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安
我曾游走于蓝田县的一些古村落,探访其前世今生、历史脉络。在这些村落中,我对张寨村的印象尤为深刻,其原名“张军寨”,是由明初军屯形成的村落,算下来,这个村庄已经有639年的历史了。
张寨村位于蓝田县蓝关镇,背靠秦岭峣山,面临环山公路。远眺张寨村,其形如簸箕,整个村子依着峣山北坡的高台地而建,村前环绕的沙河为簸箕前沿,村东、村西的两条溪沟为簸箕的两个边沿,两条出村的道路顺着溪沟向前去,整座村庄如台阶似的,从上往下一阶一阶地向前伸展。
张寨村从东往西依次排列着房屋,非常规整,每一户人家的后墙都背靠土台,屋前场院的塄坎下又是另一户人家。全村共有4个村民小组,一组在后,二组在中,三、四组在前。张寨村以张姓为主,约占全村人口的70%。因亲友投靠、入赘、移民等原因,孟、贾、陶、杨、赵、刘、韩等姓氏先后迁至。张寨村不断鼓胀,人口也从新中国成立之初的600人,发展到2017年的1236人,这还不算外迁的、入城的。
张寨村历史非常悠久,可以上溯至明代。元末战乱,陕西人口大减,许多地方人烟稀少。明朝初年,为了恢复生产,政府在陕西进行了大规模的移民屯田,其中以军屯规模最大。《明史》中关于陕西军屯的记载非常翔实,据信当时“陕西三分之二卫所屯田”。依史料中的数据换算可知,明初陕西屯田面积达42456.72公顷,至明嘉靖年间达168404.04公顷,军卫户口达150554户352963口,军屯规模居全国第一。当时屯田的军士主要来自从征、归附、谪发和垛集4个方面,他们应诏屯田立寨,按“军一名,地一顷”退伍屯垦,垦荒形成的村落,以屯田者姓氏冠名,之后允其携家眷子孙来此定居,蓝田县城以南的张寨、蒋寨、韩寨、冯林寨等村落便是因此产生。
张寨村过去叫“张军寨”,直到1972年10月才更为现名。该村便是由原籍杭州府仁和县郎家湾的张氏先祖从征后,于明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来此屯田开辟的村庄。张寨村的北边有座真武庙,据《类编长安志》载:“镇防军寨,每寨立真武庙,以振军威”,它正是张寨村军屯历史的见证。
“二龙戏珠”的村落格局
张寨村的格局被称为“二龙戏珠”,“二龙”即村东、村西的两条溪沟,宽约1米,四季有水,经疏通整治,沿着村子顺流直下汇入村前的沙河。以往出村必过此河,但木桥常被洪水冲走。1980年,村上建成宽4.5米,长8米的单孔石拱桥,解决了村民出村难题。再后来,环山路从村前通过,至此出村就不必过河了。
张寨村后还有一条由东向西的灌溉渠,是建于1935年的蓝桥渠的延伸,渠水在村里抗旱保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渠两边早先植有茂密的枳子树,形成一堵天然“荆棘寨墙”。1964年,渠上增修了80米长的石箍涵洞,上书“张寨暗洞”,洞口高近两米,宽两米有余。后来,蓝河水位下降,引水困难,“荆棘寨墙”也被砍伐殆尽,时至上世纪90年代初,这条渠基本荒废。
张寨村外边是平地,村东为东坪,村西为西坪,村北有一片长50余米、宽30余米的涝池,这便是“二龙戏珠”里的“珠”。这片涝池行过洪、洗过衣、喂过牲口、种过莲菜,还被用于抗旱灌溉。2017年,省上实施“关中留水工程”,该涝池有幸被纳入全县修复的重点项目。经过整修的涝池,绿水重现,清波荡漾,周围还安装了健身器材、桌凳和照明设施,成为村民休闲纳凉和锻炼身体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