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日报客户端 | 记者 张鹏 杨萌 孟紫薇 作者 孙昊
这张照片是1950年11月,钱学森在美国洛杉矶移民局举行的听证会上的情景,这是钱学森最不愿回忆的一段黑暗岁月,直到他去世后,美国有关档案解密,钱学森“五年回家路”的诸多细节才首次公布。
北京日报记者孙文晔讲述钱学森的“归国路”
“当时钱学森已经买了机票,准备从加拿大曲线回国。之前,他见了一个美国政要朋友金贝尔将军。告诉了他自己将要回国的消息。然而,钱学森刚离开金贝尔办公室,这位海军副部长立即抓起电话,向美国司法部通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钱学森离开美国!”北京日报记者孙文晔面对镜头娓娓道来,向读者们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历史。
美国海军部次长 丹尼尔·金贝尔
钱学森一下飞机就收到了禁止出境的禁令。更最坏的事情是,移民局派出两名特工,在钱学森家中逮捕了他,把他带到离洛杉矶有数十里之远的特米诺岛上羁押。羁押期间,钱学森瘦了十几斤,他被禁止和任何人交谈,每15分钟会有人来敲铁窗,精神上受到了很大折磨。
钱学森
经多方营救,在缴纳了高达15000美元保释金后,钱学森出狱了,但案件并没有因此终结,美司法部移民局开始以听证会的名义审讯钱学森。美方解密档案显示,四次“听证会”的原始记录多达282页,面对检察官凶狠刁钻的问题,他的对答巧妙而睿智,以至于对手都不得不承认,钱学森的头脑特别聪明。
钱学森在加州理工学院办公室
听证会上,钱学森据理力争,但是他最终还是被认定为参加过美国共产党的中国人,给他下了驱逐令,但是这个驱逐令又有一个附加条款,不能离开美国。“钱学森实际上是被软禁了。他的生活圈子急剧缩小,不能再接触任何保密工作,和以前的朋友同事都得保持距离,以免他们受到牵连。”孙文晔说。
在软禁期间,一个唐人街的人给钱学森送甜点,盛甜点篮子里的画报上有一张照片——钱学森家的世交陈叔通站在毛泽东身旁。
1955年,钱学森写给陈叔通的信
钱学森看到这个照片后觉得有希望能够回国,于是在烟纸背面写了一封密信,让夫人蒋英用左手模仿儿童的笔迹写信封地址,寄给蒋英在比利时的妹妹。蒋英的妹妹收到信后寄给了钱学森的父亲,钱学森的父亲又赶快把信寄给陈叔通,最后到了时任外交部部长陈毅手中。
1955年8月4日,美国移民局正式通知钱学森可以离境
“在陈毅收到信之前,中国已经在关注钱学森这个案子了。钱学森回国并不是因为中国在谈判上递交了陈叔通的信,而是因为艾森豪威尔有一个误判。艾森豪威尔当时认为钱学森已经被软禁一年半了,所以他的技术已经过时了,不会对美国造成影响了,这才把钱学森放回国。用金贝尔的话来说,美国做了一个非常糟糕的,错误的决定。”
1955年9月17日,经过5年的艰苦抗争,钱学森全家终于踏上了回国的路,记者追问他是否还打算回来,钱学森答:“我不会再回来,我打算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中国人民建设自己的国家,过上有尊严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