里的欣赏环境太差了,另外《蒙娜丽莎》对我的艺术细胞挑动性也不大。当然对《蒙娜丽莎》也不排斥,舒适地站着欣赏一会也无妨,但可能性不大,唯美的观众实在太多了,许多人去卢浮宫唯一的愿望就是去享受蒙娜丽莎暧昧的微笑。
(《蒙娜丽莎》前的拥挤观众)
我去卢浮宫,早已规划好了线路图,先回避那微笑,第一选择毫无疑问是法国十九世纪早期著名画家籍里柯的《梅杜萨之筏》,那是一幅惊心动魄、能深深触动你心弦的伟大作品。籍里柯用自己的非凡画笔向社会揭露了一次海难丑闻的悲惨场景。海难发生时,贵族船长与军官权贵乘坐救生艇逃跑,将150名士兵与乘客遗弃在一个木筏上,结果饿死病死,互相残杀,人吃人,最后仅有15人幸存。此画展出后,引起社会极大震动,籍里柯的画笔像刀一样刺向卑鄙逃生的权贵,故一些贵族对此恨之入骨,想毀坏画幅,阻止其展出。但此画得到了路易十八的庇护,才让后来者得以寓目。可惜,籍里柯创作此画的几年后,一次意外坠马而英年早逝,年仅33岁。
(籍里柯《梅杜萨之筏》)
然后我会去欣赏浪漫主义大师德拉克罗瓦《自由领导人民》,领略一下法国大革命的氛围。普桑的《阿卡迪亚的牧人》,是法国巴洛克时期的重要作品。新古典主义旗手大卫的史诗般画卷《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及《荷拉斯兄弟之誓》,也是必看的。大卫的弟子新古典主义中坚力量安格尔的《大宫女》也不容错过,他笔下的裸女,身材不符合人体比例,但吻合观众的目光与审美情趣,有评论家说:“安格尔的画把优美推到了怪异的程度。”
(德拉克罗瓦《自由领导人民》
(普桑《阿卡迪亚的牧人》)
(大卫《荷拉斯兄弟之誓》)
(安格尔《大宫女》)
想看的名作还有很多,但总不能把《蒙娜丽莎》放到最后,那会有鄙视卢浮宫的嫌疑了,我会悄悄地从人群后面走过,对蒙娜丽莎报以深情一瞥。受观众宠爱的除了《蒙娜丽莎》,还有爱琴海米洛岛出土的断臂维纳斯,也总是挤满了手足俱全的观众在那里指指点点。卢浮宫德农馆台阶上的古希腊雕塑《胜利女神》也不可忽略,她与维纳斯和蒙娜丽莎合称为卢浮宫三大镇馆之宝。
(卢浮宫,远端《胜利女神》)
(雕塑《胜利女神》)
卢浮宫白天要去,晚上也一定要去,主要是看卢浮宫广场的玻璃金字塔,白天与晚上完全不一样,灯光闪耀的金字塔最迷人了。它是最值得我们中国人骄傲的华裔建筑大师贝聿铭的得意之作,玻璃金字塔,与凯旋门、埃菲尔铁塔一样,早已成为巴黎著名的地标建筑。
(卢浮宫玻璃金字塔夜景)
(贝聿铭与玻璃金字塔模型)
我去卢浮宫,至少会花上二三天或更多时间,它的珍藏实在太多了,而且都是稀世珍宝。我将在那里与伟大的艺术品共度美好时光。
迷你的橘园
巴黎市中心协和广场杜伊勒里花园中的橘园美术馆,也是我必去之处。要欣赏莫奈的睡莲,除了去巴黎郊外的吉维尼小镇,在莫奈故居花园中的日本桥上与莫奈一样观赏睡莲外,没有比去橘园美术馆更能体味到莫奈笔下睡莲的迷人之处了。
(橘园美术馆)
那里有最让你心醉的莫奈杰作,在椭圆型的两个展厅里,像电影胶片般一样呈现的巨幅横屏睡莲占满了展厅,画幅都是两米高,长度不一,最长的一幅有12米多。这里八幅巨型睡莲都是莫奈生前捐赠的,两个椭形展厅也是他亲自设计的。展厅上方白色的玻璃,阳光透射在睡莲上,犹如吉维尼小镇莫奈故居池塘中的睡莲。
你坐在展厅中央的长条椭圆型櫈上,慢慢转动身体与眼神,就能陶醉半天。观赏时,也可戴上耳机放一曲德沃夏克或肖邦的交响乐,把眼前的巨幅睡莲,演化为音乐的背景。
(莫奈《睡莲》展厅)
(莫奈《睡莲》长卷)
(莫奈《睡莲》前的观众)
当然,橘园并不只有莫奈的睡莲,橘园美术馆是一个缩小的奥赛微型版。这里也是以印象派作品为主,旁及印象派前后的其它画派作品。它总体藏品数量不多,但精品不少。比如雷诺阿的名作《弹钢琴的少女》,马蒂斯《穿灰色裤子的宫女》,还有毕加索、莫迪利阿尼等的作品。
(橘园美术馆展厅)
(雷诺阿《弹钢琴的少女》)
(马蒂斯《穿灰色裤子的宫女》)
橘园藏品中除了莫奈捐赠的巨幅睡莲外,其它大都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巴黎著名艺术品商人保罗•纪尧姆的藏品。纪尧姆是莫迪利亚尼与柴姆•苏丁的代理商,也出售毕加索、马蒂斯、亨利•卢棱的作品。并且都与这些画家成了好友,莫迪利亚尼曾先后为纪尧姆画了三幅肖像。
