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收派员最低工资3500元/月，投递普通件每件不低于1元……南都湾财社记者获悉，随着年底快递业务旺季将至，近日，苏州市快递协会与苏州快递行业工联会签订了首份《苏州市快递行业集体合同》，将快递员的派费标准、行业最低工资标准、快递员福利制度、休息休假权利、防暑降温和防寒保暖工作等写入集体合同条款。据悉，目前1元的派送费水平为江苏全省最高。
前不久，进一步深化新业态领域集体协商工作，石家庄市总工会也举办了邮政快递行业集体合同签订仪式，形成了《石家庄市邮政快递业集体合同（草案）》，其中规定快递员岗位最低工资标准为2400元，投递普通件每件不低于0.7元。
南都记者梳理公开报道不完全统计发现，今年以来，全国已有至少20余座城市，签订了当地（市级）首份快递行业集体合同，涉及河北、福建、江苏、广东、湖北、河南、陕西、天津、内蒙古自治区等省（或自治区、直辖市），还有部分地区以区、街道为单位签订集体合同。就已披露的信息看，合同内容多涉及快递行业最低工资标准、工资增长机制、工时与待遇等。
在北京邮电大学邮政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赵国君看来，企业落实最低工资标准，能让企业制订更加规范的劳动报酬制度，从而增强工资福利制度的引导性和激励性，例如让快递员提升揽件能力等方面，使得企业告别低价竞争、提升市场占有率，从而达到企业与员工的双赢。
价格战下低派费引发关注，有关部门出手了
快递员是一份多劳多得的职业，但连年提升的快递业务量和快递员到手工资似乎难以成正比。南都记者此前在采访中了解到，长期以来，快递员面临劳动合同签约率低、工作量和收入不匹配、工伤认定难、社保福利待遇低、人员流动性大等种种问题。根据第三方行业调研数据显示，全国400万快递员中，近半数快递员没有与企业签订直接劳务合同或派遣合同，他们的收入和待遇缺乏刚性保障。
这与行业发展息息相关。近几年，在快递行业“价格战”的背景下，为获得更高的市场份额，部分快递网点派费一再降低至不足1元/件、末端网点盈利空间被不断压缩，快递员大量流失，网点稳定性下降，基层地区快递网点倒闭事件频发，用户收寄体验下降，快递行业“内卷”严重。去年，多地邮政管理部门围绕低价竞争等问题对相关快递企业多次展开约谈。
为确保快递市场秩序稳定、市场价格合理，去年6月，宁波市邮政管理局组织约谈了中通、圆通、百世、申通、韵达宁波地区负责人，明确要求立即停止乱下指标、乱降派费、乱罚款、低价竞争等影响行业健康发展的乱象，下达的指标数不得高于30%增长数，各品牌要统一派费标准，义乌、广东件的派费不得低于1元、并不得低于二年前的派费标准。这是近年来监管层首度出手对快递末端派费金额做出明确指引，也释放了稳定快递业市场环境的信号。
为维护快递员群体合法权益，去年发布的《关于维护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保障权益的指导意见》指出，“健全最低工资和支付保障制度，推动将不完全符合确立劳动关系情形的新就业形态劳动者纳入制度保障范围。”《关于做好快递员群体合法权益保障工作的意见》明确，引导工会组织、快递协会建立行业工资集体协商机制，确定快递员最低劳动报酬标准和年度劳动报酬增长幅度。开展快递员工资收入水平监测并定期发布，指导企业科学设定快递员工资水平。
据苏州市快递行业工联会主席许洁文介绍，他们在快递行业薪酬调研时发现，近年来，快递企业为了抢占市场份额，不惜打“价格战”。受到行业之间无序竞争的影响，快递员的收入或高或低，极不稳定，“许多快递的邮寄成本能够压低到两块多，最后分给快递员的派送费只有几毛钱。”行业集体合同的签订是对新就业形态就业群体合法权益的保障，能够让快递员在苏州工作生活更有获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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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员单件投递费用普遍不低于0.7~1元/件
