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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15日,美国纽约市曼哈顿大街附近有成千上万人在举行游行。
游行这种美国常见的抗议运动,这一刻显得不太寻常,因为这支游行的队伍大多数人都是亚裔的面孔。
而且这些美国亚裔个个的手臂上面都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很多人手里还拿着白色的蜡烛。
这支队伍的口号是“争取亚裔美国军人的权利”、“还我们一个真相”。
站在队伍最核心位置的是一对亚裔夫妇,陈炎桃和陈素珍。
两人表情十分的悲伤,手里还捧着一个年轻男子的黑白照片。
这场带有着追悼性质的游行引起了全美的轰动,许多不知道的人都在打听,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2011年的9月27日,陈素珍接到了自己儿子的电话。
因为她的儿子在年初的时候入伍,现在正在美国陆军服役,而且就在八月的时候还被派遣到了阿富汗。
陈素珍十分想念自己的孩子,因为陈宇晖是她的独子,是她的依靠和对未来的期望。
陈素珍在接到陈宇晖电话以后,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思念向儿子诉说,她关切的问着孩子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在阿富汗能不能适应,和战友们关系怎么样。
陈素珍想问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她都没注意到电话那头的儿子已经沉默许久了。
一旁等了好久的陈炎桃,看着妻子喋喋不休的架势,好说歹说才把电话要了过来,他也想和自己的儿子说一会儿话。
电话那头的陈宇晖,在父亲接电话以后,仿佛松了一口气:
“没出现什么意外,我在这块生活得挺好的。”
陈宇晖把所有没回答母亲的话都告诉了父亲。
就在陈炎桃想更详细问一问的时候,陈宇晖像突然想起来一样跟父亲说,能不能邮寄来一点家里做的肉干。
陈宇晖说他在这边吃这些军队的饭,吃得太多了,想要改善改善伙食。
听到孩子的要求,父母也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随后电话时间就要到了,陈宇晖在父母的依依不舍下挂断了电话。
陈宇晖想吃的肉干,家里还没有存货。陈炎桃特意去买了猪肉,准备给孩子做好再邮过去。
可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一通电话竟然是,他们与儿子最后一次说话了。
2011年10月3日,这个时间会被住在纽约市曼哈顿唐人街的陈炎桃一家人记一辈子。
这天陈炎桃夫妻俩像往日一样在唐人街工作,一通电话打破了夫妻俩的所有的平静。
电话那头的人自述是美国军方的人,这通电话是来告诉陈炎桃一个不幸的消息。
“你的儿子陈宇晖在今天开枪自杀了。”
听到这样的噩耗,正在厨房的陈炎桃一个踉跄,直接把身边桌子上放着的调料瓶碰倒了一大堆。
在外面收拾桌子的陈素珍听到厨房里的异响,十分的诧异。
她走进来看见了两只手紧紧攥着电话的陈炎桃,一脸苍白。
陈素珍还以为,丈夫身体不舒服,刚准备搀扶他。就看见丈夫把电话又一次放到了耳边。
“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对这种反应早就有了预感,一直在安静地等待着陈炎桃。可是陈炎桃不管听了几次,已经发生的噩梦都不会改变了。
在挂断电话以后,陈炎桃一脸呆滞地看着妻子。
陈素珍被丈夫的表情吓了一跳,他们俩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没有看见过陈炎桃这样满脸绝望的样子。
正当陈素珍纳闷的时候,陈炎桃开口了:
“儿子没了。”
这种话可不是开玩笑的,陈素珍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了下来。
她不敢相信几天前还和她通过电话的儿子,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可丈夫这般确定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陈素珍想问一问陈炎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陈炎桃也不清楚,他告诉妻子,电话里只是说孩子自杀了,原因他们也不清楚。
这时候饭店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夫妻俩也再也没有心情去继续工作了。
草草地把电关掉,就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们希望这是虚假的,可是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方式能够证实。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美国的各个部门去查询,想知道昨天那通电话里面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最后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他们的儿子陈宇晖真的死了。两人奔波了一天,但是身体上的疲劳远远抵不过精神上的绝望。
陈宇晖和同学
回到家以后,陈素珍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面不肯出来。
陈炎桃则是把自己关在了儿子的房间里面,看着孩子的照片陷入了回忆之中。
台山这个城市只是一个县级市,面积不大,只有三千多平方公里。
但是这个城市有个特点,是“全国第一侨乡”。
从清朝年间,当地的居民就有出国做生意的习俗了。
虽然在几百年前,大部分人去的都是东南亚。
但是到了今天,随着时间流逝,现在台山在海外的侨胞足有一百六十万人之多,甚至远远超过了常住人口95万这个数字。
所以陈炎桃出国也不是个例,特别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左右,一批又一批的中国人奔赴美国,去实现所谓的“美国梦”。
不少的亲朋好友,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主动给陈炎桃两口子打电话。表面上是嘘寒问暖,实际上都是想让他们扶持自己。
可实际上这两口子,去到美国以后真的是去享福的吗?
