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星火照亮小康路④

旅游 云贵高原生活指南 2022-06-27 17:56

(来源:黔西南州旅游发展委员会)

原标题:【报告文学】星火照亮小康路④

第四章 定点帮扶的最强合力

——着力在精准上下功夫——

打开黔西南的地图,一南一北的两端,南是望谟,北在晴隆。

南面的望谟,是滇桂黔石漠化集中连片特困地区最贫困的县,全县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热量充足、雨量充沛、矿产资源丰富、民族风情浓厚。但由于受历史和地理环境因素的影响和基础设施滞后的制约,加上频发、多发的冰雹、旱情、风灾、洪涝、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导致经济发展缓慢。

北面的晴隆,同样是滇桂黔石漠化集中连片特困地区最贫困的县,石漠化程度十分严重,全县25度以上坡耕地占土地面积的65%,农村人均占有25度以下坡耕地仅为0.68亩,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称,境内山高、坡陡、谷深、水低、土薄,石漠化和工程性缺水严重,恶劣的地质条件严重制约了当地农业的发展。

2016年3月21日至22日,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统战部部长孙春兰到中央统战部定点扶贫县望谟和晴隆调研。她强调,要认真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扶贫开发的重要讲话精神,按照中央统一部署,落实精准扶贫、精准脱贫基本方略,认真做好定点扶贫工作,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

“不同的贫困地区情况差别很大,要立足当地实际,找到切实可行的脱贫办法。很多贫困县的生态系统脆弱,要更加注重绿色发展,推进绿色生产,依托生物资源优势加快发展特色优势产业,围绕这些产业发展尽可能地帮助引进投资主体,开展科技服务,指导搞好市场营销。”孙春兰与企业家、农民专业合作社负责人和农户深入交谈,了解特色产业发展情况,共同探讨脱贫致富新路子。

孙春兰非常关心贫困群众生产生活情况,她来到望谟县新屯街道牛角村与群众座谈。

“老乡啊,我们是共产党派来帮助农民脱贫致富的,你们有什么愿望,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孙春兰走进老乡家,和蔼可亲地对老乡说。

“我们就想能够住上好房子,穿上漂亮的衣服,天天有大米饭,有肉吃。”老乡笑着说。

“你们这里条件太艰苦,就像麻山一样,让你们搬迁到条件好的地方去,你们愿意吗?”陪同调研的州领导说。

“愿意!在这些穷旮旯穷怕了!只是找不到地方搬啊!”

“我们村民想致富、想过好日子的愿望非常强烈,一方水土养不起一方人的就要搬迁。”孙春兰叮嘱陪同调研的州县领导。

“易地扶贫搬迁是黔西南阻断代际贫困、跳出贫困陷阱千载难逢的历史性机遇。”陪同调研的州领导说。

孙春兰来到晴隆县沙子镇三合村,深入农户家中共话脱贫办法。她指出,党和政府一直非常关心贫困群众的生活,中央对打赢脱贫攻坚战进行了全面部署,各级党委都签订了脱贫攻坚责任书,立下了军令状,决心之大、力度之大前所未有。有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有全社会广泛支持,有贫困地区群众的艰苦奋斗,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脱贫攻坚战。她强调,实现脱贫目标,说到底还得靠自己努力。基层组织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准发展路子,争取各方支持,带领群众脱贫。要发动广大群众有点子的出点子,有技术的出技术,有经验的出经验,有力气的出力气,共同努力打赢脱贫攻坚战。

孙春兰强调,搞好定点扶贫,是中央交给统一战线的重要任务。统一战线开展定点帮扶,要着力在精准上下功夫。要与定点扶贫县党委、政府搞好对接,在帮扶谁、帮什么、怎么帮方面与当地干部群众共同研究、充分协商,确保帮扶工作符合实际需求,努力做到帮扶对象精准,帮扶项目精准,帮扶方式精准。

黔西南州各级干部根据孙春兰的指示要求,深入基层找脱贫致富的精准方法,与贫困群众共话易地扶贫搬迁。干部们发现,除了搬迁政策指标内的群众,许多农村贫困群众的搬迁愿望十分强烈,易地扶贫搬迁是脱贫攻坚的有力抓手。一方面,易地扶贫搬迁能够使贫困群众搬出封闭大山,跳出致贫困局,搬到生发之地,实现解困脱贫;另一方面,易地扶贫搬迁能够实现城镇人口集聚,形成新的商业活力,使农村土地人口附着减小,有利于农业规模化、产业化,实现城与乡的可持续发展。为此,黔西南州把易地扶贫搬迁作为脱贫攻坚的突破口,决定大力实施易地扶贫搬迁。充分调动干部和群众两个主体的积极性,抓住千载难逢的机遇,全力以赴做好这项对黔西南未来发展至关重要的好事实事;用好用活政策,下决心将适合易地扶贫搬迁的贫困群众搬到县城、义龙新区、兴义城区,确保到2020年,所有贫困县出列,所有贫困村的贫困人口脱贫致富奔小康!一户都不能落下!一人都不能落下!

2016年4月10日,黔西南州召开易地扶贫搬迁动员大会,会议以电视直播的形式开到乡镇。会议指出,脱贫攻坚是头等大事和一号工程。会议要求,易地扶贫搬迁是打好脱贫攻坚战的第一仗,确保科学、有序、安全,实现困难群众“搬得出、稳得住、能发展”目标,坚持能搬多搬;政策指标外其他的贫困地区愿意搬迁的群众,坚持鼓励搬、支持搬。

不曾料到,易地扶贫搬迁,创造了贵州的人间奇迹。

——精准找方法——

中央统战部定点帮扶晴隆县。晴隆县三宝彝族乡被列为全国唯一一个整乡搬迁的彝族乡。

实现三宝彝族乡整乡搬迁,谈何容易!一年时间过去,只有不到20%的老乡愿意搬迁。

整乡搬迁一时陷于僵局。怎么打开局面?

州委书记刘文新、州长杨永英等又来到乡里与干部们找方法找答案。

在三宝乡的村村寨寨,刘文新、杨永英看到,沿路的电杆上、路坎上、房屋墙壁上、老百姓家大门上都贴满了《三宝彝族乡易地扶贫搬迁政策明白卡》和《三宝彝族乡易地扶贫搬迁图册》。只要是显眼的地方,都可以看到,通俗易懂,一目了然。

他们下车,一连敲了几户老百姓家的门,都没有敲开。他们来到乡政府,与工作队员座谈。

“打赢脱贫攻坚战,让老百姓从大山里搬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是在嘴上说一说就能实现的。大家一定要坚定信心,迎难而上。下‘绣花’功夫啃下‘硬骨头’。”刘文新说。

“绣花功夫也花了,就是硬骨头没有啃下来!”一个工作队员无奈地说。

“今天我们就是来和大家一起研究破解问题的方法,只要方法对了,就能获得全胜。”刘文新对工作队员们说。

“打好亲情牌是打开僵局的最好方法,老百姓是讲感情的,我们工作队员去,老乡不开门,亲戚来了总得开门嘛。还有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也要请回来,这些干部过去在这里和老乡都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去老乡家就能够说上话。”杨永英说。

“州长说得对,统计一下三宝乡有多少人在外工作,把他们请回来一起做工作,这个地方出去的人,与老乡们都是沾亲带故的,让他们去老乡家,老乡总不至于不让进家门吧?要用我们的婆婆嘴唤起老乡的理解与信任。”

“请老乡回来肯定好,只是这个得请州委下文才行,这里外出工作虽然的人不多,但各县市和州直机关都有。”晴隆县委负责人说。

“这个没有问题,请州委组织部统一协调。”刘文新说。

“再选调一些会做群众工作的少数民族干部参与进来,与大家一起攻坚。”杨永英说。

“这两支队伍回来与大家一起攻坚,应该能够攻下这个堡垒。”刘文新说。

“首先要激发群众的内生动力,引导群众与贫穷斗争,与落后观念斗争。发动思想观念先进群众做落后群众的工作,只要把群众发动起来,大家亲帮亲、邻帮邻的动起来,做什么工作都会很顺利。”杨永英说。

“这两支队伍回来还得有个指挥,还是请州政府派一名有群众工作经验的副州长常驻三宝乡,指导和督促整乡搬迁工作。”刘文新说。

“那就安排范华同志来。”杨永英思考了一会说。

“晴隆也派出一名县级干部住下来,和范华同志一起工作。”刘文新看着晴隆县委负责人说。

这位负责人也看着刘文新,没有马上回答派谁来,低头思考起来。他想三宝乡的党委书记贺伯果就是副县长,再派一个副县级干部来也不是很恰当。现在只能派县委副书记以上的领导,副书记手里活路实在太多,那么正县级干部呢?县里就四个,他自己来不现实,县长来也不现实,毕竟书记和县长都要抓全盘,剩下就只能在人大常委会主任和政协主席两个人中挑选一个。他脑子里快速对比了两人的特长,便确定了一个人。他抬头看着刘文新说:“报告书记,我想了一下,让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吴金山同志下来,他能够胜任这项工作。”

“还有就是先把三宝乡学校搬到晴隆去,学生接受新鲜事物快,让学生到阿妹戚托小镇参观,娃娃们一定会喜欢那里,娃娃喜欢了,就会动员父母搬迁,用小手牵大手。多种方法一起用上,就能打开局面。为全州易地扶贫搬迁提供可复制的方法。”刘文新说。

“书记这个提议好。父母辛苦一辈子就是为了娃娃,娃娃愿意搬了,父母就会将就娃娃搬迁。”杨永英说。

2017年11月,州委派出时任州政府副州长范华指导和督促整乡搬迁,晴隆县派出吴金山,他们驻扎乡里,与三宝彝族乡工作队、乡里的干部一道共同战斗。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三宝籍在外工作人员、曾在三宝彝族乡工作过的62名干部。

当天晚上,范华主持召开全体工作人员会议。他说:“实现三宝彝族乡整乡搬迁,任务艰巨,使命光荣。我们要把工作扛在肩上、抓在手上,要不厌其烦地深入到老乡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做动员工作,不达目标不罢休。用我们的辛苦指数换取老乡的幸福指数。要抢时间、抢进度,保质量、保安全,精准细化施工进度表,采取全天候战斗模式,全力推进阿妹戚托小镇建设。要吸取兄弟县市的教训,好不容易把老乡的搬迁热情激发出来了,却没有房源供应,又激发了新的矛盾。”

“任务艰巨,时间紧迫。我们只有打起精神,在三宝彝族乡和阿妹戚托小镇两边都要共同发力,三宝乡这里加大推动力,阿妹戚托小镇加强吸引力,有序推进工作,才能获得全胜。”吴金山说。

“按照文新书记、永英州长的要求,打好亲情牌,大家分析一下,哪个亲戚家思想相对开通一些,就先从哪家开始去做工作,做工作我们要先易后难,先从最有把握的人家开始。”范华给大家出主意。

“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一个工作人员有些腼腆地问。

“今天是内部工作研究会议,什么话都可以说。”范华示意工作队员发言。

“我们都是很久没有回来看亲戚了,去的时候不能够甩着两只手去,总得多少带点礼品去,比如两瓶酒,两包点心。”工作队员说话时,脸都红透了。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但是政府的钱都要集中在脱贫攻坚上,没有钱啊!”乡党委书记龙汉勇说。

“这是两码子事情,即使政府有钱也不能买礼品送亲戚。我们做什么工作首先要把纪律和规矩挺在前面。”纪委书记刘凡江很严肃地说。

“礼品的事情大家自己把握,看看需不需要,的确需要带的也要带,这些农村亲戚,不是看你带多少贵重的礼品,只要随便带点去,他就觉得你尊重他,也可以说,这是感情的桥梁。”党委书记龙汉勇补充道。

“回来看亲戚肯定要带点礼品嘛,但是买礼品的钱大家奉献。打赢脱贫攻坚战人人有责,我们出点力出点钱有什么呢?”范华笑着说。

“我还是把任务明确一下,根据大家填报的情况,我这里草拟了一份包保的名单,大家看看还有什么意见不?”吴金山照着名单宣读了一遍分工。

会场在一片窃窃私语后便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开始,62名返乡干部与三宝乡原有工作队员、乡干部一起“厚着脸皮”到亲戚家做动员工作,为各自的包保搬迁群众宣传政策、解答疑惑。

老乡能够买账吗?

——寻找“金钥匙——

州民宗局彝族干部刘金松接到通知,立即前往三宝彝族乡工作。

“去三宝彝族乡,只有这条独路,走到尽头就到了。”从晴隆县城出发到了一个叫鸡场的地方,晴隆县人大常委会主任、三宝乡易地扶贫搬迁总指挥吴金山说。

这条道路不宽,宽的地方可以超车也可以会车,窄的地方就只能过一辆车。汽车吼叫着,沿着弯去拐来的盘山公路用力爬行。爬上一个山顶,又见一座山,叫望云山,爬上望云山顶,前方豁然开朗起来,远处的山尽收眼底。再看脚下,却是一道一道的夹皮沟蔓延开去。

“沟的那边就是悬崖绝壁。”吴金山说。

“能带我去看看吗?”刘金松问。

“走吧。”

沿着机耕道,顺着山梁,一会爬坡一会下坡的,车在夹皮沟里往前行驶,前方没有路了,只能在放牛山顶停下来。步行到山梁上,眼前便是万丈深渊,远处群山绵延到了天边……车往回走一段,便拐了一个弯,向大坪村开去。到了大坪村,终于见到了连片的土地,视野较为开阔。

“这是三宝彝族乡面积最大、最平的了一块地了,叫大坪坝子,有100多亩。”吴金山说。

刘金松站在坝子里,仔细看看,土地也不肥沃,和夹皮沟里的一样,泥土中夹杂着碎石。

走过这块坝子,站在山梁上,景象和在放牛山顶看到的一样,眼前仍然是万丈深渊,远处依然是绵延到天边的群山。除了来的那条路,其余三边都是悬崖绝壁,人不能上也不能下。如果把远山看成海洋,那么三宝彝族乡就是半岛了。难怪,三宝彝族乡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说法。全乡三个村5853人,只有5370亩遍布着碎石的耕地,人均还不足1亩。人们常说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是说农民都有赖以生存的一小块土地,可三宝彝族乡的老百姓却连一亩三分地的面积都达不到啊!

