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西的东北部,东邻浙江,西接安徽,南连福建,素有“八省通衢”、“豫章第一门户”的称谓的上饶,这里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自古以来就以“山郁珍奇”、“上乘富饶”而著称。穿城而过的信江是这座城市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这里没有大城市的那种车水马龙的喧嚣,有的是一种街容整洁,行人、车辆不多不少的和谐与清静。
在距离上饶市区东南大约十里处,有几个分布方位不同的村庄,以前的村名叫茅家岭、李村、周田村、石底、七峰岩等,就在上世纪的抗日战争期间,国民党顽固派把这里的村民强行迁走,强占民房,并在此处设立一座关押新四军将士的监狱,由于此地在上饶附近,故统称为“上饶集中营”。
上饶集中营旧址,如今这里已被开辟为红色旅游名胜区,每天都有大量的海内外游人前往瞻仰,旧址的大小囚室基本上是利用当年的民居、祠堂和庙宇修建而成,狱中审讯室内挂满各种刑具,审讯就是用刑,现存旧址处总体环境基本上保持了当年农村的风貌,而建筑物本身,无论是建筑形制或工艺特色,都保留了原来的风格,特别是集中营的大本营周田自然村,还比较完整地保存着当年江南小村落的历史风貌,可以说是见证当年历史的一段缩影。
上饶集中营全景图
抗战期间的1941年初,皖南新四军军部直属部队等9千余人,在叶挺、项英率领下开始北移,当部队到达皖南泾县茂林地区时,突遭国民党顽固派7个师约8万人的突然袭击。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新四军英勇反击,与敌激战7昼夜,终因弹尽粮绝被迫突围。在突围中,大部壮烈牺牲,少数被俘,仅2000余人冲出。军长叶挺被俘,副军长项英等突围后遇难。这就是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
随后,这些新四军的干部,分批关押到这几个村里,并规定新四军官兵一律被换上国民党军服,衣服上佩戴“更新”臂章。国民党军警宪特为了严密控制集中营,把监狱所在村庄周围30里划为禁区,60里划为防范区。并四处张贴告示,严加防范被关押的“囚犯”逃窜,不许老百姓藏匿“囚犯”,如发现有藏匿不报者,与“犯人”同罪。
为防止被囚禁者借助地理环境隐蔽越狱,监狱所在地的村庄都架设了铁丝网,周围树木都被砍伐殆尽,遍设岗哨,日夜巡逻。一方面所谓“政治感化”的洗脑,希望他们彻底脱离新四军,对于不愿意感化的人,实行严刑峻法,很多官兵遭受到惨无人道的折磨。被俘的新四军干部和抗战爱国民主人士,在狱中遭受政治上诱骗,精神上摧残,肉体上重刑与残杀,世所罕见,惨无人道。由于集中营的法西斯暴行,许多新四军将士在狱中英勇牺牲。
被关押的新四军战士,虽然在狱中受到了极为残酷地对待,但他们的革命意志从未消减。为了反抗敌人的残酷迫害,他们成立秘密组织,认为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寄希望于顽固派的仁慈,曾集体创作了《一月的雪花》、《重建好河山》等光辉诗篇,表明了新四军战士与敌人斗争到底的坚定信心、顽强意志与凛然正气。
同时,通过各种能够获得的情报,摸清集中营中各监狱的情况,有针对性地开展狱中斗争。决定以各种方式进行越狱行动,包括“以牙还牙”,用暴力打击凶恶特工的迫害,还成立了暴动委员会,捕捉有利时机,实施暴动越狱,先后组织了两次成功越狱暴动。
