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中部的博帕尔,这里曾是莫卧儿王朝的著名城市之一,至今这里都保存着大量名胜古迹,记录着其过往的辉煌。然而,这座城市真正被世人熟知,却是因为一场灾难。这场灾难夺走无数人的生命,让这座城市受到了恐怖的诅咒。至今,灾难给这座城市留下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博帕尔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1984年12月3日凌晨,博帕尔街道上的市民突然感到身体十分不适,空气中不知从哪出现了十分难闻的气体。气体刺激着人们的眼鼻,很快人们就感觉到呼吸极为困难,心跳异常变快。大部分市民都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发生的异变让一部分人从梦中惊醒,很快这座城市便成为了炼狱。人们纷纷从家中跑了出来,有条件的开车,没条件的只能拼命奔跑。大家不知道这座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刺鼻的气体能夺走人们的生命。
无数的人倒在气体中,惊恐之下,人们开始慌不择路地逃命。城市很快陷入拥堵,大量逃难的民众很快也倒了下来。人们在不停地呕吐,倒下。没过多久,街道上,河流中四处可见人和动物的尸体,还有更多的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等待着死亡或者来自他人的援助。灾难发生后,博帕尔的医院很快便挤满了人,面对这么多的患者,医院很快就不堪重负,大量的患者到了医院也很难得到救治。
最糟糕的是,医生们完全不知道这些患者发病的原因,空气中刺鼻的气体,必然是某种化学气体。医生们很快判断出患者是化学气体中毒,可他们不清楚气体的成分,没办法对症下药。人们很快就惊恐地发现,博帕尔市几乎被这种杀人气体覆盖,市政府面对这突然的变故完全没有办法。好在他们很快就查到问题的来源,这些杀人气体,是来自博帕尔市郊的农药厂。市局当即与农药厂取得联系,大家需要尽快查清这些气体的成分,否则根本没办法应对。
起初,农药厂给出的回复是氨气泄露,这个信息很快被传到博帕尔各大医院。然而,医院很快就发现这个情报是错的,氨气中毒的情况与受害者的样子完全不同。很多医生就按照氨气中毒的办法去治疗患者,结果可想而知。无奈之下,市局与医院只能再次联系农药厂,对方却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透露气体的成分。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博帕尔市的受害者越来越多,渐渐地,农药厂扛不住压力。他们的管理者最终说出了气体的成分,这起灾难的真凶终于被查清楚了,它就是异氰酸甲酯。
异氰酸甲酯是一种有剧毒的化学物质,它不仅易燃,且摄入一定剂量还会致人死亡。这种化学物质主要用于杀虫剂的制造,平日里是需要严格管控的,否则一旦泄露,就会造成巨大的灾难。曾经,异氰酸甲酯被用作毒气,二战时期,纳粹就利用这种气体屠杀了大量犹太人。如今,这种剧毒气体在博帕尔市蔓延,夺去了无数人的性命。
灾难发生后,此次事件的调查很快就开始了,可随着调查的结束,真相让人既感到无语,又无比愤怒。因为这起意外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可由于农药厂以及负责管理的单位玩忽职守,压缩成本,只为了节省30美元就无视生产安全,这才导致了灾难的发生。
印度是一个人口大国,自近代以来,印度快速发展,但国家仍然十分贫困。为了摆脱困境,印度开始积极寻求发展,于是在1965年,印度开始了绿色革命。这是印度为了改善国内农业发展采取的积极改革措施,印度开始大力从国外引进技术资金,改善国内的农业。
博帕尔市正是在这个时期,开始大力吸引外资。很快,美国最大的化工公司之一的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就把目光放到了印度市场上。他们主动找到印度政府合作,提议联合开设农药厂,农药是农业生产中必不可少的东西,为了发展农业,印度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双方就确定了合作事宜,美国联碳公司便投资在博帕尔开办了一家农药厂。
这座工厂年产量达到5000吨,是一家规模极大的农药厂。它被安置在博帕尔市郊区,在开厂之前,联碳公司已经成功申请了开厂的许可,当地的印度民众,对这家工厂还是很期待的。毕竟这能为当地带来不少工作岗位,对当地的农业生产有极大的帮助。然而,联碳公司很快就发现这步棋走错了,印度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再加上国内管理混乱,很多地方的发展都没有达到预期。
博帕尔当地的农业得到了一定的改善,可依旧没能改变当地贫困落后的局面。联碳公司的工厂每天大批量生产农药,可市场却吃不下这么多农药,到头来大量的产品积压在仓库里,怎么都卖不出去。
渐渐地,工厂开始不断亏损,除了日常运转的费用外,这类农药工厂还需要不断维护保养。尤其是储存化合物的仓库等设施,每日的维护费用就高得惊人。就这样,工厂长期亏损,联碳公司动了要撤离的念头,它们开始缩减工厂的经费。一些极为重要的经费项目都被砍掉,这就给全市埋下了一颗大雷。
工厂负责维修的人员遭到裁撤,厂房的维护经费基本没有。更重要的是,由于成本极大,为了缩减成本,工厂在事发的几年前开始自行生产异氰酸甲酯,大量的异氰酸甲酯就被长期储存在工厂里。起初,这些化合物被储藏在专门的罐内,由于异氰酸甲酯是易燃物质,储藏罐被深埋在地下。工厂设置了双层罐壁,还有专门的冷却系统与净化器。即便这些防护设施都失灵了,还有一道自动引火装置,要是气体泄露到外部,通过引火点燃,这就能大大降低空气中异氰酸甲酯的浓度,让它无法对外部造成更大的危害。