他们来到三宝村,看到一个“少女”在低矮的木架房前站立着,眺望远方。“少女”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三左右,怀里抱着婴儿,旁边还有两个孩子。见有人走近了,两个孩子紧紧抓住“少女”的衣角,怯生生地往她身后躲,“少女”也转身进了门。刘金松和吴金山就跟着进去,只见“少女”在给孩子喂奶。

“你是孩子的妈妈啊?”刘金松问。

“是的。”“少女”回答道。

“你多少岁了?”

“23岁了。”

“这是你老大吗?”

“不是,老大在那呢。”她嘴巴歪起来,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孩子,也就是刚才紧紧抓住她衣角的女孩。

“老大几岁了?”

“5岁了,老二也3岁了。”她又歪起嘴巴,示意站在女孩旁边的男孩。

“你今年才23岁!18岁就当妈妈了?”

“是的。”

“多少岁结婚的啊?”

“17岁。”

“你多大谈恋爱的啊?”

“没有谈恋爱,认识就结婚了。”

“你老公多少岁了?”

“也是23岁。”

“今天没有在家?”

“出去打工了。”

“你家同意搬迁没有?”刘金松问。

少女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又继续喂奶。

“少女”叫杨云子。吴金山介绍,每次来杨云子家,她都是这个样子,只看你,不说搬与不搬。

像杨云子一样,没有到法定婚龄就结婚,也没有真正的爱情,只有真实的婚姻的人家,在三宝彝族乡并不少见。

很早的时候,祖宗定了规矩,不允许与本民族之外的人通婚。结婚双方要么是表兄表妹,要么是表弟表姐。要么就像小娃娃办家家一样,认识了就结婚。也许祖祖辈辈就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爱情,只知道16岁就能结婚生育,传宗接代。曾经,家族中一个男孩与一个外族女孩产生了真正的爱情,结果这个男孩的名字就被族人从家谱中删除了。直到上20纪80年代,外出打工的越来越多,与外族人通婚人才逐渐多起来。

三宝彝族乡的人个子都不高。每年晴隆县武装部都会给乡里参军的名额,却多年找不到身高达到要求的兵源,偶尔有个身高达到标准的,体检又不合格。

封闭的交通,造成这里的人与外界交往很少。乡扶贫站做过统计,乡里50岁以上的人群,多数人是靠扫盲才能读书看报的。其中,大部分妇女连晴隆县城都没有去过,她们去得最远的,是10公里外的鸡场。这些妇女出生在这块土地上,结婚在这块土地上,生育还是在这块土地上,几乎与外界没有交流。文化落后,走出去工作的人就很少。新中国成立以来,全乡到外工作的也只有几十人,近几年来,才有了大学生。

地理环境恶劣、观念落后、交通封闭、缺乏产业等多重因素叠加,造成了三宝彝族乡的深度贫困,到2016年,贫困发生率仍然高达57.9%,是贵州省20个极贫乡镇之一,是全省贫困程度最深的两个乡之一。

望着茫茫大山,刘金松由衷赞叹,省委、州委让三宝乡整乡搬迁,是多么正确啊!但是搬迁难度怎么会这样大呢?

刘金松到三宝乡的第一天晚上,就和队员们到三宝村做动员工作,一连走了几户人家,都是黑灯瞎火关门闭户。

“老乡知道我们要来,又跑躲了。”同行的乡人大主席王忠雄说。

“我就搞不明白,在这种地方也不愿意搬迁,也不知道这些老乡是这么想的。”刘金松说。

“稀奇古怪的想法多得很。”王忠雄说。

借着月光,他们蹲在寨子拐角处守株待兔。

前方传来“嘎”“嘎”的声响,接着李大凯家的灯亮了。王忠雄就急忙上前跨进堂屋,经验告诉他,晚一分钟老乡就会关门关灯。

刘金松等也跟着进到堂屋。

“你们这是要抢人啊?快点滚出去!”李大凯高高地举起一根木棒,在王忠雄、刘金松面前比画着。

“李大凯,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何必这样?不是为了你们将来的幸福,谁会深更半夜的来你家啊!”王忠雄笑着一边说一边上前抢木棒。

“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干人了!”李大凯愤怒地蹲起马步,那架势,真的要干人。

“放下来,好好说话。”王忠雄进一步上前。李大凯一棒打过来,王忠雄立即跳起来避让,“哐当”一声,木棒把地上打出一个窝凼,刘金松健步上前,一脚踩住木棒,弯下腰去,双手握住木棒,顺势一扭就抢了下来。

“好话歹话我都给你们说尽了,我家不搬!”李大凯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今天第一次来你家,不问青红皂白,就用木棒来招待人,可不是咱们彝家人的礼数呢!”刘金松把木棒丢到门外。

“彝家人?你也配?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得很。”李大凯还是没有好气地说。

“我拿身份证给你看嘛。”刘金松摸出身份证递过去。

“不管你是什么人,不喊我搬家我就拿酒招待你们,叫我搬家我只有木棒撵你们滚。”

“那我们就不说搬家,说点其他事情嘛。”刘金松说。

“你们就是来动员搬家的,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说啊!”

“你知道,三宝乡的彝族是从哪里搬来的吗?”刘金松问。

“谁不知道是600年前被封建王朝赶杀到这里的啊!”

“晴隆县城是三宝乡彝族同胞的老家,600年前被赶到这里的时候,祖先就说过,有朝一日要搬回去,现在共产党出台这样好的政策,把彝家人接回去,你不但不知道感恩,还用棒棒干人,这哪里是彝家人的德行啊?”刘金松说道。

“你们这帮人啊,这段时间整得全寨子鸡犬不宁的,哪个还有心肠和你们说这些。快点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你这人真的不像彝家兄弟,我们来了半天也不让我们坐下来说话。”刘金松无话找话地说。

“你们坐下来,还不是说搬家,这有什么好说的嘛,都说过百十次了。”

“今天我们来,真的没有打算和你说搬家的事情。一见面你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口都开不了。”王忠雄说。

“你们不开口我也知道要说什么,哪次来不是说搬家啊?”

李大凯凶巴巴地爬起来,就往外推王忠雄:“快滚快滚!我家不欢迎你们!”王忠雄被推到门外,李大凯又去推刘金松。

“咳咳咳……你们不要吵了……我都要死了,还吵哪样啊?”李大凯的父亲躺在里屋的床上呻吟着。

李大凯急忙进到里屋,刘金松和王忠雄也跟着进去,只见床上躺着的老人瘦骨嶙峋的,无精打采地喘气。

“老人病了怎么不送医院?”刘金松问。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了,也没有好转,人老了不想住院,昨天就接回来了。”李大凯一边扶着父亲坐起来,一边搭话。

“老人家,有病还是到医院安全点啊!”刘金松低头对着老人的耳朵说。

“人老了总归要死的……死在外面连屋都进不来……只能在外面搭棚子安放,你说苦了一辈子,入土还不能从自家房子里起身,对不起祖宗啊!”老人看了一眼刘金松说。

“那我们走吧,让老人家好好休息。”王忠雄说完就往外走出去,刘金松等也跟着走出去。

“哪个再来喊我搬家,就断子绝孙!”李大凯骂骂咧咧的,“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今天日子不好,出师不利啊。”回来的路上,刘金松开着玩笑说。

“天天都不利啊,这些老乡要么就是避而不见,要么就是不让你开口。这个动员工作真的难做。”王忠雄说。

“寨子里或者村里,有个把威望高的没有?不管是彝族还是苗族都是一通百通,有时候是只认人不认理的。”刘金松问。

“三宝村威望高的数陇忠云,但是不要说他了,就是他在群众中散布谣言,说什么搬到新家去找不到活路做,只有饿肚皮。原来有些想搬的也不搬了。”王忠雄说。

“我还是去见见这个陇忠云,把他说动了,应该就能够打开局面了。”刘金松说。

“难啊!头几次与他见面,就阴阳怪气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现在他直接躲起来,不见面。”王忠雄甩了甩头。

当晚,刘金松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到深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睡梦中,他又到杨云子家,杨云子一直盯着他看,好像想说什么,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忽然醒来,梦境还是那样清晰。是啊,白天在杨云子家就应该多和她说几句,虽说她老公不在家,只要把她说动了,她也会说说老公的呀。明天去杨云子家试一试。

第二天吃过早餐,刘金松叫上工作队员,径直到了杨云子家。杨云子正在院坝里绣花,见到有客人来,急忙进屋抬来板凳,让客人坐。

“我是昨天来过你家的刘大哥,还记得吗?”刘金松问。

“记得。”杨云子一边回答一边继续绣花。

“你孩子呢?”刘金松又问。

“还在睡觉呢!”杨云子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绣片。

“你家这房子住着不安全啊。”刘金松环顾四周,看到房子木板壁都炸开大条的裂缝。

“我老公说,再打几年工,多挣点钱,回来就翻盖房子。”

“现在让你们搬家,在城里有套现成的房子多好啊。”刘金松说。

“我表叔说,城里就像一块滑石板,搬去了吃根葱都要买,叫我们都不要搬家,哪家搬家了就不是亲戚了。”

“你表叔是哪个?”

杨云子抬头看了一眼刘金松,摇着头笑了一下,又低头绣花。

“她表叔就是昨晚上扛棒棒撵我们的那个李大凯。”工作队员杨明光说。

“这个李大凯,自己不想过幸福日子就算了,也不让别人过上好日子。”刘金松埋怨道。

“像这样威胁亲戚的,也不止李大凯一个人。”杨明光说。

“幸福是自己的,快乐也是自己的,你自己想搬不呢?至于亲戚嘛,你以后日子好过了,富有了,自然他就认你了。”刘金松看着杨云子说。

“我听我老公的。”

“和你老公商量过没有?”

“他还没有回来呢。”

“你老公的电话多少?我给他打电话。”

“他白天上班忙得很,打电话只能晚上。”

“那我就晚上再打嘛。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吧。”

“这个还是我自己问问吧。”

工作队继续在村里走访,一连几家都是关门的,在寨子的尽头看到一家门开着,刘金松急忙上前对着大门喊:“老乡有人在家吗?”

一连几声都没有回应,队员们只好离去。后面却传来喋喋不休的骂声:“你们这帮天杀的短命儿,一天正经事情不做,就想做人贩子……”

“老乡,我们是来……”刘金松急忙转身回来,只听“嘭”的一身门就关上了。任凭刘金松在外怎么喊叫都不开门,透过门缝,看见老乡打开后门,往山上去了。

“搬迁任重道远啊!”刘金松感叹道。

“刘大哥,做这个搬迁动员真的实在委屈得很,以前逢年过节给老乡送米送肉送油送衣送棉被,你走到哪家都热情得很。现在……唉……”杨明光叹气道。

“我们都要把老百姓当亲人。挪了穷窝才能彻底地真正斩断穷根!父老乡亲们的思想不通不理解只是暂时的,再委屈再苦再难我们也必须坚持往前冲!搬出大山是为了彻底斩断贫困的代际传递!我们干的是为三宝父老乡亲和他们子孙后代谋幸福的大事,是功德无量的好事。我们绝对不能后退半步,后退了就是逃兵!就是民族的罪人!就是历史的罪人。”刘金松斩钉截铁地说。

那一天,刘金松与队员们连续走了几个村,都是委屈而归。

回到驻地,刘金松想,是不是我们的方法出了问题?再这样下去可能也不会有效果的,那么,怎么才能打开局面?一个人的名字就在脑海里闪现,这就是陇忠云。俗话说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开陇忠云这把锁的钥匙在哪里呢?他摸出手机百度,手机界面就跳出了一串消息,《黔西南日报》一条题为《三宝村主任陇忠云——带头找水的阿哥》的消息吸引着他。他一口气读完,对陇忠云这人开始佩服起来。

2010年干旱,三宝村人畜饮水干渴了。据老辈人讲,干塘村老岩洞里有水源,陇忠云就带着9个壮汉,钻进深山老林,沿着峭壁爬到洞口,洞里一片漆黑,大家便用手电筒照着向洞里摸索进去,洞子越来越狭窄,有的地方甚至要侧身而过,有的地方要用双手抓住两边石壁的凹凸处,双脚才能慢慢前移。陇忠云走在最前面,突然,他右手抓住的石头掉落,他一下摔入“深渊”。

“陇忠云,陇忠云……”村副主任文安碧大叫起来。

“我在下面,这里泥巴都是湿润的,再下去肯定有水。”陇忠云答道。

大家用电筒照下去,还好这“深渊”不深,约莫两米高的样子,几个人进行分工,两个人用手电照亮,其余的攀着石岩慢慢“梭”下去。

陇忠云左脸和双手擦伤,右腿扭伤,独自站不起来。

“里面肯定有水,继续找。”陇忠云说。

“我们还是先回去,整点安全绳来。这样下去实在太危险了。”文安碧说。

大家拉的拉、扶的扶,才把陇忠云送出洞口。

陇忠云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受伤处稍有好转,立即召集文安碧和7个村民小组长开会,做好一切准备,继续找水。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距洞口约1000米的地方,找到一汩汩涌动的细流。乡政府给了给2.8万元买水管,村民投工投劳100多个,才把水的问题解决了。还有几篇报道,说的是陇忠云带领老乡种萝卜、种洋芋寻找致富路的事情。看来这个陇忠云是一心想为民办事情的,这样的人在群众中的威望高,只要能够把他说动,搬迁就应该能够打破僵局。

看完消息,刘金松就去问王忠雄:“陇忠云是曾经是村主任,后来怎么就没有当了呢?”

“后来,还任了支部书记呢。”

“后来呢?”

“后来因为一些基础设施项目,他要求村里自己做,按照上面要求必须通过招投标,村里没有公司,镇里想照顾也没有办法。他误以为是镇领导与他过不去,于是,他坚决辞去支部书记不干了。”

保存了陇忠云的电话号码,打电话不接,加微信不通过,发短信不回。怎么才能够找到陇忠云呢?

刘金松又想到一个人。他摸出手机,找出了一个号码,按下拨出键。

“哈哈哈,陇忠云啊,晓得,那是我侄子。我在外出差,过两天回来,就到三宝乡,陪你去他家。搬迁到晴隆是好事情,他应该是愿意的。”电话那一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和肯定的回答。让刘金松紧绷着的脸露出了笑容。

接电话的人叫陇光国,是黔西南州彝族学会会长。

刘金松心情很好,一个人在房间里哼着《阿妹戚托》的曲调来回踱步,他想,只要陇忠云这个口子撕开,僵局就会打破;还有杨云子那位苗族“少女”,第一次见到她时,眼里只有木讷,第二次见到,谈及修房盖屋,谈到搬迁时,眼里充满了希望,这是一位有想法的女人,木讷是被生活所迫,希望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杨云子的老公长期在外务工,见识广,思想应该开放。

再说杨云子呢?刘金松与工作队员离开她家后,就一直看手机时间,估计老公下班了,就打电话把搬迁政策向老公说了一遍。

“真的还是假的?哪里会有这样好的事情?”老公惊奇地问。

“是真的,只是没有人家愿意报名搬家。”

“这样好的事情,怎么不搬?”

