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军阀张宗昌处理完军务,心情比较愉快,便提前下班,径直朝二十一号姨太太卧室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住了脚步,见窗子挂着窗帘,他感到很奇怪,难道二十一号病了?他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见这个年轻的姨太太和一个同样年轻的小伙子躺在床上!他仔细一看这男人竟是他的副官秦德庆。
原来在两个多月之前,秦德庆就和二十一号姨太太勾搭上了。他以为张宗昌近日军务繁忙,姨太太又多,不一定会碰上,便大胆地和二十一号幽会,没想到冤家路窄,竟被张宗昌给堵住了。这对男女被吓呆了,一齐颤抖着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张宗昌并没有发火,他慢慢地踱到沙发旁,坐了下来,沉思了一下,问秦德庆:“今年你多大岁数了?”
秦德庆哆哆嗦嗦地答道:“报告……司令,在下今年……二十四岁!”“你有老婆吗?”“没……没有。”
张宗昌又问二十一号姨太太:“你今年多大了?”“刚满……二十岁。”
张宗昌并无恶意地骂道“你们俩倒挺般配哩!”说着,便掏出一叠钞票扔在地上,“穿上衣服,你们远走高飞吧!”
他俩以为这是在做梦。
“怎么还愣在这里呢?”张宗昌这么一说,他俩才信以为真,千恩万谢地磕头不止:“谢谢司令的大恩大德!”
张宗昌见状哈哈大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这算不了什么。你们去吧,今后好好过日子!”
张宗昌放奸妇奸夫一条生路并赠予生活费一事,确有其事。
大家说张宗昌是“魔王”,并不仅仅是说他长得青面獠牙、嗜杀成性;也不仅仅是说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更有时在对待某些具体事情上,倒表现得有人情味。人,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世界上的野心家千千万万,为什么张宗昌能出人头地呢?除了机遇之外,还有诸多复杂的因素。其中,有外在的因素,也有属于他本人的内在的因素。
张宗昌除了善于利用“天时”和“地利”之外,还很会制造“人和”的人际关系。这就是俗话说的“人缘好”,容易使一些人聚集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种烘托他的力量,这是他的一大长处。
一次,张宗昌和他的宪兵司令陈琦闲谈,陈琦谈了一些本地的治安情况,以及他采取的治理办法,这些措施得到了张宗昌的赞许。他俩借着酒兴,一时心血来潮,便南朝北国的侃起来。
陈琦是个很会讨上司喜欢的人,他很会利用对方的谈话内容,然后借题发挥,说到对方的心眼去,使之欢心。
当正事唠完了,张宗昌谈起了自己的坎坷经历、自然离不开兵败江西那一仗。
当时,张宗昌的部队是在奉命驰援湖南督办吴光新的途中被围歼的。张宗昌原以为他只是借道江西,又不想赖在那里,不至于招惹着谁。所以他和他的队伍连一点御敌的准备都没有。
张宗昌在临时驻地睡到半夜,忽听枪声四起,喊声震天,他知道大事不妙,如果贸然闯出去,定是凶多吉少。从枪声的密度来看,对方来人一定不少,而且像是早有预谋。
张宗昌带领的这个师是新组建的,从军官到士兵,都是生面孔,不少士兵还是新近才招募来的。无论是官兵之间,还是营、团之间,彼此都不太熟悉,战斗力自然就弱多了,遇到强敌突袭,便不堪一击。
很快,敌军便包围了张宗昌的指挥部,当时张宗昌正在熟睡,幸亏他的随军女秘书机智,才令张宗昌侥幸逃脱,而随军女秘书被对方俘去。
张宗昌逃回北京之后,曾托人多方打听那位随军女秘书的下落,希望找到她,如恩人般好生地对待她,不过却杳无音讯。
听到这,陈琦马上将这个话题接续下去,表示那次张宗昌遇险是因为遇着小人了,否则,也不会全军覆没。
张宗昌点点头,愤懑地说道“是陈光远这家伙对我下的毒手。你说,我只是借道江西,他当他的江西督办,我当我的师长,井水不犯河水,他偏要敲我一下子!”
陈琦感到把话引到这里,立功的机会来了,他带着机密的口气说道:“司令,冤有头,债有主,就看您想不想报这一箭之仇。”
张宗昌让陈琦说明白点。陈琦神秘地告诉张宗昌前江西督办陈光远就住在他管辖的这座城市里!
“哦?”张宗昌一怔,随后,就沉默不语了。
陈琦问道:“我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把他抓来,我在听您吩咐!”
张宗昌仍然沉默着。
“司令,您不想报这个仇吗?”
张宗昌叹了口气。
显然,他的思想斗争得很激烈。他丢了一师人,自己还差点丧了性命。当年的仇人,就蜗居在他管辖的地盘里,若报此仇,易如反掌。但是他如果那样做,虽一时很痛快,但是人们就会认为他心胸狭窄,使一些贤士仁人不敢接近他,对他敬而远之。
张宗昌在东北既然能忍住郭松龄骂他而燃起的怒火,同样也能经得住报一箭之仇的诱惑。他拍着陈琦的肩膀忽然哈哈大笑道:“这世界真小呀!”
陈琦误以为张宗昌同意他逮捕陈光远了,兴奋地说道:“您等着,我现在就去将他抓来,先向他要钱,让他变成穷光蛋,然后再枪毙他!”
张宗昌摇了摇头,说道:“不,不,大丈夫不记前仇,由他去吧!要钱,更不行。我们又不是土匪,这事以后就别提了!”
此后,张宗昌果真没有再找陈光远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