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理是从淮安走出来的,他出生在淮安,并且在淮安度过了12年的时光。
投身革命后,周总理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他始终都将淮安的父老乡亲们挂在自己的心头。
1946年,当周总理率领中共代表团入驻南京梅园新村的时候,便已经和淮安有了很近的距离,他还提出,想要回到淮安去看看,因为那里有两个母亲的坟。
不过,这个愿望始终未能实现。
后来,在1961年,周总理去开会碰见了亲戚,50年后,再次见到自己年幼时的妹妹。
对待亲戚,周总理有些“不近人情”
除了1946年周总理表露出想回到家乡看看的想法外,同样的情况还出现过几次。
比如在1949年解放战争取得了巨大胜利以后,周总理便表示:“淮安是我一定要回去看看的。”
可是,新中国成立对于广大中共领导人来说并不是结束,而是新工作的开始。
周总理日理万机,每天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去处理,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他重病期间,在这二十来年的时间里,只要周总理的专机经过了淮安的上空,他便会感慨道:“如果天气好,能让我好好看看家乡的样子就好了。”
1959年1月,周总理的专机从广州启程一路飞向北京,飞机快到淮安上空的时候,周总理进入了驾驶舱,并对机长说:“能否下拉高度,让我看看老家?”
这些话语,也充分体现出总理对于家乡的真挚感情。
回乡,是几乎每个中国人都会有的情绪,不过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社会主义的建设,周总理只能把这一份最为真挚的感情埋藏在内心深处,而回乡的愿望,却始终没有实现。
家乡的人民,对于周总理同样有着特别深厚的感情,周总理一直都是淮安人民的骄傲。
即使没有回过家乡,周总理还是和家乡的一些亲戚们打过交道。
陈绣云是周总理十四姨娘的女儿,比总理的年龄小十几岁,算是周总理的表妹。
1908年,周总理的生母和嗣母相继离世,此时的周总理已经踏上了外出读书的道路,两个弟弟无人照顾,所以六岁的弟弟周恩寿便被送到了十四姨娘家照顾了两年,所以这两家的关系比一般的亲戚情谊更深。
当然了,只要亲戚不打“总理招牌”,周总理还有非常温情的一面。
周总理的弟弟周恩溥去世以后,其妻子王兰芳便拉扯着独子周荣庆艰难生活,1957年,国家推动干部下基层,周总理便鼓励周荣庆去基层学习劳动人民的品质,于是,周荣庆便和母亲去了焦作。
在王兰芳生病的时候,每次去北京看病,医药费都由周总理承担,总理每个月400元的工资,有50元都被王兰芳用去了。
而在1961年,周总理遇到了淮安的另外一位亲戚,他是周总理的表妹。
庐山遇表妹,一别50年
1961年8月,周总理来到庐山参加一场会议。
由于来了多位首长,所以大会的“生活组”也考虑到了首长们舟车劳顿,也会利用好周末的时间去办各种各样的舞会。
而舞会的地点,就位于长冲河畔的庐山疗养院礼堂当中。
一次周六晚上,包括周总理、刘少奇等主要领导人来到了舞厅,为了能办好这次舞会,江西省农垦文工团的女演员们纷纷来到了现场,除了她们,还有一些我当地热爱跳舞的干部。
那会,跳舞是交际的一个重要方式,也是广大干部们日常娱乐的主要活动。
当时,跟周总理一起跳舞的是庐山管理局内的一位女青年,她见到总理后显得十分紧张,曾经远在北京的周总理,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下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在欢快的气氛中,周总理非常开朗,他也看出了对方心中紧张,于是主动说话打破僵局:“舞跳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总理发问,对方没有丝毫迟疑便回答:“总理,我叫陈珍华。”
总理便继续问了下去:“你在哪个单位工作呢?”
陈珍华便接着总理的话说:“总理,我在庐山管理局做会计。”
总理听后也点了点头,这下,陈珍华也发现总理竟然如此平易近人,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于是她便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总理,我说一个人的名字给您听听,看看您老人家还记不记得她的名字?”