“大家想法多得很。”

“我在外打工就是想多挣点钱,在城里买房子,搬出来居住,现在不要钱也能在晴隆得套房子多好了,买一套房子钱,我打工可能要三十年才够。如果是真的,坚决搬。”

“那你要回来在搬迁协议书上签字才行。”

“你请人签字,自己盖手印就可以了,我们厂里发工资,有的工友不识字也是摁指拇印的。”

杨云子与老公通完电话后,兴奋得一夜没有睡着,巴不得早点天亮,他要到乡政府找刘大哥报名,搬到阿妹戚托小镇去。

那一夜,刘金松睡得很香也很踏实。没有想到起来还有惊喜等着他。

“刘大哥,我老公说愿意搬迁。”杨云子站在刘金松的门口说。

刘金松好不高兴,急忙站出门外大声地喊:“明光,明光,快点拿一份协议到办公室来。”

杨明光拿着协议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到办公室,看着是杨云子,就急忙把协议递过去。

“我不识字,我老公说,你们帮我签好,我摁指拇印就行了。”杨云子说。

刘金松接过协议,在桌子上铺开,就替杨云子把字签好了。杨明光打开印泥盒,杨云子就认认真真地摁下了指拇印。

看着杨云子远去的背影,刘金松、杨明光会意地笑了。

离开工作组办公室,杨云子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又给丈夫打电话商量选房的事情。

陇光国出差回来,就电话告诉陇忠云,他要到三宝乡继续调查彝族烤茶的事情,想去他家住一晚上。

陇光国、刘金松、王忠雄、杨明光等来到陇忠云家。

“叔,你又有两年没有来我家了。”陇忠云热情地招呼陇光国一行进屋。桌子上放着的筛子里,装满花生和葵花、瓜子。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来,陇忠云又是急忙沏茶,又是招呼大家吃花生,嗑葵花、瓜子。

“今天叔来,我们就喝瓶子酒。”陇忠云一边拿出瓶子酒一边说。

“你自己酿的小灶酒没有了?”陇光国问。

“有的有的,你来了还是喝瓶子酒高档一点嘛!”陇忠云答道。

“哈哈哈,你还把我当贵宾了。”

“你老人家能够来寒舍,寒舍蓬荜生辉啊!”

说话间,陇忠云妻子已经将饭菜摆上桌子了,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吃菜。

酒足饭饱席散,王忠雄、杨明光先回乡里,陇光国留宿,刘金松陪同。

“忠云,我今天来啊,说话你不要说不好听,其实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家值得搬。”陇光国说。

陇忠云点了点脑壳,扭头看了一眼刘金松,没有说话。

“金松也不是外人,算起来是你老表,只是这些年,我太忙了,没有把你们叫到一起联络联络感情。”陇光国继续说。

“叔,我给你说实话吧,我悄悄去阿妹戚托看过,确实不错,再说为了给祖先争光,我也会搬家的。只是乡里面之前的一些做法我不满意……”陇忠云说。

“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现在做什么都讲究规范,乡里要按照规范来做,如果你真有公司,不准你参加公开招投标,你有意见就是理所当然的。乡里也给你解释清楚了,你没有公司,更不要说资质了。”陇光国说。

“叔,其他的都不说了,以后我听金松的,为这样的事情你也别再跑了,我搬到晴隆,去兴义看你也方便一些。”陇忠云回答道。

“这就对了嘛,不仅你搬,你还要带动村里的老乡一起搬。”陇光国说。

“只要我搬了,村里会有一些人跟着搬的,现在的人心复杂得很,工作得慢慢地做。我一定配合金松、配合乡里把工作做好。”陇忠云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希望你们两老表相互支持,把工作做得更好一些。”陇光国左手拉着刘金松的手,右手拉着陇忠云的手,然后把两只手拉倒自己的面前,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叔,放心,明天我就和几家亲戚商量商量,商量通的就去签协议。”

陇忠云同意搬迁了,但是进展还是不那么顺利。一个星期,只有3家人同意。

刘金松在陇忠云的陪同下,到村里认亲戚,打老亲,哪家有大屋小事也主动去帮忙。老乡们对这位外来的彝族阿哥逐步认可,工作进展也越来越顺利。两个月过去,已有近50家愿意搬迁。

后来,组织安排刘金松挂任三宝乡副乡长,11月初又挂任党委副书记主持乡政府全面工作。

动员搬迁实在难,穷乡的当家人也难。工作强度不断增加,工作时间不断延长,有时一天只能休息五六个小时,刘金松血压飙升,导致右眼出血,到乡卫生院检查,医生建议连夜到晴隆县医院检查。医生要求,立即手术,刚刚躺在手术台上,乡里值班室打来电话,干塘村村发生森林火灾。他请医生简单清洗上点药,就立即赶回乡里火灾现场指挥灭火工作。

进入腊月,三宝乡已经很冷了,但是工作队员们依然怀着火热的心继续开展动员工作。

这个时候,李大凯父亲过世,很多亲戚和寨邻都去帮忙。刘金松认为这是做动员工作的好机会,便叫上副乡长吴信学、工作队员杨明光等一起冒着毛毛细雨去吃酒、帮忙。李大凯见着乡里的领导都来了,觉得很有面子。便叫寨邻拉开桌子,摆上酒碗,陪喝酒。

刘金松、吴信学、杨明光一边与老乡喝酒一边说着阿妹戚托的美丽,说着未来的幸福生活,故意不提搬迁的事情。一直到深夜,才起身离开。本来就感冒发高烧的刘金松,站起来就觉得头昏脑涨的,他站着缓了一会,才迈开脚步,往外走去,刚走出寨子,砰一下晕倒路边的水沟里……

刘金松晕倒,让李大凯很是过意不去,他一边处理好父亲后事,一边就想,刘金松他们究竟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来动员搬迁,这家搬了对刘金松有什么好处?不搬对刘金松有什么好处?都没有好处啊!那他们为什么?受到这样多委屈还要坚持呢?那不就是让生活在这个穷地方的老百姓能够拔掉穷根,过上幸福生活吗?他终于想明白了,便主动到乡政府签订了搬迁协议。

——只有搬迁才能阻断贫困——

望谟县与晴隆县都是深度贫困县。正因为穷,中央统战部才把这里作为定点帮扶单位。

贵州的麻山、瑶山是贫穷的代名词。广义的麻山包括贵州望谟、紫云、罗甸等县,望谟县麻山镇是贵州唯一一个以“麻山”命名的极贫乡镇。

麻山的山全是石山,山上的石头全是石灰石。置身山中,看不到边,望不见头。这里山高坡陡沟沟深,石头桩桩又粗又高。乱石旮旯里有一捧泥巴,老乡也要种上一窝苞谷。几座大山围起来,形成大大小小的峡谷,谷底有块盆地,当地人称之为“坨”,也就是大平地的意思。其实并不大,就三五亩又瘦又薄的土地。沿着大山,翻过一个山垭口,走过一个长坡,就会见到谷底的一坨地。地上都种上了庄稼,地边就是老百姓的房子,形成谷底人家。这些石头山奇形怪状,有时候会在半山腰现出一个窝凼来,这个窝凼周围便是老百姓起房盖屋的风水宝地。

这地方苦,这地方穷,但这地方的人依然要繁衍生息。如何改变麻山的贫穷落后面貌?黔西南州委的回答是加强党的基层组织建设。于是,2015年,黔西南州委批准望谟县委在全州公开选调一批科级干部充实各乡镇班子。任道丕放弃马岭河峡谷风景名胜区管理处副处长的职位,从兴义市到望谟县麻山镇任党委书记。

到麻山报到的那一天,任道丕的心情是喜悦的。凭借他在兴义的人脉,要项目、要钱为麻山发展都是做得到的。但深入了解麻山的现状后,他的心情沉重起来。“八七”脱贫攻坚以来,国家加大对麻山的扶贫力度,从2006年到2015年,国家投入麻山基础设施建设资金3亿多元,人均3.5万元。虽然通村公路等基础设施得到极大改善,但多数老百姓依然一贫如洗,吃饭穿衣都靠救济。国家投入之大,成效却如此不明显。难道是我们的顶层设计不切合实际?

任道丕很迷茫,对自己一腔热情开始怀疑,对过去“输血”式扶贫开始怀疑。

麻山的脱贫道路在哪里?

春节前的一个周末,牛场村一位老乡请他吃杀猪饭。初来乍到,深入与老百姓交流,了解民情,倾听群众呼声,尽一切努力满足老百姓的新期盼,是一个党委书记的职责所在,再说,请他吃饭的老乡是常年在外打工的,这些人见多识广,说不定还能够给他指出一条扶贫道路来呢。他欣然前往。

老乡叫刘文品,住在岜丛村新龙坪组,组里有十多户人家,散居在大山的半山腰。任道丕坐车到公路边,与几位同事沿着光溜溜的石板路往山上爬去,爬了半个小时,才到刘文品家。见着书记到来,几位老乡急忙站起来让座。任道丕也没有客气,就按照老乡的指引围着火塘坐下来。火塘里柴火正旺,大片大片的五花肉就在锅里翻滚着。老乡拿来一块小木板搭在锅上,在木板上放了辣椒水,又放上炒猪肝、炒粉肠。饭碗和酒碗就放到各自面前的地上。

在老乡家吃饭,喝酒是第一件事情。老乡每人倒了一碗酒,都抢着敬任道丕,他酒量不大,也没有推迟,只是要求,他的这碗少一点。几个老乡说,第一碗干完,第二碗减半,第三碗再减半,以后就不再减了。这样就等于老乡喝四碗,任道丕才喝一碗。任道丕心里很过意不去。同事给他递来一瓶矿泉水。老乡一股劲地给任道丕和几个同事添肉、倒酒。一边喝酒一边喝水一边吃肉,一会儿工夫,任道丕内急,就站起来寻方便,出门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卫生间。这时一位老乡也出来方便,见到任道丕满脸通红,便示意他往山上走。

“没有卫生间吗?”

“这荒山野岭的,没有这样多讲究,往山上就行。”

“家家都没有卫生间?”

“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的,习惯了,不用卫生间。”

任道丕只能跟着老乡上山,在一块大石桩背后行了方便。下山的时候,他驻足观看,满眼都是乱石旮旯,再看眼前,石头上便迹斑斑,石头与石头间,有小块的土地,地上还留着一些苞谷秆,只有指头粗。

他知道,麻山的穷是出了名的。国家对麻山的扶贫力度越来越大,但是这种地方要脱贫致富,真难啊!他想着,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今天他是党委书记,就得带领全乡人民尽一切努力去改变贫穷面貌。眼下最急迫的是争取项目资金引导老乡修建卫生间,改变这种不文明的现象,再就是趁着外出老乡回家过年的机会,与这些走南闯北的见过世面的人聊聊天,看看他们对改变家乡面貌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

他快步下山,回到火塘边,抬起酒碗敬酒:“喝了这碗酒,我们一起商量点事情。”

“那就干!”刘文品大声说。

“干!”大家一起碰碗。

见大家都把碗里的酒干了,任道丕说:“你们几个都是在外面打工闯荡几年了的,想听听你们对改变自己家乡面貌真实的看法,我们要脱贫致富,最好的路子怎么走?”

“就这个穷旮旯脱贫致富?只有外出打工来得快,那是吹糠见米的事。”

“打工算一条路子,还有其他的路子吗?”

“其他路子?那就是搬家,搬到好一点的地方去。我们望谟县就数麻山穷,土山的地方就没有这样穷。”

“搬家!往哪里搬啊?几年前,乡里就在公路边搞开发,才开发出来18个地基,报名买地基的就有100多家,政府没有办法明确卖给哪家,最后采取拍卖的方式,乡里乡亲的为竞买一块屋基地,整得气鼓鼓的。”

几个老乡就这样讨论着,酒醉席散也没有个结果。

那晚,任道丕失眠了,想了一个又一个扶贫方案,都被自己否定了。剩下一个可行的就是“跑项目争资金要救济寻赞助”。几个月跑下来,的确有不少收获,这让麻山老乡看到了这位书记一心一意为老百姓脱贫致富的热情与激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任道丕始终没有找到让麻山脱贫致富的好方法。日子还得一天一天地过,扶贫道路也得一天一天地走,走着走着,就会春暖花开。

2015年11月27日至28日,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召开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实施“五个一批”工程,其中就有“易地搬迁脱贫一批”。这让任道丕兴奋不已,这段时间以来的困惑、迷茫烟消云散。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中央电视台的新闻画面,回荡着习近平总书记的殷殷嘱托,总书记坚定自信的话语让他热血沸腾。

他想,岜丛村新龙坪组想搬家的愿望就能实现了,而且不仅仅是岜丛村新龙坪组,整个麻山想搬家的都有希望了。这简直是从天下掉下来的馅饼,麻山这样只剩下乱石旮旯的穷地方,就应该实施易地扶贫搬迁。

中央的决策是接地气的,是真正为老百姓着想的。总书记为像麻山这样的穷地方指明了脱贫致富的道路。

2016年大年初二,麻山还沉浸在过节的热闹中。任道丕带着几个同事第一站到了岜丛村新龙坪组,向老乡送来“馅饼”。

“‘发展生产脱贫一批、易地搬迁脱贫一批、生态补偿脱贫一批、发展教育脱贫一批、社会保障兜底一批’,实施‘五个一批’工程,打赢脱贫攻坚战。省里、州里都把易地扶贫搬迁作为打赢脱贫攻坚战的第一仗,有很多优惠政策,鼓励一方水土养不好一方人的地方实行易地扶贫搬迁。这是‘挪穷窝、换穷业、断穷根’的最好路子。我们大家要抓住这个机会,都搬出去,早日过上幸福生活。”在刘文品家堂屋里,十几个外出务工回来的老乡围着任道丕坐着,任道丕来不及闲聊,第一时间就把喜悦传递给老乡们。

