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泰国的特色文化,你首先会想到什么呢?根据每个人的理解与体验差异,肯定会出现很多不同的答案。不过,本文要分享的并不是原汁原味的泰式本土文化,而是与我国有着紧密联系的外来融入文化,即泰国独有的“泰式《三国》”。笔者根据史料及文献记载,对《三国演义》在泰国的传播及泰国人最喜欢的三国名人做一个简单介绍。
中泰之间的交流由来已久。根据我国的相关史籍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两汉时期,到了十三世纪的元代,两国开始频繁互使,自明代开始,便有广州、福建等地居民移居泰国的确切记载。虽然《三国演义》进入泰国的准确时间,迄今为止还没有确切的定论。但是,近代学者们一致认为,十四世纪六十年代末,即我国的明朝初期,东南沿海大批华人迁居泰国,《三国演义》极有可能是在这一时期进入泰国。
三国文化在泰国的传播,跟日、韩有很大的不同。我在前面的文章当中分享过,日本与韩国引入三国文化的目的,是为了借助这部儒学代表著作的传播,来强化统治阶级的政权。而三国文化在泰国的传播,则完全是一种不同文化的融入,统治阶级最初只是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接受,并最终与本土文化融为一体。所以,三国文化在泰国的传播完全是一种民众喜好,不具备任何强制性。
《三国演义》进入泰国之后,在几个世纪里面的传播非常局限,仅在当地的华人圈中流行。直至中国戏曲进入泰国之后,三国故事才通过戏曲的形式先于文本在当地传播。据《中国戏曲在泰国》中的记载,从西方传教士与使节的个人传记中可以得知,十七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在泰国王室的盛宴及当地寺庙的祭祀庆典中,便有中国特色的“三国戏曲”出现。这是目前为止,三国文化在泰国当地民众中间传播的最早记载。
不过,三国故事在这一时期的传播,略微有些尴尬。初期通过戏曲传播时,由于语言、文化等差异,泰国人根本听不懂,自然也不明白其中的故事。泰国王室将其作为一种宫廷盛宴时的娱乐节目;而庙宇祭祀时,民间百姓也只是看个热闹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移居华人逐渐与当地人融为一体,三国故事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契机,即华人通过口译的形式,将精彩的三国故事讲述给当地民众。在这种戏曲与口译相结合的形式下,才使泰国人逐渐的理解、认同三国故事,并记住了其中的一些主要人物。
三国文化在泰国蓬勃发展阶段,是从十九世纪初开始的。泰国经历了漫长的泰缅战争后,新的曼谷王朝于十八世纪末建立,国王一世在十九世纪初,下达了将《三国演义》翻译成泰文的政令,负责这项翻译工作的是曼谷王朝的大臣昭披耶帕康。据泰版的《三国纪要》载,昭披耶帕康本身就是泰国著名的诗人、散文家,对各国的文学著作都非常痴迷,为了更好地完成这一项翻译任务,特地从当地挑选了一批精通汉语的华人及本土知名作家,专门成立了一个翻译工作小组。
整个翻译流程是这样的:先由华人比照《三国演义》原著翻译成泰语口语,再由本土的泰国作家根据记录的翻译手稿进行编著。翻译小组经过三年的努力,最终于1805年成功译著了第一部泰版《三国》。该译本与原著有很大的不同。由于移居泰国的华人多为东南沿海一带的居民,在翻译时很多词汇都带有地方方言读音,而泰国本土作家大部分又对汉语不熟悉,在翻译时完全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编著,有些不懂的词汇直接就给删掉了。所以,泰版《三国》不仅在章回上要比原著少得多,而且,在很多人名、地名及故事情节上也出现了偏差。
但不管怎么说,第一部译本《三国》面世之后,立即在泰国皇室中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皇室成员争相传阅。因为这一时期,泰国的印刷业还没有兴起,译本只是一部手抄本,泰国贵族与普通民众根本无缘一读。到了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泰国印刷业兴起,泰版《三国》才正式由出版社印刷发售。不过,由于出版社发行数量少,定价又相对较高。所以,该书刚面世就被泰国的贵族们一抢而空,普通民众仍旧无法一睹真颜。直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之后,随着印刷业与国民教育的普及,泰版《三国》开始大批量的印刷出版,且价格也落到了平民化,使得三国文化在这一时期得到广泛的传播。
泰版《三国》有一个很大的特点,泰国本土作家在翻译时所用的语言简练、优美,文体则更加符合泰国人的阅读习惯与思维方式,而通过戏曲传播的三国故事早已在民众当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该书的发行,瞬间在泰国掀起了一股三国热潮。泰国人对三国喜欢到什么样的程度呢?据泰版的《三国纪要》称,泰国国王将《三国》列入军事领域学习战术的必读书目;泰国民众对《三国》的痴迷犹如吃饭一样热衷。通过这段简要的记载,足见三国文化在泰国的受欢迎程度。
从上世纪二十年代至本世纪初,在经过近一个世纪的传播与发展,三国文化在泰国落地生根,形成一种独具特色的“泰式《三国》”文化。据不完全统计,这一时期泰版《三国演义》的直译本、意译本、变体本等,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七十多个版本,并且还有不断上升的趋势。至于其它相关的研究文学、散文、诗集、报刊等更是层出不穷。上世纪末,泰国教育部门还专门节选了三国中的部分精彩故事,编入了中学教科书中,供学生们学习并了解三国文化。
泰国人如此热衷三国文化,那么,泰国人最喜欢的三国人物是谁?又是怎样的排序呢?关于这个问题,在本世纪初,相关学者在泰国曼谷做了一项调研,最终的结果显示,泰国人最喜欢的三国人物只有三位,排序依次为关羽、刘备、张飞。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泰国读者的依据主要有三个:一、刘、关、张三人是最早在泰国享有庙宇供奉的三国人物,而且在大部人的家中也会供奉这三个人;二、小说中描述三个人的感情非常好,共同创业的精神非常感人;三、关羽很厉害,执法部门都供奉他。
参考资料:《三国纪要》、《泰国文学史》、《三国演义在泰国》、《中国戏曲在泰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