听到这样的话,总理便起了好奇心,微笑着示意陈珍华接着说下去。
陈珍华还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她只说了那个人的小名:黑子。
听到这番话,总理突然愣住了,这个熟悉的名字涌上心头,竟让他突然感受到一股来自家乡的暖流 。
原来,这个小名叫“黑子”的人,正是周总理的表妹万贞。
万贞是周总理十八舅万立鉁的女儿,要比周总理小两岁。
1904年,周总理和母亲回到清江浦的外婆家居住,那段时间里,他经常和万贞一同玩耍,几个年龄相仿的小朋友一起,总会起一些外号,由于万贞的皮肤比较黑,所以家里便给她取了一个乳名:黑子。
在1907年及之后的一年,周总理便去读了私塾,可外婆觉得男孩子才有必要读书,女孩子根本没必要读书,便剥夺了万贞表妹学习的机会。
周总理觉得非常不公平,跟外婆争论了一番,这才让黑子表妹有了重新上学的机会。
那会,周总理的学习成绩很好,还不到十岁便能写出诗句,不过黑子表妹学习就没有哥哥好了,她后来也说自己不是学习的料。
后来,总理家遇到了变故,他便带着两个弟弟回到了淮安,万贞也经常跟着母亲去周总理家探亲,儿时的玩伴重新凑到一起,还总是会无话不谈。
到了1910年,万贞知道哥哥要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便主动拿起了针线,给哥哥做了一双袜子。
她是那种心地善良,喜欢帮助别人的女孩,后来,哥哥去了以后,便再也没有回过淮安老家,万贞也受媒妁之言,嫁给了一位江西男人。
不过,二人在结婚后并没有生育,在丈夫去世之前,夫妻二人把丈夫的外甥过继为嗣子,改名为钟则朱。
这位黑子表妹也多多少少听说过哥哥的故事,不过她受到的教育比较少,并不很理解哥哥为何在外漂泊多年不回家。
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万贞才猛然意识到,装着自己亲手缝制的袜子离开家门的哥哥,如今已经成为了这个国家的领导人。
此时的万贞,已经和自己的嗣子搬到了江西庐山,可这些年来,她从未想过要去找哥哥,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想到过去的事情,舞会上的周总理也显得格外触动。
他连忙将陈珍华拉到了休息室,并且问她:“珍华,你怎么知道黑子,她现在在哪里?”
看着周总理非常着急,陈珍华也不敢怠慢,赶紧回答道:“她是我爱人的母亲,我的爱人是钟则朱,他在庐山植物园当会计。”
周总理有些不解,因为他们曾在1959年夏季在庐山召开过会议,可黑子表妹及其家人们并没有来找过自己。
陈珍华解释道:“那是怕打扰首长,影响工作,因此也不敢去打听。”
此时的周总理,已经是思绪万千,当初13岁那年离开了家乡,到了1961年,已经是整整50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位小表妹过得怎么样,从当哥哥的角度来看,自己确实有过失。
一日上午,陈珍华正在办公室上班,结果公安局打来了电话,在确认了身份后,便说:“周总理今天要去你家,特意探望你的母亲,请你们在家中等候。”
陈珍华也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突然,于是她赶紧给自己的领导请了假,并且飞奔回家。
下午,周总理在秘书的陪同下先去了一趟植物园,刚进到职工宿舍便遇到了钟则朱,钟则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广播中天天出现的大人物,如今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总理说:“我是来探望你母亲的,不过不能提什么个人要求。”
这也是总理一如既往的习惯:不准亲戚打“总理招牌”。
后来,总理来到了陈珍华的住处,陈珍华将万贞从房内搀扶出来,总理看到了熟悉的家乡人,心情十分激动,赶紧上去握住了妹妹的手,并说:“妹妹呀,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我专门来看来了!”