“国家政策是好的,就是在我们这些边远地区落地难得很。”刘文品用怀疑的口气说。

“总书记说的话是要兑现的。这个大家放心,你们看看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有哪次说话没有兑现的?就说八项规定,从中央到地方,大家都认真地执行。再看看反腐倡廉,打老虎、拍苍蝇都取得了重大战果。哪一件事情不是大快人心?”任道丕兴高采烈地说。

“搬?搬哪里啊?马路边那18家人盖起的房子都挤眉挤眼的,差不多把鼻子和耳朵都挤落了。”刘文才还是满脸的疑问。

“要搬就搬到好的地方去,如果叫我搬到马路边,还不如不搬呢。”刘文辉说。

“刘文辉说得好,现在州里的意见是城镇化安置,可以跨区域搬迁,就是想搬去兴义都可以。不过这只是听说,州里面要等春节放假结束了再开会确定。”任道丕说。

“如果搬到兴义就太好了,我们外出打工回家路费都要少着点嘛。”刘文品说。

“具体怎么搬?有哪些优惠政策?”刘文辉急切地问。

“具体细则没有下来,可以肯定的是老家的土地、林地还是你自己的,搬出后政府成立平台公司进行流转,流转费交给土地承包人,这笔收入是永久可靠的。搬到新的居住地,建档立卡贫困户一个人口补助两万元,旧房拆除后一个人口再奖励1.5万元,每人20平方米房子,价格每平方米不超过1500元。像刘文品家6口人,能够得到补助12万元,房子拆除还能得到9万元奖励,总计就能够得到21万元,买120平方米的房子,花去18万元,还能够剩下3万元置办家具。”任道丕仔细给大家算账。

“还有个问题,我们要想好,搬去以后我们做什么?”刘文辉还是有些担心地问。

“习近平总书记的要求是按规划、分年度、有计划组织实施,确保搬得出、稳得住、能致富。”任道丕解释说。

“既然能致富,肯定就要安排我们工作,不然怎么能够致富?”刘文品用肯定的语气说。

“工作安排不安排都没有问题,大不了把家搬了继续去打工。在这里外出打工,回来一次都难,在兴义交通方便,回家也就方便了。”刘文才说。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几兄弟都搬家。搬到哪里都比这里强,请任书记记得帮助我们,过了初八我们还要去打工,有消息就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立即请假回来搬家。”刘文品请求道。

“我家也搬!”

“我家也搬!”

“我家也搬!”

在场的人员都纷纷表达搬家愿望,这让任道丕反而担心起来,万一现在答应了,以后与上级文件不相符,又怎么办呢?但是这个时候,他又必须表态。他想了想说:“习近平总书记说‘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

“我们看电视也知道,习近平总书记每年都要访贫问苦,都要帮助困难群众解决实际问题。我们在浙江打工,那里的老百姓说得最多的就是‘毛泽东让中华人民站起来,邓小平让中国人富起来,习近平让中国人强起来’。习近平总书记真是我们的贴心人啊!”刘文品激动地说。

“还是那句话,你去帮助我们争取,我们这里家家都搬,最好搬在一起,这样相互有个照应。”刘文品又请求说。

“我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大家的想法,等收假上班了就给上级汇报。”任道丕说。

王晓华见刘家三兄弟与任道丕越说越兴奋,他越听越激动,热泪都流出来了。他站起来,擤了一把鼻涕,抢着接话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感恩总书记,感恩党中央,感谢村党支部对我们的关心。我们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家里的老人和孩子都是村党支部和学校老师的照顾。”

“心怀感恩,我们才能做到相互帮助。”任道丕说。

下山的时候,任道丕浑身舒服,脚步特别轻快,心情也特别好,太阳正在头顶,阳光温暖地照着大地,眼前一片光明。

任道丕参加黔西南州易地扶贫搬迁动员大会的时候,心情也许只有他自己能够知道,他越听越激动,走出会场,急忙打电话给刘文品。

刘文品满心欢喜地问:“什么时候可以搬?”

那天,任道丕没有回到镇里,直接到打务村巴冗组与老乡拉家常:“老乡,现在政策好,我们开展的脱贫攻坚易地扶贫搬迁,就是要让像你们这样房子透风漏雨,种一坡收一筐,一年种粮只够半年吃,吃饭穿衣都靠救济的人家,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与全国人民一道同步奔小康。在我们这些石旮旯是奔不了小康的,只能选择易地扶贫搬迁,搬到生发之地,才能过上幸福生活。”

“有政府来帮扶我们,我们的苦日子也就熬到头了。”一位老乡说。

“只要我们勤快,及时调整农业产业结构,把生活在深山里‘一方水土养不好一方人’的地方的老百姓搬迁出去,留下能人和大户来流转土地,就能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任道丕说。

“勤快啊!我一年只有3天不做活路呢。”说话的老乡叫牛再红。

“哈哈哈……你也说得出口啊!”在座的老乡都笑起来。

任道丕并不知道大伙笑什么,就跟着笑起来:“那好啊,如果大家一年都只休息3天,其他362天都在干活,我们脱贫致富的日子就不远了。”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任道丕一头雾水。

“任书记,你问问他是哪3天不做活路?”一位老乡站起来指着牛再红说。

“哪3天?”任道丕看着牛再红问。

“他说的是晴天、阴天、雨天。”还没有等牛再红回答,站起来的老乡大声地说。

任道丕恍然大悟,也笑起来:“脱贫是大家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努力是一辈子也脱不了贫的。”

“脱贫就是政府的事情,中央的政策大家都知道的,2020年全部要脱贫,要全面奔小康。如果我们不脱贫,你们无法向党中央交代。”牛再红说得理直气壮的。

“呀呀呀,你还好意思说,你看你,都40多岁了,穿的衣服裤子都是外面捐赠来的,连媳妇都娶不上,年年等着国家救济。”站起来的老乡用右手食指刮了几下脸巴,“你还不害羞呢!”

“我才不怕你羞嘞,你看看年年过年的时候,政府都会给我送肉送衣服来,平时还有救济粮,你们这样苦,生活还不是和我差不多。”牛再红越说越来劲。

“按我说,政府就应该救勤不救懒。懒的人就让他挨饿,饿怕了,可能就会自食其力了。”那位站着的老乡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任道丕心里五味杂陈,镇静一会儿后说:“脱贫致富不仅是政府的事,也是每一户贫困家庭的事,终究要靠我们自己的辛勤劳动来实现。国家救济的是五保户、特困户,没有劳动力或者因病因学致穷的家庭,遭受天灾的家庭。我们有劳动力,怎么就不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幸福生活呢?”

“一句话,国家也不会让一个人饿死,你说是不?任书记!”牛再红嬉皮笑脸地说。

“我只能说,见过脸皮厚的,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脸皮厚的。自己年富力强都不去劳动,不去挣钱,还等着吃救济粮,也只有你好意思了。”任道丕想激将他一下。

“哎呀,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这个样子了。”牛再红还是嬉皮笑脸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年,国家给我们的投入实在是大,现在我们有好路走了,已经很幸福了。任书记刚才说的易地扶贫搬迁,我们还要掂量掂量,是搬好还是不搬好。”一位老乡慢条斯理地说。

“大家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不要等天上掉馅饼了,都不知道伸手接住、张嘴咬住。易地扶贫搬迁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呢!”任道丕说。

“那我们搬哪里啊?”

“可以搬到望谟县城,也可以搬到兴义或者义龙,具体搬到哪里,大家可以实地看看后再做决定。”任道丕回答道。

“有这个机会,我坚决搬。巴冗哪是人居住的地方?没有一块像样的土地,庄稼就种在石缝缝里,吃水也是乡亲们挖的一个露天水塘,雨季把水聚起来,每到秋天,秋风就把树叶子、枯草都吹进塘子里,水就变成黄色了,舀起一瓢水满眼是沙虫,但没有办法,煮饭还得用这水。”坐在一角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永林站起来说。他的话,让在座的人神情凝重起来,巴冗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王永林是村里的能人,1984年入伍,1987年退伍回到村里,就把家搬到了本村中停组的梁山下。梁山上有一湾清泉,长流不断,王永林就在山下搭建了一个趴地棚,举家搬过来,约起之前搬到这里的两户乡亲,花3000元钱买来水管,把山上的清泉水引进到家里,又在周围的荒山上开荒造地种粮食,农闲时,就利用在部队学的驾驶技术,到外教徒弟和跑运输,也可以赚点钱,一家人的日子算是过得去。

见过世面的王永林始终梦想着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于是,用心抚育孩子读书,无奈,三个孩子始终没有“考”出大山。他把三个孩子都送上打工路,他说,打工的路虽然很辛苦,却能改变生活。王永林鼓励孩子们:生活就是一场磨难,只要努力,总有一天就会“磨”出头来。在王永林今天看来,磨难就像噩梦,醒来就过去了;幸福就像春天的太阳,温暖着身喜悦着心。听了任道丕的介绍,一种幸福感涌上心头,他全身上下都舒服着,这种舒服从内心发出来,浸润着肌肤,此时的他特别兴奋,热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他要把这种喜悦立即告诉还在外打工的孩子。

他走出人群,摸出手机,按下大儿子的手机号码:“今天老爸有天大的喜事要告诉你……”

话没有说完,声音就哽咽起来。接着就对着电话失声痛哭,儿子在那头大声叫唤:“老爸,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老爸,你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我们的苦日子……就到尽头了……幸福生活……就要到来了,你们赶快回来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慢慢说嘛!”儿子着急起来。王永林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镇静了一会,才把刚才任道丕说的搬家政策给儿子说清楚。

那天晚上,任道丕带着工作组顺着大山里的深沟沟,翻过一个大坡,爬到山垭口上,一阵微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冷噤,放眼望去,月光甚好,蓝蓝的天空下,满天都是亮晶晶的星星。任道丕看着几座山围起来的利纳寨子,就在山底,还要顺着山垭口,往下走过一个长长的陡坡,才能到寨子里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甜甜的味道直钻肺腑,他感叹,山里的空气真好啊!

只可惜这里山太大,石头又硬又多,土地太少土质太薄,保不住雨水,种不出好的庄稼,养不好这一方人,要不然才不会来动员这里的老乡搬迁呢。

“我们这里是典型的谷底人家,高山上的石头不时还会滚下来,人在屋头住着,担惊受怕的,遇到下大雨,就要跑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们早就想搬家,多年来就是苦于没有地方搬,只能从沟底往上挪。”在尤崇军家堂屋里,任道丕刚刚落座,说明来意,76岁的尤崇举老人就接过话说。

“真想明天就可以搬到兴义去……”村委会副主任尤崇军也迫不及待地说。

一直在兴义做建筑工人的尤崇峰听说老家可以整寨搬迁,就急忙赶回来了。听了尤崇军的发言,他从人群中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兴义真的安逸得很,我现在就在兴义住着,只是房子是租的。搬迁到兴义,有了自己的房子,娃娃读书近,教育质量也高,有点大病小痛的到医院也方便。我巴不得早点搬,早一天搬就早一天结束租房的日子,我一直都想在兴义买房子,但是靠打工要买一套房子可能要等到天荒地老啊!”他的话引得哄堂大笑。

“搬家愿望怎么这样强烈?”任道丕明知故问。

“2008年遇到春旱,连续几个月没有下雨,4月的一天,突然电闪雷鸣,电光刺痛眼睛,炸雷震得地上发抖。小娃娃吓得抱着大人的腿哆嗦、叫唤。一会就下起暴雨,云宝山上的石头大块大块地砸下来,轰隆轰隆的巨响震耳欲聋,一面坡都在滚,大的像小汽车这样大,细小的就不用说了,幸亏没有伤着人。雨停了,我们上去看,石岩岩张开一条1尺左右的大‘嘴’,那半边岩石随时都有可能垮下来。后来地质部门的人到山上看了,确定利纳寨为地质灾害隐患点,要求我们搬迁。国家给补助,有几家就搬到望谟县城的枫林小区了,还有几家在那里订了房子,交了定金。现在可以搬兴义了,他们可能要求退房子,和大家一起搬到兴义去。还有,我们这里经常下冰雹,每年都要被冰雹打几次。现在是晚上,如果是白天,你抬头就能看到屋顶的洞洞,有亮光射进来。”尤崇举老人说得眼泪哗哗转。

“唉,早点有这样的政策就好了,我姑娘怎么就这样命苦啊!”王玉珍说着就抱头哭起来。

尤崇峰赶紧起身过去安慰:“大嫂,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放宽心一点,现在政策好了,可以搬到好的地方去。就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想想是搬兴义还是望谟吧。”

原来,王玉珍的大女儿11岁那年,因发高烧,镇医院没有看出来是什么急病,要求转到县医院,县医院说,医疗条件有限,要求马上转院到州医院。可是,就在从望谟到兴义的途中就没命了。

这些年来,王玉珍一想到女儿总是以泪洗面。

“到兴义,娃娃就有好学校读书了,有点感冒离医院也近,买菜也方便,就业机会多……哪像我们这里,开门就见山,出门就爬坡。”曾经到广州等地务工的青年黄彩秋接过话茬。

“到兴义眼睛都要亮点……”听说聊搬家,打街寨71岁的杨云凤老人也赶过来,刚坐下就说道。就在去年,杨云凤老人到兴义市下五屯街道亲戚家吃酒,看到那里道路干干净净,到处亮堂堂的,当时她就想,能够把家搬到这里来多好啊!没有想到机会真的来了。白天,村里工作组去组里开群众会,征求大家搬家的意见,她第一个就报了名,急着要搬到兴义。听说晚上任书记还要来利纳寨子开会征求大家的搬家意愿,她就赶过来了。

“如果真的能够搬到兴义,我就天天干活了。”一个角落里,任道丕在巴冗见到的牛再红老乡站起来说。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你怎么也来了?”任道丕问。

“听说你来讲搬家的事情,我就来了。那天你走后,我也在想,在这个石旮旯里真的待够了,做什么都没有心情,就只有‘霉豆腐下稀饭,以烂为烂’了。如果能够搬出去,运气好的话,还能娶个老婆和我一起孝敬父母。”牛再红一本正经地说。

“只要你勤快,真心想搬家就能搬。”任道丕肯定地回答。

“那说定了,我现在就报名搬兴义。”牛再红站起来递了一圈烟。

这天晚上,任道丕与尤崇举老人坐在一根板凳上,慢慢聊了很多话题。老人说,他们祖辈搬到这里来时,只有3家人,10来口人,那时山上有一口小水井,吃粮喝水都不愁,到他这一辈,人口就有50多人,山上的树被砍了,井水也干了,粮食更不够吃。现在已经有18家81个人了。“唉!人增加了,土地还是寨子前面的这几块,和山上的‘岩岩地’,加起来就42亩,人均只有5分地!我们不是不爱故土,是这片土地实在是养不起这81口人了啊!这些年,如果没有国家救济,还不知道咋个生活呢。吃水也是国家给项目,家家建有小水窖,可是水大多数都是屋檐水储存起来的,不干净啊!哪像兴义,一扭水龙头,清凉干净的水就淌出来了!”