所有的国家都希望自己的国民能为国家带来好处,虽然在当时美国移民并不算太困难,但是美国人真实想要的也只是社会的精英。
在自己国家混不下去了,想要去别的国家发展的这些人,并没有考虑过移民过去以后自己可以干什么。
陈炎桃和陈素珍,既没有专业技术上的优势,又对英语不怎么擅长。他们没有办法去做一些“体面高薪”的工作。
两口子只能在唐人街里面干一些底层的活。
大部分来美国打工的亚裔,都没有真正的和美国社会接触。
许多人的工作地点和生活范围都只是在唐人街而已。
对于他们而言,美国只是一个象征意义上的名称,并没有那些电影里面能看见的精彩画面。
陈炎桃直到来了美国以后,才认识到想要追逐梦想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和妻子就是唐人街里面打工的社会底层人员,每天都为了自己的薪水奔波生计。
但是他们并没有后悔,为了让别人看得起他们,就算是咬碎了牙,也要自己吞到肚子里去。
在1991年的时候,陈素珍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陈炎桃喜出望外,但又愁眉不展。
他开心自己终于能够有自己的孩子了,但从怀孕以后,家里面的开支就大幅度地提高了。
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年,两口子也攒下来了一些钱,开了自己的小店。但是陈炎桃知道必须要更努力才行,毕竟不能坐吃山空。
怀孕前期还好说,当陈素珍显怀了以后,妻子就不能再做体力活了。这下家里的经济压力都背负在了陈炎桃一个人的身上。
陈炎桃为了能多让妻子休息,一个人把餐馆里面的所有活儿都揽了下来。为了能多赚些钱,还特意把营业的时间变得更长了。
就这样,陈炎桃累瘦了好几斤,但好在陈素珍直到生下来孩子都一直平平安安的。
1992年5月26日,陈宇晖出生了。这个男孩出生以后,就深受父母的宠爱,而且陈宇晖性格特别温柔、开朗。
在他七岁的时候,陈宇晖和父母回到了台山市,看望了自己的亲友。
那些家里的长辈对这个小孩最大的印象就是很懂礼貌。
在此之后,陈宇晖隔一段时间就会从美国打电话问候自己的长辈,而且每次说话都很温柔体贴,很会关心人。
陈宇晖和那些同龄的美国同学,在与父母相处上面有很大的不同。
家里面教他的,多是一些中国传统的文化思想。
比如尊老爱幼,和朋友友善相处的优良传统。
这也让他在老师和同学中有一个好人缘。
随后,他考上了纽约市立大学-巴鲁克学院。
这所大学的含金量极高,曾被誉为“哈佛大学纽约分校”。
在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就业率都在95%以上,当两口子知道陈宇晖考上了这么厉害的一所学校以后,只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因为美国的移民想要融入社会之中是很困难的,但是如果陈宇晖能有出息,在美国拿到一份高薪水,高地位的工作,那会彻底改变他们一家三口的命运。
两口子的买卖干的虽然不能致富,但是养活自己也足够了。自己的孩子还能够去上好大学读书,陈炎桃每天过得都充满了干劲。
可是好景不长,在陈宇晖19岁的时候,一家三口人发生了很激烈的争执。
本来在大学里面读书的陈宇晖突然回到了家里,告诉父母,他已经报名要去当兵了。
陈炎桃两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时阿富汗战争还没有结束,他们也经常在新闻里看到战场的画面。
他们很害怕自己的孩子会受到伤害,可是母亲的眼泪和父亲严肃的商谈并没有改变陈宇晖的想法,第二天陈宇晖就要离开纽约了。
父母没有办法阻止陈宇晖去当兵,因为陈宇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按照法律规定他只需要自己同意就可以去参军了。
他为了更快的跨越阶级,融入美国社会,只能选择当兵立功这种捷径。
陈炎桃两口子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他,让他多留神别出意外。
