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秦岭一隅探寻椒溪河源头
壬寅年的小暑日，连日的高温让人心烦意燥，民宿秦岭一隅的主人小曹约我及几个文友去纳凉避暑，我是欣然应诺，急忙找出佛坪县地图，寻找他家的位置。
秦岭一隅，在大东河的中段霍家坪。而大东河在椒溪河的上游，无论从水流量，还是河流的长度，它的源头应为椒溪河的源头。我又翻开《佛坪地名志》一查，果然如此。椒溪河是佛坪的母亲河，发源于秦岭南坡的白庙子，全长80多公里，流经长角坝、袁家庄、西岔河、大河坝三镇一办，在大河坝镇三河口与东来的蒲河、汶水河汇成子午河，县内的三条大河，惟椒溪河流域全在县境内。这让我有了探寻椒溪河源头的想法。
我们驾车出县城向北，沿108国道约20公里，到了东河台导入东凉道（东河台至凉风垭），进沟2公里又入右手山沟，过观音咀、高坎子、霍家坪，就到了秦岭一隅。小曹已在院在外等候我们。下了车我先环顾四周和小曹家办的民宿，让我为之一振。我是第一次到这儿来，没想到霍家坪有近百亩大，只住小曹一家。更没想到，小曹把他的民宿打造这般漂亮，几棵大核桃树下是用低矮的竹篱笆围起来一块草坪，草坪中有矩形石板铺成幽径，树下有吊椅、石凳、石桌，供客人休憩。草坪的北边是一溜串鱼池，专养冷水鱼。西边是三间自住的平房，还有一水泥场地。东边是大东河，新修的河堤，河水在哗哗地流淌。南边是一栋三层小洋楼，有院门、照壁和围墙，院子里石板铺地，不规则的鱼池，池中养有一群红色锦鲤和几只乌龟，鱼池上有一小木桥，与池上木板棚起的平台相连。平台上有露天条桌和椅子，一把太阳伞把桌下喝茶聊天的人罩着，避阳遮雨。进了室内，更让我没想到，装修风格、家具式样颜色、墙上的字画、桌柜上的花草以及沙发、床，卫生间的马桶、尿斗，都是精心设计和布局了的，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周全。难怪曾经去过的人对我说，秦岭一隅是他见过的民宿中最好的一家，没有之一。
稍作停留，小曹陪我们去探寻椒溪河源头。车继续向北，又到了一处山湾坪地，小地名叫炉子坪，这儿住着一纪姓人家，也是给我们开车小纪的老家，家中老人还在，是这儿的老户了。这条沟里历史上曾出过两位官员：金知县纪知府。纪知府是小纪的祖上。小纪带我们去看他家房后的两座古墓。我们穿过一块玉米地，靠近山边，见墓碑高大，便知这是大户人家的墓。碑立于清光绪七年（1881），距今也141年了，石碑风化严重，碑文残缺不全，是纪家的祖坟无疑，碑文中“皇清待赠”、“皇清待封”的“六品”字样，我推断是当年纪家富足而捐的官，是个闲职。
车继续北行，过破碾子，到了白庙子。庙已垮塌多年，庙旁住着一户华姓人家，家中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汉守着几间瓦房，和房后面养的几十箱蜜蜂。他带我们找到白庙子遗址。听华老汉说，原有一棵大白杨树，树心已空，其内能坐四人打牌，树成了神，香火不断，庙就是给树神修的，前几年树才倒了。这样说来，我认为白庙子的“白”，并不是地图和志书上写的“北”，而应是白杨树的“白”。
白庙子在一个高台上，右边又生出一沟，由此进沟上行十多里，翻过山梁就到了后畛子。这条路是108国道修通前，去西安方向或上太白山必走之路。正沟北行二十多里，翻梁的这条路，是早年前，秦岭以南人们往返佛坪老县城的古道。遥想当年，这条古道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特别是光绪年间，关中大旱三年，大量饥民涌入秦岭，开荒种苞谷、洋芋以度饥荒。其中大东河这条沟，来了许多饥民，至今住过人的痕迹犹存。据清光清九年（1883）《佛坪厅志》载，一度佛坪人口达8.6万多人，又过了几年，秦岭山中下淋雨，地里洋芋全烂了，而关中地区风调雨顺，大量饥民返乡，许多山沟渐渐人少了。
我们从白庙子遗址下到河道，水流量聚起来有小木缸粗，可见，上面流域面积不小。水清澈无比，手伸向水中有渗人冰凉感，用手掬起水，送入口中，清冽微甜。原说，椒溪河得名因白庙子之上的源头有成片的白花椒林，经询问华老汉，并无此一说，倒是白桦椒树林一大片一大片的。清代的一些墓碑上有称椒溪河为“焦溪河”的，很可能“椒溪河”原为“焦溪河”。
中午饭小曹已安排好了，用自家种的洋芋、四季豆，煮四季豆汤洋芋，里面撤了水b%uEDang b%uEDang面，以搨生姜、大蒜、青辣椒子名曰水辣子佐饭，道地的家乡味，让我胃口大开。
小曹让我们去午休，体验民宿的客房。我还以为在县城，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一会儿感觉身上发凉，起来看并没开空调，是窗户进来的自然风。在海拔1500米秦岭一隅过夏，真是凉快，舒服极了。
到了下午，陆续有西安客人来入住了，听我给他们讲，今天探寻椒溪河源头和1964年，公社的民兵在距离霍家坪不远处的雄黄沟，打死了秦岭的最后一只老虎的故事。
作者： 陈永明
来源：椒溪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