当晚,任道丕就住在尤崇举老人家。夜很深,也很静,鸡开叫了,躺在老人刚刚换过床单的床上,他辗转难眠,迷迷糊糊中,鸡叫了第三遍,用力睁开眼睛,天已大亮,屋顶一束束粗细不一的光直射下来,晃得睁不开眼睛,那就是冰雹留下的痕迹。

尤崇举老人早早就起床了,他指着屋檐说:“这是民政局给钱,我去望谟买来的铝皮,这个冰雹打不穿,下雨的时候,一家人就挤在铝皮屋檐下躲雨……生活在大山里,没有出路,好在国家政策好,没有吃的国家给救济粮,没有穿的没有盖的,国家送衣服和棉被。现在能够搬家了,我昨晚上一夜没有睡着,我想着共产党对我们的恩情,想着习近平总书记让我们搬出这个穷窝窝,心里真是暖和得很,也兴奋得很。我要请个摄影师,把我这个老房子照下来,贴在新房子里,配上一句话:共产党的恩情永不忘。”

站在尤崇举老人的房前,前面是几栋房子,都是竹栅栏,屋顶虽是瓦盖的,都有大大小小的洞。那几栋房子的后面也是大山,老人房子的后面就是云宝山,左边还是大山,右边是一条深沟沟,沟里的土地上长着不高的小麦,麦穗也小得压不弯麦秆,无精打采的。

沿着昨晚上的来路,任道丕往山垭口爬上去,爬了一段路,手机终于有了信号……昨天来的时候,趁着月光往前走,一直是下坡,现在回来往上爬,才知道,这羊肠小道是一个斜坡,一直爬到半山腰的山垭口,脚下的石头已经被磨得光溜溜的。这条路被磨得发亮。在不久的将来,人们将从大山之中搬出来,踏上新的路,这条路,是通往小康生活的光明大道,相信乡亲们一定会越走越宽广。

——啃下硬骨头——

搬出麻山过上幸福生活是多数老百姓朴素的愿望,他们主动搬迁,争着搬迁。也有一些老百姓文化水平低,观念落后,对新生事物一概否定。无论工作队员怎么宣传怎么动员,这些老百姓就是不答应搬迁,工作陷于僵局。

望谟县委决定,从各单位、乡镇抽调了50名科局级干部、50名村组干部,组成百人工作队,由6名熟悉麻山情况的副县级干部带队,再次出击麻山镇的几个村,动员还没有搬迁的老百姓坚决与贫困作斗争,坚决搬出大山,彻底阻断代际贫困。

县政协副主席胡亦率领工作队奋力向前奔跑。他曾经在整合前的麻山乡担任党委书记,县委派他担任麻山镇搬迁动员工作队副队长,负责麻山片区的搬迁工作。他本以为只要把政策讲清楚,老乡是能够接受的。

谁知道,老乡见着他工作队就像“躲瘟神”一样。就连工作队请到食堂煮饭的谢兴海夫妇都不和他们说话。

胡亦静下心来想了又想,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村民留恋故土,对搬出去以后的日子心里没底。他还了解到,之前的动员工作方法不当。少数干部机械、教条地宣传政策,片面地解答疑惑,甚至“威胁”“不搬迁,就断水、断电、挖断路”,更是激起了村民不满,对易地扶贫搬迁抵触情绪越来越强烈。

工作队人去多了,老乡就躲起来,那就一个人去。

胡亦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岜丛村找小学同学王顺友试一试,争取打开工作局面。那天中午,他便独自前往,在路上就遇到了王顺友,正想笑脸相迎打招呼,不料王顺友却甩出一句:“如果是动员我搬迁,你就不要开口了,我也不请你去家里吃饭了。”

胡亦故作镇定,笑着说:“正好路过,准备找点水喝呢。”王顺友立马拉着他往家里走。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提起当年同窗趣事,不时开怀大笑起来。

“听说你们这里的天上掉馅饼了,好多人吃到了,你张嘴接没有?”

“什么馅饼?”

“整乡搬迁到望谟县城或者义龙新区,不但每户可以分到一套新房,老房子拆除后,一口人还可以得到1.5万元的补助款……”

“不要骗我!之前来过的干部说,搬迁后,现在住的房子3个月内必须拆,不拆就断水、断电、挖断路,补贴款,更是没有提到。”

“不断水、不断电、不挖断路,房子拆除也有一定的缓冲时间。我不骗你,你好好考虑。”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我现在就签字。”

“还是你明白事理啊!你签字,我就走了,到下一家去。”胡亦站起来给王顺友告别。

“说好了,来家里吃饭的,如果你不吃饭,就把这份签字的东西还给我。”王顺友有些不高兴地说。

“好嘛,那就吃了饭再走。”胡亦坐下来。一会儿工夫,王顺友的妻子就把菜端上了桌,王顺友又倒了两碗酒,递一碗给胡亦,端起另一碗递过去与胡亦抬着的酒碗碰了一下说:“我们老同学多年不见了,我敬你一碗。”

“我们工作期间是不准喝酒的呢!”

“现在又没有在办公室,是在我家,得喝!”

胡亦知道这碗酒的分量,如果不喝,可能刚才签下的协议又要被要回去,喝了也许这个同学会带动几家人跟着搬。他在心里掂量掂量,还是喝吧!

胡亦抬起酒站起来说:“我敬你,感谢你支持我的工作。”

“来,喝!”王顺友也站起来,又碰了一下,便咕咚咕咚喝下去了。胡亦同样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胡亦说:“老同学,你在寨子里也是有文化的人,威望高,帮助我们去做一做工作,让大家都搬了吧,帮我完成几户指标。”

“这倒是不难,不是吹牛,我搬了,我不去说,有几家也会来找我商量的。要不你等着,我去叫几家来和你把协议签了。”王顺友说着就起身出门了,把胡亦留在家里。

“来,胡哥,我敬你一碗。”王顺友的妻子给胡亦把酒满上,给自己倒了一碗,抬起来就和胡亦碰杯。

胡亦犹豫了一会,还是抬起酒碗喝下了。

“娃娃都没有在家咹?”胡亦故意找话说,打发时间,以免再喝酒。

“都去读书了,娃娃们就想搬到兴义去,前不久就想搬的,只是没有把政策了解清楚,顾虑多得很。今天要不是你来,我们也不敢相信,真的会有这样的好政策。”

“党的政策都是为我们老百姓着想的,哪个敢乱宣传啊?”

“有人悄悄说,我们的屋基下面都是金矿,国家让我们把家搬了,那些人好来开矿。不晓得真的有金矿没有?”

“哈哈哈,这个就和当年麻山闹土皇帝是一样的笑话啊!这种乱石旮旯下面哪里有什么金矿嘛!”

“只要胡哥说没有,我们就相信了。”

说话间,王顺友带着三个老乡回来了,大家围着桌子坐着,王顺友妻子加了几对碗筷,便去厨房炒菜,几个人就坐下来边喝酒边说搬迁的事情。

聊着聊着,新进来的三个老乡就抬起酒碗敬胡亦喝酒。

“我头晕得很,不能再喝了。”胡亦说。

“敬的人干完,你抬起来意思意思就行。”见他脸都红到耳根子了,王顺友就解围。

“喝这种‘便当酒’就像喝水,哪里会醉啊?”一位老乡抬起酒碗就碰胡亦的酒碗。

“真的不行了,再喝就要吐了呢。”胡亦说。

“你不喝酒我今天就不签字,喝了这碗我马上签。”那老乡劝酒也是有功夫的。

“那就只是这一碗哈,再喝真的不行了。”胡亦抬起酒碗,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那我们后来的三个一起敬你。”老乡说。

“那就对不住了,只能再喝这一碗了。”胡亦抬起酒碗,手都有点哆嗦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手抬着酒碗往嘴里靠,酒碗还没有靠到嘴皮,头晃了几下,“哐当”一声,酒碗就落在了地上,他急忙弯腰捡酒碗,碗没有捡到,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

几个人急忙把胡亦扶起来,让他到床上去休息,胡亦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去床上。几个人只好把他扶到靠背椅上休息。

王顺友妻子急忙冲了一杯蜂蜜水让胡亦喝下。

胡亦喝下蜂蜜水,靠着椅背眯起眼睛就睡着了。几个人继续喝酒。

“今天我给你们几个说哈,一定要把字签了,不然对不起我这个同学。”王顺友又抬起一碗酒,敬三位老乡。

“你搬我们就搬,跟着你走是不会错的。”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胡亦才醒来,感觉头还是晕乎乎的,全身都没有力气。见着四人还在喝酒,打心里佩服这些人的酒量。他想,虽然醉了一次酒,但让四户人家搬家,重要的是打开了工作局面,也值得。

王顺友送胡亦回到工作队驻地已是晚上,胡亦本想组织召开工作队员会议的,但觉得全身软兮兮的不舒服,也就倒在床上休息了。

睡到半夜醒来,胡亦觉得轻松多了,便爬起来准备召开全体工作队员会议的讲话稿,一次醉酒换来四户老百姓搬迁,让他想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启发。于是,他写下了一段文字:“动员工作,单有政府的努力远远不够。干部一头热,群众不理解、不支持,不仅挫伤干部积极性,还会使工作陷入被动。所以,这项工作需要多方参与,特别是要充分动员群众去说服群众,一户带动多户,多户带动一个组,一个组带动一个村。只有方法找对了,工作才好开展。对那些硬骨头中的硬骨头,还要用更仔细的绣花功夫去感化与融化。做好动员工作,就要在思想上做到‘三真’,真心理解,真情工作,真实动员;在工作方法上做到‘三转’,转变过去大会式宣传为定点式讲解,一家一户的去讲;转变过去教条式做工作为交心谈心;转变过去劝说老年人为劝说年轻人;在工作方法上做到‘三组织’,组织调查摸底、为上级决策提供依据,组织实地看房、激发群众搬迁积极性,组织信息反馈、掌握群众搬迁意愿。运用这‘三真三转三组织’的工作法,应该会很快打开工作局面。”

天亮后,他出去走了一段路,回来时工作队员们都起来在吃早餐,他通知早餐后开全体队员会议。在会上他把“三真三转三组织”的工作法给队员们做了详细讲解。

工作队员们用着“三三三”工作法去动员群众,还真管用呢。老乡从最初的刻意回避、漠不关心,到后来主动询问。让胡亦出乎意料的是,谢兴海夫妇最终同意搬迁还主动向亲戚和邻居讲解易地扶贫搬迁政策,做起了“义务宣传员”。

前锋村支书杨昌辉,已经50岁,家有两栋平房,一栋两层的建于1998年,花费10余万元,另一栋4层的建于两年前,花费30余万元,自认为衣食无忧,等着安享晚年,不愿搬迁。胡亦每晚都要到他家去坐坐,和他拉家常。

“以往搬迁的都是穷人,现在为何‘富人’也要搬迁?”杨昌辉问胡亦。

“麻山的穷是出了名的,所以在中央发起向贫困总攻后,省里、州里给我们麻山的特殊政策。再说,你说的富人也是相对我们以前来说的,你这点富拿出去与外面比还是穷呢。”胡亦笑着回答。

“之前不愿意搬迁,是因为对政策没有吃透。说实话,这里生活条件恶劣,我心里早就想着搬出这个‘穷窝窝’了,只是过去条件不允许。如今赶上整乡搬迁的好政策,将来进城了,儿子、孙子就会有好奔头。”杨昌辉同意搬迁了。这让胡亦非常高兴,他知道,只要杨昌辉签字,其他村民就会跟着签字的。接下来的几天,他和工作队员们总是挨家挨户串门,劝说那些不愿意搬迁的村民。

36岁的刘印江,是村里的聪明人,年轻时曾外出广州打工5年,有了10余万元的积蓄。2007年回到村里,恰恰遇到乡政府采取“竞价划拨”的方式拍卖28宗宅基地,开辟集市,以解决群众赶集满山跑、没有固定集市的状况。算是见过世面的他,在其他村民还在观望的时候,果断以2万元的价格买下了集市中间一块90平方米的宅基地,花9万元盖起了两层楼,并在一楼的两个门面开起了小超市。除干打净,一年少说也有3万元收入。

胡亦带着工作队来到小超市门前,正准备迈进去时,刘印江就提着嗓门质问:“我们觉得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过了!你们到底还想要我们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

“让麻山片区的几个村全部搬迁,是政府给予麻山镇的特殊政策,目的是让麻山群众搬出‘穷窝窝’,子子孙孙不再重走过去的老路,过上更好的日子。”胡亦说。

“别人愿意搬,我管不着,但我就是不愿意搬!”围拢来打听消息的村民与刘印江紧紧站在一起,一致回应胡亦。

“周边的群众,绝大多数都已经同意搬迁了。没有人来赶场,你超市的东西卖给谁?你们又和谁做生意?”胡亦说完这话,村民们一下子有点慌了,但仍不作声。

“如果周边的人都搬迁了,没有人来赶场,我们在这里做生意是很难呢!”

“杨昌辉支书这样精明的人都搬迁了,你们还等什么呢?”

前锋村剩下的“硬骨头”被啃下来了。很快,村民们都到义龙新区安置去看房、选房,领取钥匙,准备搬新家。

前锋村实现整村搬迁!

牛场村实现整村搬迁!

岜丛村实现整村搬迁!

计划搬迁的全部搬迁!