黑子表妹也早已不是几十年前那个手持针线的女孩吗,她的内心也十分激动,端详着离别了50年的哥哥,激动地说:“七哥,我们现在都老了,还能在庐山重逢,难得呀!”
寥寥数语,周总理便回忆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两人曾一起上学和回家,当年背井离乡学习知识,脚上穿着的,真是黑子表妹缝制的袜子。
不过,万贞这些年来的身体情况并不好,由于跟七哥重逢过于激动,她突然浑身发汗,总理一看,急忙喊来秘书去联系医生。
不一会,万贞又醒了过来,还连忙说:“这都是老毛病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不要紧的。”
两人从工作谈到了生活,说了很多关于家乡的回忆,虽然时隔半个世纪,不过过去的一切又一点点的浮现在眼前,不一会工夫,茶都已经喝了三杯了。
万贞这一辈子老实本分,也不善言辞,所以钟则朱便在一旁帮助母亲应答和传话,他还主动告诉周总理,自己在13岁的那年曾经去过一次淮安。
周总理也想听到家乡的事情,于是便把头扭了过去,询问钟则朱:“你是怎么去的?”
对方立马回答:“我正是跟着母亲一同前往的,还记得驸马巷有三四进房门,门口还有石墩子。”
周总理连忙摆手,还说那房子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
原来,在全国解放后,大家都知道那所房子是周总理曾经住过的,于是便把房子前前后后都给修理了一番,周总理知道这件事后也很不高兴,用公家的钱给私家修房子,本来就是不对的。
说到这里,周总理也提到了自己没有回家乡的一个原因。
因为只要总理回去,就会有很多亲戚找上门来,周总理一向为人公正,不愿意满足一些亲戚的要求,他也想等到大家的生活质量全都提高了再回去。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便对秘书说:“等我们回北京了,也往这里寄点钱。”
钟则朱连忙推辞道:“不用麻烦七舅了,我和珍华都有工作,生活也比较好,能照顾母亲。”
1961年,也是自然灾害年间,很多百姓的日子都比较苦,钟则朱觉得,可能是总理考虑到这一点,才提出要寄点钱回来。
于是,他连忙从床底下拖出来一大袋马铃薯让周总理看,并解释道:“今年庄稼受灾了,大家的口粮都比较少,于是我们就在自己的家门口开垦了一片地,种上了马铃薯和南瓜,这些作物的生命力比较顽强。”
周总理很感兴趣,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菜地,还教授了钟则朱几个种庄稼的好办法。
不善言辞的万贞此时就坐在一旁,脸上一直挂着慈祥的笑容,他看到自己思念已久的七哥和自己的儿子聊得如此开心,心里已经十分满足了。
周总理这次和黑子表妹见面,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当陈珍华第三次打算向总理的茶杯中倒水的时候,总理站起来说:“不要浪费开水了,我们准备要走了。”
临别的时候,周总理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他再次紧紧握住万贞的手,对她说:“妹妹,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想吃什么,就让儿子和儿媳妇去给你买,如果以后有机会,欢迎你来北京走走看看。”
万贞也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她也依依不舍地说:“七哥,你也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代表我向嫂子问好,请你放心,儿子和儿媳都对我很好,生活很不错!”
在车子走的时候,万贞便在门口眺望,直到小轿车消失在视野当中。
在回到住处以后,周总理马上将万贞的情况告诉了自己的保健医生卞志强,询问他有没有药物能给表妹治病,可卞志强听闻后却说:“那是一种癫痫病,只能吃点镇静药物。”
周总理叹了一口气,看来这种病,只能顺其自然了。
对于黑子表妹来说,能够重新见到七哥,已经非常知足了,她知道,哥哥是淮安的骄傲。
参考
1施建石. 周总理与淮安的不了情[J]. 中国测绘,2018(02):60-63.
2贺伟. 周总理在庐山片断[J]. 传承,2009(09):30-31.
3秦九凤. 周恩来和表妹万贞的一次会面[J]. 党史纵览,2020(07):2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