喜欢柴姆•苏丁作品的朋友有福了,纪尧姆对苏丁情有独钟,橘园有一个展厅专门展示苏丁的画,苏丁是二十世纪上半叶巴黎画派的重要画家,他最擅长画带血的生牛肉,走到画前,像是到了畜牧屠宰场,都是血淋淋的肉。苏丁说过一句名言:“库尔贝可以在裸体画上展现巴黎的所有特征。而我对巴黎的表现,是通过牛肉完成的。”
苏丁开牛肉铺是为了向前辈伦勃朗致敬。当然他除了画牛肉,还画人物,静物花卉,乡村田野,但画的颜色好像都是用牛血调色的。
(伦勃朗《被屠宰的牛》)
(苏丁《生牛肉》)
(苏丁《剑兰》)
在橘园美术馆看展览较为轻松,展厅不大,展品不多,但精致而有特色。下午早点去橘园,傍晚便能很满足地走出展厅,还能逛一逛暮色中的杜伊勒里花园。
虚幻的蓬皮杜
我在巴黎,无论如何也不会忘了去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那是现当代艺术的大本营,在我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它与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是公认的全球三大现当代艺术中心。
记不得是谁说了,在巴黎你要去卢浮宫,振臂一挥,一呼百应。但要去蓬皮杜中心,却很难找到同行者,你会怀疑自己人品有问题,没人缘。而这没人缘的地方,恰好正合我意。
离塞纳河不远处的蓬皮杜中心,一看它的外型,会以为这是一家正在建造的大型炼油厂,根本不会想到是艺术馆。而这恰恰与它收藏的当代艺术品光怪陆离、出人意表的风格相匹配。
(蓬皮杜中心外景)
蓬皮杜中心是由法兰西第二十任总统蓬皮杜倡导筹建的,这是他上任后批准的第一个文化项目,一开始命名为博堡中心,因为建筑座落于巴黎博堡街区。蓬皮杜热衷于文化艺术,他自己就是一位现代艺术的爱好者兼收藏家。
(蓬皮杜总统在看画册)
遗憾的是,蓬皮杜没有看到这个中心的建成就去世了,后来由下一任总统德斯坦续建,前后七年才建成,于1977年正式对公众开放。为了纪念已故的蓬皮杜总统,故将博堡中心更名为蓬皮杜中心。蓬皮杜夫人也是位艺术爱好者,她担任了中心荣誉主席,她与许多当代艺术家有着广泛联系与友情,所以许多著名艺术家纷纷向中心捐赠自己的艺术作品,一些收藏家也作出捐赠,法国政府文化部门也出资,购买与征集了大量作品,经过数十年的积淀,蓬皮杜中心已成为世界一流的艺术馆。
去年我曾去上海西岸美术馆观看蓬皮杜中心典藏并呈献的《万物的声音》当代艺术展,这是中国出巨资引进的展览,所有策划布展全是蓬皮杜中心的法国人操刀。这让我预先领略了蓬皮杜中心艺术藏品与展览风格,也是一次对当代艺术的审美心理预习。
(西岸美术馆《万物的声音》笔者摄)
来到巴黎第四区的蓬皮杜中心,你能在这里看到许多观众认为看不懂或不屑看的作品,艺术已经突破了原有的藩籬,颠覆了人们的审美倾向。
据说现在这里的观众比以前多得多了,因为当下的世道中不可思议的人与事太多了,看多了见怪不怪,艺术也是如此。但与卢浮宫与奥赛相比,这里的观众仍是一小撮。
在这里马蒂斯的野兽派,毕加索的立体派,康定斯基的抽象派,已经算是比较落伍了。这里有更激进的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形而上主义,辐射主义,即成主义,极少主义,波普艺术,原始艺术,行为艺术,装置艺术,涩艺术,激浪派,涂抹派,各种稀奇百怪的流派与作品,在这里大聚合。当然也有不怪异的,如下面这个简练而静穆的头像。作者布朗库西是雕塑大师罗丹的弟子。
(布朗库西《沉睡的缪斯》)
你能在这里欣赏到与众不同的作品,如克莱因的蓝,封塔纳的刀,莱热的机器,达利的时钟,波洛克的滴画,博伊斯的西装,曼•雷的小提琴,杜尚的自行车,沃霍尔的易拉罐,帕杰斯的阴井盖,贾科梅蒂的笔杆人,克里斯托的包裹,马格利特的烟斗……
(克莱因《无题单色蓝》)
这是一种绝然不同的蓝色。法国艺术家克莱因于1957年在米兰画展上展出了八幅同样大小、涂满近似纯青蓝色颜料的画板,从此"克莱因蓝"正式呈现于世人眼前,在这之前,尚未有与此完全相同的蓝色出现过,因此这种颜色被正式命名为"国际克莱因蓝"。