黔西南试验区在“十三五”期间,搬迁33.85万人。这个数字是全省搬迁188万人的六分之一,贵州搬迁人数又是全国搬迁1000万人的六分之一,占全州总人口的10%。这样算下来,黔西南州在全国的搬迁比例是很高的。更加值得赞赏的是比原计划提前了10天,在全省树立了标杆,在全国走了前列!得到国务院扶贫办主任刘永富的高度肯定,称赞创造了“了不起”的成绩,创造了人间奇迹。

——扶贫路上不离不弃——

安龙,坐落于珠江上游,美丽的南盘江北岸。这片土地上,1652年南明永历帝朱由榔在这里建立陪都。晚清四大名臣之一的张之洞从小喝着盘江水,吃着安龙粮,在安龙接受了人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好的一段教育。

可以说,这里历史悠久,山川秀丽,素有南明古都、荷香之都的美誉,是贵州省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但由于地处滇黔桂石漠化集中连片贫困地区,少数民族人口占总人口的47.25%,直至2014年年末,全县尚有贫困村99个,建档立卡贫困人口20899户87075人,贫困发生率高达19.97%。

早在20世纪90年代,黔西南州被列为“星火计划·科技扶贫”试验区之初,民进中央就在黔西南有关县市开展教育帮扶工作,并从此与安龙结缘。

一届接一届民进中央领导人进深山、走村寨、入农户深入调研,与安龙县共同谋划发展大计,对地处贵州大山深处的安龙的牵挂越来越深沉。

1998年,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十届和十一届民进中央主席蔡达峰走进安龙。在安龙县德卧镇大水井村调研时,许嘉璐认为金银花种植是既能保护生态环境又能帮助农民脱贫致富的好项目,当即指示民进中央社会服务部加以研究。2003年,民进中央和国家林业局合作实施了黔西南州30万亩金银花种植基地工程。许嘉璐说,金银花种植项目的开展,是民进中央学习实践“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科学发展观指导参政议政和社会服务工作的一次实践;是参政党和政府通力合作,促进生态建设和经济发展的一个成功的事例;是民主党派参与西部大开发的具体行动。如今,小小金银花产生大效益:把许多石漠化荒山变成苍翠的青山、农民脱贫致富的金山。

2016年,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十二届和十三届民进中央主席蔡达峰走进安龙。严隽琪重点考察了安龙县在农业、医疗、教育等有关民生方面的项目建设实施情况,在视察安龙县人民医院远程医疗项目时指出,通过远程医疗,一方面可以邀请著名医师对疑难杂症进行联网会诊,另一方面可以使居住于偏远山区的人民利用互联网实现远程问诊,是一项利民惠民的好项目;在视察安龙县教育园区时,她勉励孩子们为梦想奋斗,早日茁壮成长,成为国家栋梁之材。严隽琪说,多党合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党制度的特点,民进作为以教育、文化为主界别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一直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精准扶贫”的重要指示,充分发挥界别优势,致力推动中国教育事业的改革与发展,努力开展教育扶贫、精准扶贫,为民族地区的教育信息化建设、教育事业发展做出了新贡献。云校利用互联网、高新科技,打破教育资源不均衡、不公平的现象,让贫困地区的孩子们也能接受良好的教育,希望云校继续发挥优势,坚持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让优质教育资源流动起来,为脱贫攻坚、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贡献力量。

2017年,新一届民进中央领导班子上任,一如既往地对安龙县给予大力帮扶支持。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民进中央主席蔡达峰多次到安龙县开展脱贫攻坚专题调研。2019年11月26日,他乘坐中巴车沿着崎岖山路奔赴安龙县万峰湖镇坝盘村,走村入户访贫问苦,与基层村干部群众交流,考察当地特色种植以及民进引资建设的民宿项目,实地调研脱贫攻坚进展情况,并在安龙出席民进中央定点扶贫工作推进会。他指出,民进参与脱贫攻坚战,既是履职任务,也是学习的机会。民进要谋划好定点扶贫项目计划。一是着力巩固脱贫攻坚成果,要务求实效,确保脱贫成效获得群众认可,经得起时间检验;要保持工作力度,充分认识解决贫困问题的艰巨性和长期性,探索稳定脱贫长效机制;要大力支持乡村公共服务设施建设,切实解决“两不愁三保障”短板弱项,推动一些兜底保障政策和措施形成制度;要大力支持村集体经济发展,注重发挥村级组织和村民自建自管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二是积极参与乡村振兴战略,要立足本地区和群众的长远发展,积极探索扶贫新方式;要深化扶志和扶智工作,使脱贫人口能够跟上乡村振兴的步伐;要贯彻农业农村发展的各项政策,充分发挥村民在乡村产业发展中的主体作用。民进要深入学习贯彻中共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与黔西南州、安龙县广大干部群众一道,再接再厉,继续奋斗,谱写脱贫攻坚新篇章。

同时,多年来,民进中央雷洁琼,张怀西、罗富和、刘新成,陈舜礼、楚庄,王立平、王佐书,朱永新、张雨东、王刚、庞丽娟、高友东等领导同志,充分发挥优势,调动民进组织力量对安龙县及黔西南试验区进行全方位支持。

矢志不改,薪火相传。民进中央充分发挥科技、教育、出版等界别优势和特色专长,坚持以智力帮扶为重点,以科技扶贫为主线,举全会之力在重大项目推动、定点扶贫、产业培植、平台搭建、人才培训和扶贫扶智等方面给予安龙县全方位的帮扶。

通过教育扶贫,阻断贫困代际传递,一直是民进中央关注的重点。

追溯民进的教育帮扶之路发现,早在2009年,民进中央就启动了“同心彩虹”智力支边工程,由民进浙江省委会引领“同心彩虹西部幼儿教师培训基地”援教团队,开展西部学前教育试验区的对接帮扶,以促进对口帮扶地区学前教育的快速发展。

援教团队通过深入调研,发现黔西南试验区普遍存在着教育理念滞后、教学资源贫乏、专业师资欠缺、教学管理紊乱、课程与评价体系缺失等问题,与当时东部地区幼教水平差距甚大。为此,援教团队整合资源,采取了切实有效的援教行动:组建一支幼教专家帮扶团队:创建一个幼教专业培训基地:制定一份长效帮扶行动方案:募集一批专项公益帮扶资金:研编一套幼教援教用书,以浙江地区优质幼教资源为依托,以幼教培训为主轴,纵向贯穿顶层设计、管理团队、师资团队三个层面的整体提升:横向链接多个领域的专业成长,形成了行之有效的幼教帮扶体系。

民进会员、杭州师范大学附属小博士艺术幼儿园董事长李君就是在那时开始了她的援教之路。她的援教团队以多元立体培训、爱心结对、物品捐赠、研编援教用书等方式,对安龙的学前教育老师们进行了师资培训和援教帮扶活动。

2015年,援教团队在民进浙江省委会的组织下,将这套幼教帮扶体系带到安龙进行试点推广,并继续焕发出强大生命力。

这几年,小博士艺术幼儿园承担了很多帮扶培训任务,在安龙县陆续开展了一系列“同心·彩虹”综合活动课程立体式培训班,数百名园长和骨干教师参加培训,捐赠图书1.5万余册,为安龙县学前教育水平提升做出了重要贡献。

“我们的援教团队努力探索从对口帮扶到东西部协作的新路径,研编了一套结合东部地区先进理念和西部地区民族特色的课程体系和教师的培训体系,在西部学前教育的精准扶贫中,推动儿童、教师、课程的全面提升,切实有效地扶贫扶智。在民进中央领导下,我们一定会汇聚众多同心助学践行者的热情和智慧,为无数孩子实现梦想架起大爱的桥梁。”谈到目前的援教成果,李君十分自豪。

李君团队是民进中央开展“同心·彩虹行动”的一个缩影。实际上,29个民进省级组织都在参与深化“同心·彩虹行动”,由两个省级组织结对帮扶一个乡镇街道和初中学校,辐射带动乡镇小学和幼儿园,民进通过这样组团式教育支援的方式,全力开展“彩虹结对行动”,覆盖安龙县全部乡镇街道。通过以名师结对、教育资源共享、师资培训、教学管理咨询等方式,实施对口支援帮扶,促进对口学校全面提升办学水平和质量,为安龙培养了一支骨干教师队伍。

“推进‘对口帮扶’到‘东西协作’是一个跨越,着力点在建构资源共享共创的幼教互联网教育与协作平台,从‘援教出发’到‘援教开发’,形成源源不断‘智力再生’的生命力,才能切实推动扶贫、扶志、扶智的援教工程。”民进浙江省委会认为。

黔西南州是宁波市对口帮扶地区,安龙县是民进中央定点扶贫县。2019年2月开始,在民进中央牵头下,甬黔两地民进组织对两地教育资源进行多次深入调研,对帮扶的形式内容进行了多次磋商,最终确定“名校”带“头校”的帮扶思路。

“东西部之间、城乡之间的教育差距面前,有限的优质教育资源若以大水灌堤的方式一味投入,不仅成效甚微,还会造成资源浪费。”民进宁波市委会在调研中发现,还是要集中优势力量,盯住“精准”二字,最终选择通过凝聚工作合力、提升教学能力、激发内生动力的“三力驱动”帮扶模式,着力通过对当地优质高中的针对性辅导,使宁波优质教育资源在当地结出成果,以点带面提升安龙整体教育水平。

自2012年以来,民进中央协调开明慈善基金会、河仁慈善基金会及民进北京、上海、天津、重庆、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西、四川、贵州等地方组织,积极参与安龙县教育对口帮扶工作,帮助安龙县免费培训音乐、美术、语文、数学、物理、幼儿教育等骨干教师,捐赠修建“同心·彩虹”学生宿舍。

民进中央通过开展“书香彩虹—安龙行动”图书捐赠活动,累计为安龙县小学教学点和幼儿园捐赠图书12万余册;会员陈正拜的企业云校集团,向安龙县59所学校捐献了云校智慧教育云平台;开明慈善基金会重点助力民进中央“同心彩虹行动三年提升计划”,开展安龙县助学活动,投入16万元,资助200名贫困学生。

在民进中央的协调下,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还从2017年10月开始对安龙县300名贫困家庭的留守儿童开展为期三年的资助,资助金额达36万元,并在2018年暑假为安龙县50名乡村英语教师举办英语教学培训班。

“我最大的感受是开阔了眼界,增强了自信,也更新了教育理念。我开始慢慢地思考,怎样才能把理论变成实际,怎样才能充分利用安龙独特的人文和自然资源,让孩子们接受更好的教育。”曾参加过培训的安龙县钱相街道幼儿园老师朱丽这样说。

民进会员企业紫光学大教育集团为安龙捐赠的梦想教室颇受师生的欢迎。梦想教室旨在用多媒体方式,通过开展以学生互动、游戏、体验式活动为内容的“梦想课程”,培养乡村孩子的创造能力和开放思维,让他们在学习中享受乐趣。“作为一家教育集团及民进会员企业,积极利用自身的技术、资源等优势,提升安龙县整体教育水平,我们深知责任重大。”紫光学大教育集团CEO金鑫表示,今后学大还将在提供素质课程、在线课程、乡村教师培训、公益支教等方面努力,为脱贫攻坚添一砖、加一瓦、尽自己一份力。

安龙县戈塘中学足球队成绩不俗,民进中央社会服务部安龙县考察调研组一行携手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谁是球王》节目组,走进戈塘中学,为孩子们送来了足球礼包。民进中央还为戈塘中学引入职业足球俱乐部共建足球课堂,推动足球特色建设,努力帮助大山里的孩子们实现足球梦想。

民进“同心·彩虹”教育扶贫花开遍地,帮扶事迹不胜枚举,安龙教育在民进中央的帮扶下,均衡教育通过了国家验收,素质教育不断提升。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要从根本上改善安龙县的教育水平,还得培养一支留得住的教师人才队伍。为促进当地教师教育体系构建,民进中央积极协调,促成北京师范大学教师教育研究中心与兴义民族师范学院合作,成立“西南民族地区教师教育研究中心”,帮助培养学科骨干,合作开展课题研究,不仅为黔西南州、安龙县培养优秀教师提供助力,也为西南地区教育脱贫、教师教育资源开发、区域教育发展搭建平台。协调推进上海教育机构与黔西南州、安龙县合作共建高质量国际化学校和研学基地,改“送教”为“留教”,分享教育先进理念,为黔西南地区中小学校培育更多高水平的教师;促成兴义一中与北京大学附中、安龙一中与中央民族学院一中结成姊妹学校:昌平农职校与黔西南州农校结成友好学校:北京市黄庄职业高中等与黔西南共建“民族自强班”:促成北京师范大学与兴义师院签署合作协议:促成民进上海市委引进上海协和教育集团总校拟在黔西南州投资建学:争取民进宁波市委设立奖教基金,镇海中学与安龙一中、普安一中异地办镇海中学班,与安龙一中签署帮扶协议,助推黔西南“教育立州”战略行动深入拓展。

医卫是民进民生帮扶的又一个重点领域。在民进中央看来,健康既是保障,也是生产力,要想帮助安龙打赢脱贫攻坚战,就必须补上贫困地区医疗服务“短板”。

为让老百姓享受到更优质的医疗服务,经民进中央推动,以民进中央科技医卫委员会副主任霍勇为院长的39互联网医院与安龙县人民医院共同建立了远程医疗中心。

实施远程会诊,不仅是患者的福音,对医生也大有益处。多次参与远程会诊的段学芬说:“每一次远程会诊,都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大医院专家的诊断思路经常让我们眼界大开,这对提升基层医院诊疗水平有很大作用。”

以医卫帮扶为重点,民进中央与地方组织联动,组织会内外医学专家积极开展多项医疗帮扶,通过临床学科诊疗标准化建设、公益活动、学术交流等形式促进优质医疗资源下沉,惠及安龙群众。促成中国医疗保健国际交流促进会与州政府签订战略合作协议,民进省委在安龙县开展(助残日)残疾人康复活动,捐赠残疾人康复器具:帮助安龙县培养紧缺眼科医生:民进中央科技医卫委员会·心血管公益专家联盟对口安龙县医院开展医疗帮扶合作。

如今,安龙县全面落实“四重医疗保障”,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大病医疗保险、医疗救助、医疗扶助对全县贫困人口实现全覆盖。生活在安龙县的普通百姓们,不仅“看得起病”,又能“治得好病”。

产业扶贫是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机衔接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民进中央多次深入安龙县开展脱贫攻坚调研,在民进黔西南州委和安龙县的积极配合下,梳理出安龙县产业短板和脱贫攻坚需求。在进行了基本的自然条件和市场情况分析后,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民进中央第一副主席罗富和与温氏集团董事长温鹏程会晤,牵线温氏养猪项目落地安龙,帮助引入行业优强领军企业,补齐安龙脱贫攻坚短板。