可随着工厂的亏损,一切的设置都发生了改变。负责维护的工人们被大量裁撤,操控仪表系统的几十个人里面只留下一个,工人们日常的安全培训也都是应付事,能削减就削减。最糟糕的是,由于没有足够的经费维护,厂内的安全设施很快就报废了。内部的安全操作系统基本都失灵,储藏罐的安全设施全部失灵,引火,冷却装置都无法发挥作用。
尤其是冷却系统,它可以避免罐内因为日照升温气体发生化学反应,可是冷却系统一天的运转费用达到30美元。对公司来说,这笔钱是需要节省的,于是冷却系统就被直接关掉,这就导致储藏罐完全失去了防护,成为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事发当天,工厂内部值班的工人们发现了异氰酸酯的数值异常,可能存在气体泄露的情况。他们立即报告给控制室,值班的操作员便立即去检查,他们很快就发现有一处管道存在气体泄露,不过泄露的速度比较慢。当时,工厂裁撤了维护部门的员工后,无论是判断危险,还是检查隐患,全都靠剩下的工人们凭直觉去感应。由于厂内长期缺乏维修,很多管道都存在问题,因此操作员检查了之后,觉得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毛病,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他就没有在意,对其他的工人们说问题不大。
可他没有想到,就在气体泄露十几分钟后,负责检查气罐压力表的员工愕然发现,压力表的数值严重超标,已经突破了最高的数值。操作员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坏了,他们赶紧去开启安全系统,打算关闭气体。然而安全系统早已失灵,任凭他们怎么按都不会起作用。
如果没有关掉冷却系统,那么气罐压力也不会严重超标,但是他们为了节省30美元而关闭冷却系统,导致压力超标最终气罐超过承压能力,毒气疯狂泄露。有工人们利用压力水枪试图喷射泄露的储藏罐,让气体液化。只是水枪缺乏长期的维护,根本没有足够的压力,要不就是喷不出水,要不就是射程极小够不到。
就这样,工厂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些泄露的气体,只有组织剩下的工人们赶紧避难。这些不断泄露的气体,就这样随着风被带到了博帕尔市内。其实,即便气体大面积泄露,只要联碳公司能第一时间通报消息,及时组织群众避难,那么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讽刺的是,联碳公司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只组织了公司内部的员工们避难。虽然异氰酸甲酯是剧毒气体,但只要防范措施得当,还是能摆脱危险。这些身处在最前线的员工们,就在正确的引导防护下,基本都成功幸存。
可市内的民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懂如何防护,不懂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收割人命。市内骚乱发生后,很多人甚至都朝着工厂的方向跑,在漆黑的夜里,大家很难分辨方向,也不知道危险是来自何方。就这样,工厂隐瞒了事故的真相,政府得不到消息,也没能力组织大规模避难,医院得到了错误的消息,按照错误的方法去救治。这一系列错误的结果,最终导致当天凌晨就有3000多人遇难,受灾人数更是超过了30万。随后,又有更多的人在治疗期间死去,幸存下来的人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中。
这种毒气不仅会夺走人们的生命,还会给活着的人带来残疾。出现了这样的大事,美国联碳公司的反应却让人非常愤怒,公司的负责人安德森来到印度检查情况后,印度方面只是将他关在会议室里,而且很快就将他释放回国。安德森回国之后,没过多久就宣布退休,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可大量的受害者还指着联碳公司能给个说法,就在他们维权无门的时候,人们又发现联碳公司在跑路之后,工厂被完整遗留在博帕尔。
厂内还有几个大型的储存罐,里面有大量的化学物质。要是这几个再发生问题,那整个博帕尔市将会被彻底摧毁。无奈之下,印度方面只能先组织专家们将这些危险的东西处理一下,避免它们造成更大的灾难。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他们才终于把这些危险的东西给拆除,可灾难并没有结束。工厂泄露的大量化学物质,还有大量残留在地下的化学物质,给这座城市带来了许多麻烦。不少水源都被化学物质污染,时至今日都无法使用,当地的生态环境也因此受到极大的打击,这座历史名城就像被诅咒了一般,失去了过往的活力。
随后,印度政府出面帮助受害者维权,可在美国的压力下,所谓的维权完成成了一个笑话。联碳公司不断缩减赔偿金,最终赔付4.7亿美元,别看这个数字有点大,但是受害人也多啊,在此次事件中,55万人间接死亡,20多万人永久性残废,受害者家属们每个人只拿到了500到2000美元左右的赔偿金。
这跟他们所受到的伤害相比完全不值一提,很多人一年的治疗费用就不只是这个数。当然,能拿到钱的已经很不错了,还有更多的人连赔偿金都拿不到。联碳公司不断利用舆论的优势,抹黑受灾的人们,将责任都推给了印度方面,甚至把自己都标榜为受害者。
最终,联碳公司被美国陶氏集团收购,陶氏集团靠着这笔收购开拓了化工领域,赚了一大笔钱。只是面对这起旧案,陶氏集团却显得非常淡定,坚决表示这是联碳公司的事情,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印度方面也未能再申请到什么赔偿,这起巨大的灾难,就这样不了了之。不仅工厂,公司的负责人没有受到任何的制裁,甚至都没有人愿意站出来道歉。受害者们迟迟拿不到赔偿,还要被凶手肆意抹黑安德森等人都在海外享受着奢侈腐化的生活,留给受害者的只有无尽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