针对各企业最低工资标准不统一、一线收派员工单票投递核算标准不明确、职工流动性较大等核心问题，南都湾财社记者近日梳理发现，今年已有多地召开快递行业协商会，根据当地的工资标准，对快递行业各岗位人员的最低工资标准设置底线，其中针对一线收派员的最低工资标准从3000元~4000元不等。
例如，南通市快递行业工会规定快递行业职工劳动报酬最低工资标准为全日制计时制岗位3500元/月，其中，计件工资制岗位快递员3500元/月、操作员3500元/月等；非全日制为小时工资制度的，小时工资支付标准要高于市劳动部门规定的小时工资标准；试用期职工月工资标准，不得低于3000元/月。同时，要求企业根据实际情况，建立旺季服务派费激励制度，协商确定旺季时段补贴发放办法和标准。
福州市8月份召开的快递行业首次集体协商会议约定：快递行业职工最低工资标准为每月3000元，其中一线收派员工最低工资标准为3500元，此标准目前为福建省最高。此外还规定，一线收派员工单票投递费用不得低于福州市快递行业协会核算标准，企业应当保持合理末端派费水平，不得对寄自特定区域的快件实施非正常派费结算。据悉，这是全国第一次将快递员单票派件费用标准约定到集体合同中。
同期，除了前述苏州、石家庄，湖北恩施州、石家庄、苏州、银川、唐山等地也纷纷召开快递行业集体协商会议，将快递员计件工资标准写入集体合同中。综合目前各地已公开披露的集体合同相关信息，快递员单件投递费用普遍不低于0.7~0.8元，最高约定为1元。
山东威海市快递行业集体协商会议则首次提出在快递员工资结构中增设工龄工资——工作年限1~3年的，月工龄工资为50元，工作年限每增加1年，月工龄工资增加10元。合同还规定企业不得因女职工结婚、怀孕、生育、哺乳等情形，降低女职工的工资。而银川等地划分工龄工资相对简略，即快递员工龄工资每月80元（5年封顶）。
接下来还将有越来越多城市开展当地快递行业集体协商。南都记者梳理了解到，作为全国较早一批从省级层面要求开展快递行业集体协商的地区，江苏发布的《关于开展快递行业集体协商工作的指导意见》指导意见提出，至“十四五”末，全省各地要普遍开展快递行业集体协商，行业集体合同对已建工会快递企业覆盖率达80%以上，行业内劳动者对集体协商工作的参与率达到80%以上、知晓率达到9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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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合同对快递员收入形成有效兜底
按照国家邮政局的计划，今年持续督促快递企业有效落实派费调整承诺，推广实施《末端派费核算指引》。对超出劳动定额的情况，要引导快递企业充分考虑工作时间和工资收入等因素，使快递员多劳能够多得。多位业内专家认为，过去快递员以多劳多得为主，很多都没有最低保障收入，如今越来越多城市的快递行业集体合同出台，形成对快递员收入的有效兜底，是保障快递员权益的集中体现。
国邮智库专家、中华全国工商联合会标准化工作委员会委员邵钟林对南都记者举例分析称，不同于派费，快递员计件工资费用是直接给到快递员个人的，比如快递员一个月送3000件快递，单件投递费用1元，那么就至少应得3000元；如果当地快递员最低工资标准定为3500元/月，而他实际派送量不足3500件，他也可以获得3500元收入；如果他实际一个月派送快递量超过3500件，则可以得到更多收入。
“一线快递员的收入水平参差不齐，各地的最低收入保障也存在差异。由快递行业协会/工会出面代表员工签订集体劳动合同，有助于强化快递员的维权意识，以及保障薪酬福利待遇。”邵钟林对南都记者指出，“这种合同起到兜底的作用，并且具有法律效力：如果企业所给的工资低于合同明确的最低工资标准线，快递员也就有权利向企业提出交涉、或者向劳动纠纷部门提出仲裁申请。”
快递行业专家赵小敏也对南都记者谈到，集体合同与工资标准等一系列保障机制，对于快递员权益保障主要起到兜底作用，但相关举措在具体执行层面需要有更大的力度。短期来看，快递员工资与投递费用等规定对企业影响不大，但中长期来看，后续相关的保障机制出台，进一步考验快递企业经营管理水平。“所以尤其是加盟制快递企业要跟得上市场、行业发展的脚步，就要对网络结构数量、规模等进行相应调整，才能跟上市场发展与监管的要求。”
采写：南都·湾财社记者 傅晓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