2016年,温氏50万头生猪养殖项目总投资8.3亿元正式落地安龙。项目采取“政府平台公司+龙头企业+专业合作社(村集体)+家庭农场+贫困户”的模式,发展“养殖—种植”一体化产业,在县域内的9个镇(街道),以85个贫困村、生态移民安置区为重点,一期建设100个精准扶贫示范家庭农场,采取“建一个家庭农场,年饲养出栏商品猪3000头,扶持30户贫困户,户均增收1万元,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就业3人”的“13013”产业扶贫模式,推动贫困户参与发展生猪养殖。吸纳近3000户贫困户参与创业增收。

目前,安龙温氏已发展百余户家庭农场,实现人均增收2500元。温氏企业成为安龙县龙头产业,而民进中央也通过这样的方式兑现了帮助农民“产品变商品,商品变财富”的诺言,充分发挥了产业扶贫的实际效益。

民进中央并非“一个人在战斗”。在民进中央的统一要求下,在社会服务部等部门的精心组织下,全国各省、区、市级民进组织纷纷奔赴作为脱贫攻坚主战场的贵州,奔赴国家级贫困县安龙,倾其所有、竭尽所能,对安龙改革、发展、稳定各方面给予全方位的精准支持和充满温度、力度和高度的帮助。

众人拾柴火焰高。针对安龙的扶贫主业——食用菌,民进中央帮助协调组织中国农业大学、福建农林大学等院校专家,对安龙食用菌新品种新技术、废弃菌棒、畜禽粪便综合利用等开展培训,推动“产学研合作”;民进全会协调开展食用菌等产业扶贫相关项目24个,帮助引进6家企业,带动建档立卡贫困人口1.5万人脱贫。引进民进福建会员企业与安龙县达成食用菌采购协议,预计采购1.5亿元,福建农林大学在黔西南设立国家菌草研究中心西南分中心,建立菌草生态治理与产业发展示范基地,确定食药用菌“以草代木”发展方向,指导安龙县景地菌草栽培香菇示范基地建设,与黔西南民族职业技术学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推进试验区食用菌、教育、旅游、花卉、茶叶、菌草、畜牧业等项目的研发合作。民进中央还为安龙县举办招商引资推介会,促成民进企业家多批次到安龙开展投资考察。

民进的帮扶活动还覆盖了诸多民生领域。2014年,民进中央社会服务部到安龙考察“同心·彩虹行动”农民水窖工程建设情况,在了解到安龙县边远山区农村学校因国家推行营养午餐计划,而学校缺水不能正常开餐的情况后,立即向民进中央做了汇报。经民进中央开明慈善基金会支持,投入资金修建“同心彩虹农民水窖”1032口,帮助解决贫困户458户1521人的饮水问题,改善边远山区贫困农户的生产生活条件,加快360户贫困户养殖、种植产业发展。

安龙县气候温和,雨量充沛,但是水资源的利用率却不高。随着当地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工业化、城镇化的加速推进,水域中可以加以利用的水资源已经不能满足当地用水情况,水资源问题已成为制约安龙经济发展的瓶颈。

早在几年前,民进中央开始实地考察、联合有关部门进行调研,有力推动了美女山大一型水库项目申报纳入国家“十三五”水利改革发展规划,并会同水利部指导推动项目设计审批。

2019年7月23日,安龙县美女山水库工程前期工作推进会召开,愿景变为现实让所有参与者十分欣慰。“水库的建设,可解决安龙县工业、农业、旅游业、城镇化等方面的用水问题,必将成为安龙县经济社会、生态文明建设的控制性工程。”安龙县委副书记、县长冉隆斌如是说。

定点扶贫的这些年,越来越多的安龙人民感受到了来自北京的温暖。

“我家在民进中央和各级党委政府的帮助下,修建了新房,接通了自来水。2018年,民进中央帮扶干部帮助我家协调了补助资金7000多元改造造纸作坊,并安排我当上了村里的护水员。”这是安龙县万峰湖镇坝盘村村民罗先平张贴在家里最显眼地方的一封大红色感谢信,纸短情长道不尽一声“感恩”。

罗先平是幸运的。在民进中央多年的倾力帮扶中,这样的帮扶故事常常感人上演,扶贫济困的善种在安龙县贫困山乡落地生根,也在人们的心中落地生根。

民进中央还把帮扶的触角拓展向全州,倾力支持黔西南州举办“中国美丽乡村·万峰林峰会”和国际山地旅游暨户外运动大会。大会的成功举办极大提升了黔西南州的知名度和美誉度,海内外纷纷把目光投向此前“养在深闺无人识”的美丽黔西南,四方游客纷至沓来。

教育扶志扶智,产业加持“造血”功能,扶危济困倾情“兜底”,民进人在安龙留下一段佳话。

2019年4月,安龙县被贵州省人民政府正式批准退出贫困县序列。各方共同努力下,这场绝对贫困的“歼灭战”里,安龙全县共减少贫困人口18307户80448人,97个贫困村出列。

从曾经的“山坡和尚头,土地逐水流。有雨就成灾,无雨渴死牛”的贫困悲愁,到如今经济社会不断发展,百姓生活日渐殷实、越过越红火的幸福喜悦,这些年,安龙县一年一个样、年年都变样。这些发展变化的背后,凝聚着民进中央无数心血和汗水,彰显着新型政党制度的独特优势和旺盛生命力。

走出贫困的安龙,剩余贫困人口脱贫和巩固脱贫成果任务依然很重,“后扶贫”时代还将面临新的问题,这后半篇文章如何做?如何在持续稳定脱贫之路上铺展新的画卷?正如蔡达峰所说,在下一步定点扶贫中,要确保工作力度不减,大力支持乡村公共服务设施建设,以多种形式支持村集体经济发展,着力巩固脱贫攻坚成果,确保脱贫成效获得群众认可,经得起时间检验;要积极参与乡村振兴战略,把握“交汇期”工作要求,立足本地区群众长远发展,积极探索扶贫新方法,进一步深化扶志与扶智工作,不断激发内生发展动力,推动贯彻农业农村发展各项政策落到实处,再接再厉,继续奋斗,谱写黔西南州、安龙县脱贫攻坚新篇章。

如今,民进携手安龙在致富的道路上不断向前。民进中央连续两年下发参与消费扶贫工作倡议书,开展“我为扶贫下一单”活动,广泛动员全会和所联系社会力量,畅通“线上线下”销售渠道,将消费扶贫与企业扶贫、电商扶贫深度结合,依托温氏股份、美食林集团、益升食品有限公司、新高教集团等社会机构和会员企业,依托“大汉福利”“开明扶贫商城”“进扶阁”三个电商平台等,助推安龙农特产品走出大山。

历史的潮流总是奔涌向前,伟大的事业犹须披荆斩棘。我们相信,随着民进会内会外力量的大团结和大联合,这股定点帮扶的最强合力,一定会接续形成倍增的战斗力,把小康的春天带进安龙这座历史名城的村村寨寨。

——攻克最后贫困堡垒——

晴隆、望谟还有许多共同的标签:国家级贫困县、国家脱贫攻坚重点扶持县、贵州省深度贫困县。

2014年,晴隆县有建档立卡贫困人口2.78万户12.61万人。

可以说,晴隆、望谟是贵州乃至全国脱贫攻坚最难啃的硬骨头。

自1990年建立黔西南试验区以来,中央统战部高度重视黔西南试验区建设及定点扶贫工作,持续加大产业扶贫、教育扶贫、医疗扶贫、智力扶贫、党建扶贫、就业扶贫、信息扶贫等方面的支持力度。

2015年年底,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扩容,中央统战部成为新增加的9家成员单位之一,中央正式将精准扶贫特别是开展定点扶贫的重任交到了统一战线手上。

2016年,晴隆、望谟成为中央统战部定点扶贫县。中央统战部充分发挥统战资源优势,汇集统一战线及社会各界力量,从人力、物力、财力等方面向晴隆县、望谟县倾斜,在脱贫攻坚这场决战面前,攻最坚硬的堡垒,啃最难啃的骨头。

中央统战部高位推动,2016年3月,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统战部部长孙春兰到望谟县、晴隆县调研,她强调,要认真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扶贫开发的重要讲话精神,按照中央统一部署,落实精准扶贫、精准脱贫基本方略,认真做好定点扶贫工作,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

中央统战部坚持把优秀干部选派到扶贫第一线,先后选派5名干部到晴隆开展定点扶贫干部挂职帮扶工作,有力助推了晴隆县经济社会发展和脱贫攻坚步伐。挂职干部到晴隆后,积极主动参与晴隆县经济社会发展工作,深入基层一线参与脱贫攻坚,紧扣《统一战线参与脱贫攻坚工作要点》《统一战线参与脱贫攻坚项目计划》,全力以赴做好产业、教育、医疗、智力、消费、公益、宣传等项目,确保项目落地落实落细,助力晴隆按时高质量打赢脱贫攻坚战。

2017年7月,中央统战部三局综合处调研员徐欣到贵州省深度贫困县之一的晴隆挂职担任县委常委、副县长。

村企帮扶项目是徐欣在晴隆的工作重点。联系内地和港澳企业家到县里投资、帮扶,协调县行政部门招商。通过牵线搭桥引进光彩企业——金辉集团捐资100万元帮扶资金开展党建扶贫,为碧痕镇新坪社区建设党员活动室。495平方米的活动室建成后,解决过去不足60平方米拥挤不堪的历史。通过进一步强化基层党组织建设,新坪社区实现产业发展有门路,群众致富有办法,党员干部群众有合力,进一步增强基层组织的凝聚力、战斗力、落实力和执行力。

徐欣还引进万达集团捐资100万元帮扶大厂镇六坝田村蔬菜育苗基地建设和路面硬化项目、亨通慈善基金会捐资200万元帮扶光照镇建设食用菌产业项目……多个项目在晴隆县开花结果。

除招商投资县里产业外,在徐欣看来,教育扶贫是从根本上让百姓摆脱贫困的重要一步。

晴隆县茶马镇达土村和规模村的两所幼儿园规划许久,但是县财政没有专项资金支持,长期未开工建设。徐欣联系到一家基金会,沟通资助500万元,项目得以启动建设。2019年9月,新幼儿园正式开园。

就在2019年夏天,晴隆的数十位小学生第一次离开县城,坐上飞机到上海,这是徐欣联系的企业资助活动。

在这次活动的经历分享会上,一个女孩的话打动了在场所有人:外面的世界太美好了,回来后才发现自己的环境艰苦,将来也要去外面读书,长大后回来建设晴隆。

晴隆县教育局副局长岑勋介绍,在这些孩子出发前,徐欣原本打算自掏腰包资助零花钱:“徐副县长说,他们出去一趟不容易,要带上钱买点纪念品,但是家长不同意。”

徐欣也尽个人所能联系对教师的培训。过去几年,组织晴隆多名校长和教师骨干到北京培训,联系民盟的专家对400位音乐、体育、科学教师培训,安排致公党专家培训全县中学书法教程教师等。

岑勋说,老师们的能力明显提升很多,这种成规模的培训从前是不曾有过的,“通过培训的音乐老师还组建起了乐队”。

徐欣的教育扶贫工程还有晴隆县青少年活动中心,如今已经对外开放。在这里,模型模具、钢琴、书法用品等少年需要的活动设施设备都有,可以满足8至16岁广大青少年学生的课外活动需求。

屯上村是徐欣所包保的村。从前,村里的基础设施情况很糟糕,走过村里的路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通过徐欣协调,屯上村建成了村镇互联互通公路,原本要走上一两天的山路缩短成20分钟的车程。

在晴隆县,大山一座连着一座,县内土地破碎,地质切割强烈,生态环境脆弱,没有几块像样的平地,是“一方水土养不好一方人”的典型地区。要想带动村民规模发展产业,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2019年8月,原任中央统战部中国西藏杂志社藏文版执行主编的昂翁洛布来到晴隆县挂职。为确保按时高质量打赢脱贫攻坚战,昂翁洛布深入全县深度贫困村(社区)蹲点调研。在调研过程中,昂翁洛布了解到这里的立体气候非常适宜茶叶生长,近年来全县大力发展茶叶种植,总面积已达12.1万亩,涉及茶企业201家,种植农户2.2万户8万余人,且1980年7月在晴隆县碧痕镇新庄村云头山发现的古茶籽化石,经权威机构鉴定,被确认为迄今为止世界上发现的最古老的茶籽化石。

“没有产业支撑的脱贫是不可持续的,作为古茶籽化石发现地,晴隆县可以在茶产业上多做文章。”昂翁洛布积极向中央统战部申报扶贫项目经费,全力推动筹办“2020年晴隆古茶籽化石发现40周年座谈会”,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通过召开座谈会,进一步提升晴隆茶的知名度与美誉度,大力挖掘好茶历史、茶文化资源,讲好晴隆茶故事,全面打造晴隆“茶叶发源地、世界茶故乡”品牌,扩大晴隆县茶产业的影响力。

在晴隆茶的销售上,昂翁洛布充分发挥好统一战线的资源优势,与中央统战部有关部门、中国农业银行扶贫商城沟通,助推晴隆茶走出大山,走进中央统战部机关、中国藏学研究中心等单位。

教育是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重要途径,而职业教育离贫困群众距离最近,特别是在提升群众技能、帮助贫困群众通过发展产业和充分就业获取稳定收入上,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由于历史原因,晴隆县的职业教育较为落后,为补齐短板,昂翁洛布多次与中央统战部、中国光彩事业基金会对接、联系,邀请办公厅社会服务处及光彩企业到晴隆实地考察调研,并达成初步意向,由中国光彩企业——万科集团投资1000万元,为晴隆县中等职业学校新建一栋宿舍楼及购置园艺、音美、烹饪、酒店管理等专业实训设施设备,迅速落实有关项目建设,并申报拟建400米标准运动场、风雨操场等项目,将晴隆县中等职业学校打造成中央统战部教育扶贫示范点。

昂翁洛布多次与重庆市经贸中等专业学校联系沟通,甚至驱车600多公里亲赴这所学校对接考察,积极策划200名学生到该校继续深造学习事宜,让贫困家庭学生走出大山、开阔视野、转变观念、提升思维,确保学生不因家庭经济困难而失学,帮助解决建档立卡贫困初中生完成学业后的就业问题,实现“一人就业,全家脱贫”,做到了将“输血式”扶贫转化为“造血式”扶贫。

