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听说河北石家庄赞皇棋盘山有条“十里杏花沟”,于是,休息日起了个大早,驱车前往赏花。
山路弯曲,却平整宽阔。随着山影在视野中不断拉近,也渐渐可见杏花的影子——远远望去,那一片片小小的、浅浅的粉色,仿佛画笔漫不经心点染出来的。越往前,粉白的花色变得越来越浓烈鲜艳。
山门之下,初来乍到的游客,呼朋引伴四下拍照,生怕错过了哪个最佳背景。在山门处仰观棋盘山、俯视杏花沟,的确别有一番韵致:此时,山头,草木还枯黄着,一幅春睡未醒的样子;山腰,杏树无叶而有花,白的像雪,粉的像霞;山脚,农家的石屋零星分布着,梯田里阡陌纵横,麦苗葱郁油菜金黄……刚刚下过一场春雨,块垒之间偶有浅浅的水洼,明镜一样映照出山中景象。
蜿蜒在沟底的路,是青石板堆砌出来的,三五阶一组,分布得毫无规则,与野趣盎然的环境十分契合。沟里所有的杏树都是野生的,它们大多三三两两地出现,也是分布得毫无规则。
因为成林成片的杏树并不多见,此地的杏花与平原上的杏花比起来,便少了几分云蒸霞蔚的壮观。但是,人工栽种的杏树哪里可见这样的千姿百态呢?这里的杏树,或大或小或长或短或高或矮;或经霜百年,或沐雨千载;或是立根破岩,在石头缝隙里倔强地伸出枝干;或是斜倚山石顺势生长,连枝条都带着几分慵懒的样子……当然,倔强也罢,慵懒也罢,它们中的每一棵,开起花来却是毫不惜力的。山地贫瘠,它们的身躯自然也无法肥厚,有些甚至是细长羸弱的,但这样的枝条上都不缺少粉红粉白丰盈的缠绕。
行走在山路上,与每一簇杏树擦肩而过时,一种莫名的感动就会涌上心头:最初的它们,也许只是一枚偶然遗落在此的杏果,默默地生根发芽,默默地抽枝开花。因为不是谁刻意栽培的,所以也无须负载什么期许,自然也不指望欣赏的目光。逢春则花,逢秋则果,无非尽一份生命的本能。此情此境,正如诗人刘章的咏言:“俏丽多姿观老杏,无须南国写梅花”——只此“多姿老杏”四字,就把这一沟杏花写活了。
漫步春风诗化境,寻幽不必问仙家。这一沟十里四溢清芬的杏花,这漫山遍野可与人无语交流的杏花,这超然物外能让人心归于宁静的杏花……正是棋盘山最美的诗意,最美的春情。(李立华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