分别来的如此的迅速,陈宇晖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家。一夜都没有睡好觉的两口子把他送到了车站,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陈炎桃只能宽慰妻子:
“时间不会太长的,很快儿子就回来了。”
在陈宇晖走了以后,陈炎桃没有动过他房间里面的摆设,他们俩就是想让孩子回来的时候,能够更加的习惯。
可谁能想到还没等到孩子退伍回家,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窗外的汽笛声,将陈炎桃从回忆中惊醒。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了,就连外面的天都黑了。
陈炎桃从椅子上起来,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看见陈素珍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掀开被子以后,陈素珍的眼睛已经红肿到了难以睁开的地步。陈炎桃看着被泪水浸湿的被子,他知道妻子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但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他如果和自己的妻子一起抱头痛哭,那这个家应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陈炎桃自嘲的勾起了嘴角,儿子都走了,这个家离散掉还差什么呢?
他千方百计的把陈素珍哄睡着了,自己坐在客厅里仔细想着,手里的香烟都快烧到了手指也没有动弹一下。
从这一天开始,每一天陈炎桃和陈素珍都会去政府部门询问,他们还希冀着出现一些奇迹。
可是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在10月7日,陈宇晖的遗体就被运回了美国。
看着躺在棺材里面的儿子,两口子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但还是接受不了。要不是旁边的朋友搀扶着,他们非得晕倒在儿子的棺材旁边不可。
回到家中的两口子翻看着自己儿子还没有寄出去的家书和平时写的日记本,他们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每次电话里面,儿子都说在部队里面生活的很好,没有人欺负他。
可是在儿子的日记里面,陈炎桃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儿子好像受到了包括上级和同僚在内的很多人的欺负。
陈素珍看完日记后,和丈夫一样愤怒。两口子本来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自杀。
因为当时在新兵训练的时候,她的儿子训练到脚趾化脓都没有告诉他们,直到结业考核顺利通过以后,才像开玩笑一样把这件事情说给父母听。
为了找寻事情的真相,陈炎桃找到了纽约华人社区的领袖欧阳萧安。
在把事情向他诉说以后,也得到了他的承诺,一定会为死去的陈宇晖找到事情的真相。
当然,美国军方最开始给出的结论十分的离谱,说陈宇晖是因为家庭原因导致他自杀的。这种说法很难让人信服。
随着事情的发酵,美国华人开始在曼哈顿大街上举行了合法的游行活动。目的是要求军方必须要查出来事情的真相,要求必须有人为这件事情负责。
迫于压力,更多的机构开展了调查,陈宇晖服役期间的一些战友都站了出来为他作证。这些被刻意隐藏起来的黑暗,终于被揭露在了大众的眼前。
陈宇晖是在2011年1月入伍的,在训练营里面表现得十分优异。4月份被安排在阿拉斯加的陆军基地。
他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陈宇晖也不是什么惹事的人,可是他一直都被身边的人瞧不起。
在阿拉斯加的时候,他就曾经被人侮辱过:“山羊一般刺耳的声音”。
但是陈宇晖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察觉有什么异常,他只以为这是战友开的玩笑而已。