2020年春节,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昂翁洛布毅然决然放弃了与亲人团聚的机会,选择留在脱贫攻坚主战场晴隆。他严格按照省、州、县安排部署,深入碧痕镇、沙子镇村组等基层一线督导疫情防控工作。主动对接海外华侨华人及民盟上海市静安区委等,帮助协调口罩等紧缺物资,凝聚社会各界力量助力疫情防控工作,同步做好脱贫攻坚工作,为打好两场战役、夺取两个胜利积极贡献力量。

而在2016年10月挂任晴隆县委常委、副县长的姜红星,把全部身心投入到脱贫攻坚各项工作之中,多次到村企帮扶涉及的10个贫困村进行调研,完成10个贫困村的产业发展规划编制工作;与乡镇领导、包村干部、村支两委、村民代表共商贫困村产业发展项目,明确了生态畜牧养殖、大棚蔬菜、中药材种植、石材加工、特色农业等特色产业。协调帮扶企业确定帮扶项目和帮扶方式,协助推进教育培训帮扶工作。另外,对接劲牌集团为晴隆县青少年活动中心投入50万元采购相关设备,协助民革中央赴晴隆开展英语培训工作,协助民盟中央赴晴隆开展教导主任培训工作。协调京东公司到晴隆开展电商培训工作。先后协助台湾花莲县考察团、丹尼航空资产管理公司、全球华侨华人代表团到晴隆考察,会同县委统战部积极邀请福建春伦、北京珍贝、江西正邦等企业到晴隆考察调研。他还深入全县14个乡镇街道开展调研、走村入户,深入了解困难群众的生产生活状况,掌握贫困村、贫困群众的致贫原因、脱贫计划等,与光照、沙子、碧痕、紫马、安谷等乡镇(街道)党(工)委、政府(管委会)以及贫困村的领导进行座谈协商,帮助制定脱贫计划。与县委领导一同到全县各产业发展项目点进行调研,就全县种草养羊、茶叶、脐橙等产业发展多次召开协调座谈会,明确今后发展思路重点和方向举措。

同样于2016年10月,从中央统战部台湾同学学术交流中心到晴隆县的干部张鸿浩,从京城直奔三宝彝族乡三宝村,担任驻村第一书记,带着使命,带着希望,带着决心,冲在了第一线。

刚到三宝,恰逢初冬,高山上湿冷的气候让张鸿浩难以习惯,水土不服。但他坚持驻村,这个瘦高的身影日夜穿梭在三宝村的村组小巷、田间地头,迅速成了百姓的“好哥们”。

不到一周,张鸿浩就走遍了三宝村的每个村民组。他的笔记本里,记录的全是哪家几口人,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该不该享受低保……“老百姓很苦,很多人家可以说家徒四壁,我迫切地希望能尽快为他们带来更多好的改变。”

那段时间,村两委现状让张鸿浩很是担心:村干部喊不动、不干事,组干部喊不来、玩消失,上级政策难以落实,民生福利难以保障,干群关系十分紧张,甚至有村干部在脱贫攻坚关键时刻打退堂鼓,提出辞职……张鸿浩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接近涣散的基层党组织整顿好,把凝聚力重新筑起来,把基层战斗堡垒打造好。

张鸿浩牵头建立完善了村各项管理制度、会议制度、学习制度及有关监督机制,建立健全了村级财务制度和村务公开制度,同时规范了村里工作程序,迈出了建强基层党组织的第一步。

“三宝村两委班子缺乏活力,亟需注入新鲜的血液。”张鸿浩借助走访调研的机会,物色想干事、能干事、有激情的党员、年轻人,为即将开展的换届工作打好头阵。通过连续几个月的观察发掘,成功帮助完成了三宝村村两委班子的换届,班子结构得到进一步优化,凝聚力得到进一步增强,想办实事的态度得到积极转变。他协调中直机关工委为中直挂职扶贫的驻村第一书记所驻贫困村发放补助每村41万元,为强化三宝村基层党组织建设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保障。

那段时间,张鸿浩目睹着学生们凌晨起床跋涉几公里山路上学的艰辛,体会了孩子们在昏暗的火堆旁复习功课的不易,感受到三宝落后的教育观念和极度匮乏的教育资源。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三宝的教育事业成了张鸿浩内心最深的牵挂,他通过不断对接,协调了浙江省委统战部、台湾同学学术交流中心党支部等部门为三宝教育事业捐赠20万元和学习物资。在2017年的易地扶贫搬迁工作中,张鸿浩带着村组干部、学校老师,拿着学生名单挨户动员,宣传政策,用最诚挚的心换取群众的信任,用最坚定的承诺打消群众后顾之忧,最终实现了全村中小学学生全部搬入新校园,开启新的学习之路。

“产业是发展的基础,是脱贫攻坚的根本,没有产业,百姓就没有增收路子,脱贫就只是空谈。”张鸿浩深深明白产业对于农村经济发展的重要性,结合工作实际,他悉心钻研扶贫产业,充分利用自身资源为村里寻找产业发展的突破口。在他的协调下,州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为三宝村中草药项目解决了技术、销售等问题,帮助村岭岗组贫困户杨昭完善中草药项目规划、产业帮扶项目、销售等相关工作。

一名又一名干部,接续为晴隆县脱贫攻坚助力,他们带来的,除了资源、观念,还有他们的亲力亲为,为脱贫攻坚一线干部做出示范。

目光转移到望谟。

中央统战部相关领导多次深入望谟县乡镇、村、企业和学校开展扶贫调研,组织专家指导望谟县“十三五”脱贫攻坚规划编制工作,从部机关选派卢会国、瞿胜、邢玉立3名干部到望谟县挂任县委常委、副县长、镇长助理、村第一书记等职。

中央统战部帮扶望谟县的内容涉及智力、产业、就业、教育、医疗、培训7大项25个小项。围绕着力点,中央统战部协调整合各民主党派中央、全国工商联的资源和力量帮扶望谟县,还动员社会团体、爱心人士以资助、捐赠等形式扶持望谟,合力助推望谟县经济社会的发展。

帮扶帷幕一拉开,中央统战部就协调上海均瑶集团有限公司、中国万达集团、富通集团有限公司等10多家企业到望谟县结对帮扶10个贫困村。

望谟是农业大县,加快经济跨越式发展,寻求能充分发挥当地得天独厚的气候资源优势,群众容易接受又能有效对接市场、满足群众增收需求,实现农业可持续发展的科学致富路子,是全县工作的重中之重。县委、县政府按照“一县一业、多业共辅”思路,围绕“绿色望谟、温暖望谟、多彩望谟、锦绣望谟、港口望谟”的目标定位,把产业发展与脱贫攻坚紧密结合起来,以产业扶贫为根本,注重长短结合和全产业链打造,建立促进产业快速发展的机制。

这些企业在实施帮扶中,详细了解村级产业结构、经济状况、基础设施和组织建设等基本情况,与村组干部、村民共商脱贫致富路子。

打岩,一个地处麻山腹地的深度贫困村。

曾经的打岩村交通不便,土瘦地薄,村民靠种植传统经济作物生活。如今,因为万达集团的帮扶和致富带头人的带动,过上了“甜蜜”的生活。

这名致富带头人叫李官磊。早在2014年,一场大病让他四处寻药治疗,无意中了解到养蜂产蜜的技术和销售渠道,他认为这是一个致富的门路。

2015年,李官磊开始饲养蜜蜂。

2016年,李官磊成为打岩村最早脱贫的人家之一。

2017年,石屯镇政府帮扶李官磊成立了打岩养蜂专业合作社。

李官磊通过“分散养殖+定点养殖”“村委会+合作社+基地+农户”的模式,带动贫困户发展养蜂产业,充分激发贫困户的内生动力。

“我们的做法得到了中央光彩事业基金会的认可,基金会协调中国万达集团爱心帮扶资金100万元,帮助贫困户以入股形式注入合作社。”李官磊介绍,万达集团的帮扶资金,壮大了官磊甜蜜蜜养蜂专业合作社的发展基础。

“产业发展起来,我们把生产端和市场端粘合起来,也把野蜜蜂养殖散户粘合起来抱团发展。”李官磊说,为实现规模化、品牌化发展,合作社注册了“官磊岩洞”土蜜蜂商标。

打岩村引导贫困户和党员通过特惠贷、流转土地、投入劳动力等形式入股合作社,结合“一村一品”的产业布局,按照“打破传统,主抓特色”的新思路发展养蜂产业。

2017年7月,养蜂项目开始实施以来,打岩村农户50户(建档立卡贫困户48户)200余人走上养蜂路。

2017年11月,在中国民族贸易促进会的推荐下,官磊甜蜜蜜养蜂专业合作社生产的“官磊岩洞”蜂蜜,在北京举办的“全国民族地区投资贸易洽谈会·中国‘一乡一品’预选产品及民族地区特色产品展览会”上亮相。

2017年12月,“官磊岩洞”蜂蜜在安顺举办“全国‘万企帮万村’消费扶贫东西部协作支持贵州发展现场会”出展。

合作社还利用电商扶贫平台,通过线上将蜂蜜销向了北京、上海、浙江等省市,以及省内贵阳等地市场,帮助养殖户稳定和扩大了销售渠道,“官磊岩洞”蜂蜜品牌效应已初步形成。

而在当地,贫困户只要有意愿自己养蜂的,李官磊都会免费向他们提供蜂种及技术指导。同时,李官磊有自己的加工坊,贫困户只要拿到他这儿,他都会收购他们的蜂蜜保障群众利益。

在李官磊的辐射带动下,许多村民通过养蜂摆脱了贫。

而在这次中央统战部带领下,企业家到望谟县开展村企结对帮扶工作中,都找到了各自的切入点。“望谟县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和增收空间,找准了切入点,尊重市场规律,发挥和挖掘自身优势,就能打破经济发展滞缓状况。”参与“结对帮扶”的企业家们认为。

细数这份结对帮扶礼单,不难发现,这份情谊,是那么的重、那么的浓:

以消费扶贫补收入短板,中央统战部积极帮助望谟“黔货出山”,搭建农产品产销对接平台,建立利益联结机制。包括到中央统战部直属事业单位暨南大学、华侨大学对接销售农特产品88.19万元,挂职干部开展网络直播带货帮助销售农特产品等,以多种形式促进农民增收、农业增效。

以改善办学补教育短板,中央统战部协调统一战线资源投入帮扶资金959.32万元,投入帮扶物资价值2299.26万元,受益学生10000余人。包括欧美同学会捐赠价值1859.65万元的学校教学设备、互联网课件、学习平台等,中国泛海控股集团发起的“泛海助学行动”共为931名建档立卡贫困户大学新生发放资助金465.5万元,北京山花工程慈善基金会为22所幼儿园捐赠价值60万元的图书,上海心追企业发展有限公司向边饶镇第二幼儿园捐赠100万元建设资金等。

以医疗扶贫补健康短板,中央统战部协调统一战线资源以全民健康为抓手,深入实施健康扶贫工程,努力帮助提高医疗卫生服务能力和水平。其中,欧美同学会捐赠价值391万元的医疗器材、医疗互联网课件等,台盟中央向打易、石屯两个乡镇6个卫生室捐赠12万元的医疗设备购置资金。

以场所建设补党建短板,中央统战部把加强基层组织建设同脱贫攻坚紧密结合起来,按照以“围绕党建抓扶贫、抓好扶贫促党建”的思路,把党建扶贫摆在脱贫攻坚工作中的突出位置。中央统战部提供资金41万元用于新屯街道牛角村党组织活动场所建设,金辉集团提供资金100万元用于新屯街道坪湘村村级活动场所建设等。

以其他帮扶补质量短板,中央统战部持续在基础设施、村容面貌、“两不愁三保障”上加大帮扶力度,全面提升贫困乡村脱贫质量。其中,中天金融集团向乐旺镇大湾村捐赠1000万元用于村级基础设施建设和村容面貌提升;黔西南试验区联合推动组为打易、昂武两个乡镇解决补齐“两不愁三保障”短板弱项经费330万元;贵阳市黔西南商会向打易镇捐赠价值28万元的水泥、太阳能路灯等物资。

望谟县全县干部一项项、一件件落实好中央统战部帮扶工作计划,建立起“政府主导、群众主体、社会各界共同参与”的扶贫机制和平台,有效整合涉农资金资源、部门帮扶资源、金融扶贫资源和社会扶贫资源,健全管理机制。县委、县政府将板栗产业作为主导产业,以建设“经果林大县”和“生态畜禽大县”为目标,3年来调整农业产业结构面积12.9万多亩,发展杧果、澳洲坚果、中药材菊花、通草、艾纳香等特色产业,新增山地板栗种植面积2万亩,实现商品猪年出栏25万头,牛出栏3.3万头,黑山羊出栏17.4万只,家禽出栏163万羽,累计实现农业增加值70多亿元。

产业化基地的带动,使望谟县农业生产由“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由“分散型”向“集约型”、单一结构向“多种结构”转变,带动建档立卡上万贫困户4万多贫困人口实现脱贫增收,农业产业化大发展快发展,推动了产业扶贫硬仗取得明显成效。

多只手拉起一双手,统一战线汇集力量的优势展现无遗。

据统计,决战脱贫攻坚以来,统一战线力量投入晴隆帮扶资金8091.01万元,实施项目121个;打造电商平台,推动“黔货出山”。

据统计,统一战线广大成员共实施财政帮扶项目65个,投入资金802.73万元,协调社会帮扶项目111个,投入资金6758.87万元,培训基层干部、技术人员等5662人次,销售农产品价值1509.59万元,有力推进望谟县脱贫攻坚进程。

2020年11月23日,贵州省政府新闻办召开发布会,宣布包括晴隆县、望谟县等9个县退出贫困县序列,这标志着国务院扶贫办确定的全国832个贫困县全部脱贫摘帽。

2021年2月25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全国脱贫攻坚总结表彰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庄严宣告:“经过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共同努力,在迎来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的重要时刻,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了全面胜利。”

一诺千金重,一战必到底。

为民造福,方不负人民。

这场史无前例的重大战役中,正是统一战线源源不断的资金、项目、技术力量,为晴隆、望谟如期打赢脱贫攻坚战、与全国人民一道同步进入小康社会注入了强劲动力。

这场史无前例的重大战役中,无数统战干部的倾情帮扶、无数企业家的大爱情怀,书写了一个个感人至深的脱贫故事。他们,让晴隆人民铭记、让望谟人民铭记。

你好夏天

来源:黔西南州文化广电旅游局(黔西南州文物局)

作者:戴时昌 徐燕 毛扬周 梁正武 黔顺峰

编辑:晚宁

审核:欢乐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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