第一次是茅家岭暴动,1942年5月,日军进攻浙赣路,从浙江的萧山、诸暨直入金华、衢州,上饶吃紧,集中营准备撤离。此时,关押在茅家岭监狱中的新四军官兵决定组织暴动,这一天傍晚,一人假装方便来到大门口,另一人借打水洗澡为由,也到了大门口。此时,只见负责指挥的人毛巾一挥,大门一关,一齐动手。情形万分紧张,这是生与死的搏斗。一瞬间,负责缴枪的同志与卫兵扭作一团。终于缴下了第二道岗哨的枪,其余人员分成组冲进卫兵室缴枪。当一组冲到第一卫兵室夺枪时,有一个卫兵妄图顽抗,但见到持着手榴弹的暴动人员进来时吓得溜进了厨房,第一卫兵室解决了。
另一组冲进第二卫兵室,两个卫兵站在床前,枪支放在床边,一见此情,忙准备去拿枪,这时已抢先得到枪的战士亮出刺刀:“不要动!谁动就刺死谁。”两个卫兵浑身哆嗦,连声求饶:“看在我平时待你们不错……”随后夺得了机枪,前后不到三分钟,就将大门内卫兵解决了。他们立即打开用钉子钉着的边门,拉出队伍,越过墙头向东南方向奔去。
不料,大门外的第一道岗哨发现了情况,他们用步枪向暴动出去的人员射击,逃出来的用手榴弹回击,炸死了卫兵班长,但他也被敌人打中一枪,不能跑了。 茅家岭越狱暴动,近20名新四军战士,经历千辛万苦,辗转从浙江龙泉、宁波、上海、无锡等地,终于回到苏南新四军茅山根据地。
第二次是赤石暴动,在茅家岭暴动成功的20天后,他们紧紧抓住集中营转移途中的有利契机,举行全队集体大暴动,在路上发现去宿营地下梅镇中间隔了一道崇阳溪河,过了河便是武夷山脉,山峰连绵,林木茂密,对暴动来说地形非常有利。加上几近黄昏,时间也有利。领导暴动的几位同志,趁在河边待渡,迅速交换了意见,决定一过河就行动。
此时,领导暴动的一人假装要解小便,站起来离队发出信号,他用低沉而激动的声音唱起《黎明曲》的引子:“啦,啦,啦……”听到暴动准备的信号,大家心照不宣,个个绷紧心弦,悄悄地做了最后准备,换上了新草鞋,清理了背包,多日的疲劳一扫而尽,等待着那个神圣的时刻。
时机一到来,领导人把手一挥高呼:“同志们,冲啊!”顿时,如山崩地裂,100多名同志展开了一个大扇面,有的和特工、宪兵夺枪搏斗,有的风驰电掣般向对面山峰冲去。这一突如其来的行动,把担任押解任务的特工、宪兵惊呆了。等到他们回过神来,许多同志已涉过水田,跳过水沟,进入了丘陵地带,特工队长下令向暴动人群开枪扫射,子弹乱飞,少数同志倒了下去,但大部分暴动人群进入深山老林之后,枪声才渐渐稀落了。
夜幕降临,大家从四面八方向山头汇集。“咕,咕,咕!”“咕,咕,咕!”大家互相呼应着联络的信号,拉藤攀葛,披荆斩棘奔向集合点。到达山顶时,大家热烈拥抱,挥舞着双手高呼:“我们胜利了!”清点人数,共有40多人前后到达武夷山半山腰的青竹坑,终于找到闽浙赣边特委。此后,在特委领导下,与坚持当地斗争的原红军游击小组组成一支抗日游击队,后来分散转移,先后到达苏南、苏北、皖南抗日前线,回到了新四军怀抱。
新四军广大官兵大部分人都有着坚定的组织信仰,在集中营中建秘密组织,对抗国民党,组织对敌斗争,甚至他们还在狱中组织了暴动,上饶集中营的这两次暴动成功有数十人成功逃离虎口,建国后很多成省级干部。其中建国后授予少将军衔的曾任南京军区政治部顾问的陈茂辉少将,曾任福州军区军事法院院长、赣州军分区司令员、福建龙岩军分区政委、上饶军分区政委的李胜,曾任江苏省副省长的汪海粟,曾任总后勤部卫生部长的开国大校陈念棣等数十人,后来都成为了新中国的栋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