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湖畔草粘天,二月春深好放船。柳叶乱飘千尺雨,桃花斜带一溪烟。”这是明代诗人吴伟业的诗歌《鸳湖曲》里的名句,是为竹亭所作。竹亭是勺园的别称,也是勺园主人吴昌时的别号。在浙江嘉兴南湖西北岸,这座当年曾盛极一时的名园,见证了许多达官贵人的奢靡与文人雅士的风流。
勺园是明代崇祯年间权臣吴昌时所建的私人别墅,像一把勺子,伸向南湖碧波漪涟的湖面。园内楼亭台榭、假山玲珑、荷花满堂。后吴昌时为崇祯帝所杀,勺园也就此荒废。到了康熙年间,勺园基本毁弃。至民国时期更是面目全非,沦为渔家晒网之场。如今,恢复重建的勺园则易地重建在南湖南岸会景园西侧了。
旧时勺园的大门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可以用朴素来形容,走进去却别有洞天,整个环境清幽,小巧精致,一汪湖水如翡翠般翠绿,周围山石环绕,小亭飞檐,格外清秀雅致。
与一般文人不同,吴昌时建勺园并不完全是求田问舍,享受一份心灵的宁静。吴昌时是明末著名社团复社的骨干成员之一,这勺园既是朋友间诗酒流连、寻欢作乐的场所,也是复社政治活动的重要据点。
同样是白墙灰瓦,临水而建,新勺园却仍少了份古朴的韵味。有时,衣服如新,人不如故的道理在建筑上同样适用。
美景之内岂能无乐,建成的勺园之乐如何?“主人爱客锦筵开,水阁风吹笑语来。画鼓队催桃叶伎,玉箫声出柘枝台。”张溥、吴伟业等名士曾来此游览;名妓柳如是曾在此养病,后成为钱柳因缘成就的枢纽;他的家班还曾在厅堂演出过《牡丹亭》。勺园的风光,一时无两。
勺园的出名,少不了钱柳的一段风流佳话。崇祯年间,江南名妓柳如是在勺园养病,遇到了来嘉兴访友的钱谦益。钱柳二人互相仰慕,彼此钦佩,都有遇见知音之感,遂在勺园定情。晚明史上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大戏在勺园拉开帷幕。正如陈寅恪先生所说:“勺园一地,乃钱柳因缘得以成就之枢纽。”
风景再美,园中再逍遥,却比不上功名利禄的诱惑。主人还是抛下一园好花好柳,去京城寻觅了青云路,也走上了不归路,最终只博得东朝弃市的凄凉结局。
晚明人心纷乱,勺园主人吴昌时从备极荣宠到身败名裂的命运起伏诠释了那个时代的主旋律,勺园也随着吴昌时的沉浮而兴衰,鼎盛转瞬即逝。
吴昌时死后三个月,崇祯皇帝自杀,大明灭亡。顺治年间,当年勺园的座上宾吴梅村重返故地,伤心惨目,写下长诗《鸳湖曲》——白杨尚作他人树,红粉知非旧日楼。人生苦乐皆陈迹,年去年来堪痛惜。站在如今的勺园,让人感慨的又何止雕栏玉砌朱颜改。人事无常,转瞬百年,是非成败早成空。(欢迎您在评论区点赞留言,更多精彩内容,敬请关注/ 落榜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