但是等8月份他被送去了阿富汗以后,他就发现自己来到了地狱一样的地方。
在阿富汗当兵的时候,陈宇晖遭遇的事情用“欺凌”已经不能形容了,或许“虐待”更为适合。
他是在军队里面为数不多的华人,部队里面很多人见到他,都叫他Jack 陈。
每次都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阿陈”之类的昵称更是断不绝口。
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言语上的攻击。
几乎所有人都会拿他的肤色来开玩笑,他每天都要应对许多个关于人种的笑话。
这样的无妄之灾让他不堪重负。
欺凌陈宇晖的美国军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陈宇晖还只是在日记里面写到:
“我已经没有多少笑话能够回敬他们了。”
这个善良的男人,还想用自嘲的态度来安慰自己。可现实却是,这些人不会因为你的退让就有所收敛,反而更加的得寸进尺。
当陈宇晖的脾气被摸透了以后,很多之前只是试探他好不好招惹的人开始更加的变本加厉。
有的士兵会把他放倒在地上,拉住他的脚在石子上拖拽他。有的人会用石头或是水瓶砸他,用脚踢他的后背。
不仅是同级的士兵,就连陈宇晖的上级长官也看不惯陈宇晖。
在九月份的一天,陈宇晖洗完澡以后忘记把热水关掉了。
这么一个小事,却遭到了六名上级士官的毒打,把他从床上扯了下来。陈宇晖的后背着地,被几个人拖得鲜血淋漓,几个长官却只顾着哈哈大笑。
诸如被吊起来、被上级命令嘴里含着水做俯卧撑等责罚层出不穷。
别人犯错没有大碍,陈宇晖就是不犯错都会遇到人找事,这样的生活让他怎么能够具备活下去的勇气。
2011年10月13日,陈宇晖在纽约下葬了。
但是他的父母和所有的华人侨胞都不甘心这些曾经凌虐过陈宇晖的人,不受到任何处罚。
同年12月,美国军方正式的向八名阿富汗涉嫌此案件的美军士兵进行起诉。
可这件案子证据虽然很充分,但是判决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直到2012年7月24日,这场审判才在北卡州布拉格堡的一座军事法庭里开庭。
辩方的律师曾多次想要把对陈宇晖的虐待和侮辱,转化成为过火的指教。
他们想要让所有人相信,陈宇晖的死与这些人无关。
可是面对着确凿的证据,这些拿不出证据的狡辩之词又怎么能够自圆其说。
在法庭上,陈宇晖的战友塞佩达还提供了新的证词。
卡登下士,嫌犯之一
就在他自杀的几个小时以前,陈宇晖还曾又一次受到长官的羞辱。
在整个部队面前,表演匍匐前进动作五十余米,那几个士官和老兵就在一旁看着他的笑话,还不时地向陈宇晖扔砸着石头。
所有人在庭审到了最后的时候,都以为这件已经挑明了的案子,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可是当庭的判决仿佛在明目张胆的告诉所有人,我就是要保护这几个人渣。
在法庭上,这起案件的主要嫌犯霍尔库姆中士更是说自己:
“有病,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就这样的话居然得到了法官的赞许。
最后,霍尔库姆仅仅被判处了监禁三十天的刑罚,附带着的减薪和降低军阶之类的对他而言简直是不痛不痒。
而其他该案件的嫌犯,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认为,军事法庭这是在包庇罪犯,华人协会对这件事情表示了极大地不满。
迫于压力,第二次军事法庭的庭审又召开了,但是最终的结果也只是将八名嫌犯开除了军籍,没收了所有的荣誉而已。
如果再给陈宇晖一次机会的话,相信他一定不会再满腔热血地踏进军队里了。
如果再给陈炎桃一次机会的话,相信他也不会带着他的“美国梦”移民去这个没有灯光的“灯塔国”了。
对于这样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各位读者有何看法呢?欢迎在评论区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