2007年,为纪念"克莱因蓝"诞生50周年,时尚界大动干戈,纷纷推出一系列克莱因蓝奢侈单品,从服饰到箱包,直至汽车,掀起了一场克莱因蓝风暴。当年蓬皮杜中心亦举办了克莱因大型回顾展。
(封塔纳《空间概念,等待》)
(封塔纳在创作)
画布上残酷的刀痕,却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艺术灵感,这就是被誉为二十世纪最激进的幻想艺术家封塔纳的作品。上面那幅两道刀痕的作品在拍卖会上拍出了2917万美元,折合人民币1.8亿元。肯定有人会说,这个谁不会,但是在封塔纳之前,谁也没这么干过。现在你也可以这么干,但只能在淘宝上卖出一张百元钞,不信你上淘宝网店看看,假封塔纳的刀疤痕多的是。
(曼•雷《安格尔的小提琴》
这是一张人体照片,在模特后腰画上小提琴面板上两道弧形的F孔,这便是著名艺术家曼•雷的摄影名作《安格尔的小提琴》。新古典艺术大师安格尔是曼•雷心目中的艺术男神,他拍摄此作时,请模特参照了安格尔下面这幅浴女画像的姿势,故名《安格尔的小提琴》,向男神致敬。
(安格尔《瓦平松的浴女》)
曼•雷这幅作品的溴化银明胶负片被蓬皮杜中心收藏,还有少量曼雷签名的复制版本被一些顶尖艺术机构收藏。今年五月纽约佳士得春拍中,这幅曼•雷于1924年拍摄的黑白照片原始版本《安格尔的小提琴》,以1240万美元成交,创下拍卖史上最昂贵照片纪录。这幅照片,由作者本人收藏,后转让给美国收藏家雅各布斯夫妇,时隔半个多世纪,才再次浮现于世。
(杜尚与《自行车轮》)
杜尚是凭灵感与概念搞艺术,他的作品最省事,许多是现成品,商店里买来就成作品了,比如小便池,自行车轮,帽架等。杜尚倡导的达达主义,产生于一战结束时刻,他们认为战争摧毁了世界,而他们要摧毁艺术,进行一项“伟大的破坏工作”。“达达”在德语里的意思与“拜拜”差不多,就是“再见”,与以往的艺术告别。
克里斯托夫妇是著名的大地艺术家,曾在澳州悉尼海湾,包裹了一百万平方英尺的海岸线。他们还包裹过纪念碑、博物馆、岛屿、桥梁等,当然最激进的想法是包裹凯旋门,这个想法已存在了六十年,夫妇俩年轻时刚相识就有这个想法,但直到克里斯托夫妇于2009年及2020年先后去世,也没能实现,成为遗愿。
(克里斯托《包裹岛屿》)
(克里斯托《桌子上的包裹》笔者摄)
我与克里斯托有幸“相逢”。在我去年赴上海观看西岸美术馆展出的奥赛藏品克里斯托《桌子上的包裹》的一周前,也就是2021年9月16日,克里斯托的侄子与助手按照克里斯托夫妇生前的设计方案,对凯旋门实施了包裹,将他们的遗愿实现了,那就是轰动一时的包裹巴黎凯旋门。当天法国总统马克龙也亲临现场,没有阻止,而是欣赏,这就是法兰西的浪漫。天安门能被包裹吗? 不可想像。
(克里斯托夫妇项目《包裹凯旋门》)
马格利特是超现实主义画家,超现实主义就是要放飞自己的情感与想像。2016年蓬皮杜中心举办了马格利特大型展览“图像的背叛”,这个名称来自于他的代表作《这不是一个烟斗》的另一个别名。
这是一个烟斗,但又不是现实的烟斗,是与不是,给人一种另类的哲学思考。所以有人说他是画家中的哲学家。
(马格利特《这不是一个烟斗》)
去年我在上海西岸美术馆看到了蓬皮杜中心收藏的马格利特另一幅代表性作品《双重秘密》,给人一种虚幻的神秘感。
(马格利特《双重秘密》笔者摄)
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的藏品中还有大家熟知的华裔画家赵无极、黄永砅等旅法画家的作品,早期旅欧的徐悲鸿、刘海粟的作品。还有当代的丁乙、徐震的装置作品。
千奇百怪、难以言说的蓬皮杜中心,在那里你将进行一次颠覆性的审美洗礼。你会忍不住地说,原来艺术是可以这样的。
现实的世界正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艺术同样如此。我在这不可理喻的尘世中,做着一场虚幻的艺术梦。虽是白日梦,也迟迟不愿醒来,因为一场美梦总比现实中的景况好许多许多。
身体在家里,心灵在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