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人斗不过天地,生态是一切的基础。罗布泊,有水了,就是孔雀羽毛展现的美丽;没水了,就是干尸横行的恐怖。
一孔雀河位于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库尔勒市,是罕见的无支流水系,其唯一源头来自博斯腾湖,从湖的西部溢出,流经库尔勒市、尉犁县,注入罗布泊,后因农业发展,在流经大西海子水库之后便季节性断流。孔雀河是库尔勒市最美的风景,是新疆巴州库尔勒市的“母亲河”。
这条河亦称饮马河,传说东汉班超曾饮马于此。然而,这条河最早并不叫孔雀河,今尉犁,维吾尔原名昆其,河从地名,叫昆其河,意即皮匠河,因皮匠常在河中洗皮革之故。真正有孔雀河这个名字已至晚清,左宗棠收复新疆后,湘军中的一位秀才将昆其河译为孔雀河。
皮匠变孔雀,秀才如此译文的初衷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但古古丝绸之路,除了孔雀之外,还引入不少珍禽稀兽至中原:汗血宝马、犀牛、大象、符拔、安息雀、黑鹰、独峰驼、沐猴、长颈鹿、白雉、双头鸡……这些“活物”在丰富中国动物种群的同时,也丰富了中华传统文化。
河流记住了孔雀,孔雀流在大地上,注入罗布泊的它当然与这里的神秘息息相关。今天的人们对罗布泊的消亡有着很多很多的说法,一些作家甚至趁机展开想象,弄些诸如鬼吹灯之类的东西,丰富着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对罗布泊而言,这谈资的背后却是揪心的痛。
二世纪初,中科院罗布泊环境钻探科学考察队对罗布泊进行了全面系统的环境科学考察。据初步推断,随着青藏高原在距今7到8万年前的快速隆升,而这次隆升可能形成了类似于堰塞湖样的东西,致使孔雀河水量减少甚至断流,罗布泊由南向北迁移,干旱化逐步加剧,最后导致整个湖泊干涸。因为,古孔雀河是当时流经楼兰地区的唯一河流,也是楼兰古城唯一的淡水源,楼兰终因断水而被遗弃乃至消亡。
但是,这仅仅是我们要说的一方面,提到罗布泊,人们当然会想到楼兰古城,它仿佛一直是罗布泊神秘的核心所在。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楼兰古城正建立在当时水系发达的孔雀河下游三角洲,这里曾有长势繁茂的胡杨树供其取材建设。当年楼兰人在罗布泊边筑造了10多万平方米的楼兰古城,他们砍伐掉许多树木和芦苇,这无疑会对环境产生负作用。在这期间,人类活动的加剧以及水系的变化和战争的破坏,使原本脆弱的生态环境进一步恶化。人为的因素在这里已经显而易见了。
太阳墓葬,1979年冬,被考古学家侯灿、王炳华等在罗布泊以东发现的一片古代墓葬群。位于孔雀河北岸的小沙丘上,东西宽约35米,南北长约45米,面积约1600平方米。我们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墓葬有多么神秘,而是其间有一种形制墓葬,地表上排列着整齐的环形列木桩,围绕墓室构成7圈同心圆,木桩由内向外排列,粗细有序。圆环之外,有四向展开的放射状列木,形成5米——6米的放射线。木头、太多的木头,和木头一起被发现的还有著名的“楼兰美女”,它们距我们都已近4000年了。网友们说,当年是因为“楼兰美女”砍去了这一带的森林,才使这一带生态环境变糟了起来的,有一个人也这么认为。
夏训诚,江苏省高邮市临泽镇人,男,地理学家。1957年毕业于南京大学地理系,历任中国科学院新疆生物土壤沙漠研究所研究员、所长,天山托木尔峰登山考察队负责人,新疆罗布泊综合考察队队长等职。长期从事沙调查、地学考察工作。主编的《罗布泊科学考察与研究》和《神秘的罗布泊》,为正确认识罗布泊地区的自然环境和对丝绸之路进行深入研究提供了科学依据。
夏教授曾经与著名科学家彭加木一起深入罗布泊科考,彭加木失踪后,他再入罗布泊也没有丢弃寻找彭加木的愿望,这个愿望他没有实现,但却从“楼兰美女”的身上发现了古代罗布泊气候的变迁。
夏教授从罗布泊的干尸、古墓随葬物、现代植物和古代植物的一致性、石膏和水溶盐淀积物广泛分布等事实,证明近4000年来塔里木盆地的气候一直如此干旱,决不是持续变干。他根据木乃伊解剖后在肺中发现的沙尘推断,罗布泊在4000年前就已经干旱多沙。这才是罗布泊“神秘”的源头!
三沙尘、木头、美女、墓地、死亡……就这样在我们的心里成为一个链条,没有现代作家的鬼吹灯,但它们链在一起却能吹灭人间的灯火。赵成文,教授,山东蓬莱人,1943年出生于黑龙江省佳木斯市。曾任中国刑事警察学院科研处处长,中国著名的刑事相貌专家、痕迹考古学家。“楼兰美女”的复原者,还将自已复原过的古人相关信息整理出版一本古尸复原的专著。
他说,这具女木乃伊(“楼兰美女”),头戴麻布防风斗篷连衣帽,下颌前有线带横穿……如此迹象可以推测,当年楼兰地区天气的炎热和风沙较大。人们选用麻棉混纺衣料是要考虑,既要防风沙侵入,又要透气防止出汗。
不容易啊,砍掉的树可以化作肺中的尘,让斗篷把头蒙起来,下颌前有线带横穿基本就是口罩了,也许,我们在影视作品里看到西域的女子多蒙面,就来自于此吧。在位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南缘的洛浦县有一处很有名的古墓——山普拉古墓,2016年3月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对和山普拉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一批考古发现让他们既惊喜又迷惑,有众多成套的石眉笔、木梳,甚至化妆品,还有大量覆面。
“最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几乎所有墓内尸体上都有覆面。而且覆面与尸体上衣领口处是缝在一起的。覆面有毛织物、刺绣品,还有两个皮覆面,而且覆面下方还有一层覆面,均用大块布料覆盖在人面部,有些在头后捆扎成结,有些仅仅覆盖着。”参加发掘的考古工作人员胡兴军说。覆面,毫无疑问,有一种功能可以叫口罩。
四西域风大树少,读史,我们讲到了人们面对自然环境的无奈与挣扎。《水经注》中说,罗布泊这个地方在很多年以前就是一片盐碱地,出大盐,比枕头还大,家畜生产时,为防盐碱,人们都要为其铺个毛毡。法显也曾说这个地方的人们生活得很不容易,“其地崎岖薄瘠”,很穷。又说:沙河中多有恶鬼热风,遇则皆死,无一全者,上无飞鸟,下无走兽……意思是,许多人竟渴死在距泉水不远的地方,不可思议的事时有发生。
同样是《水经注》的记载,东汉以后,由于当时塔里木河中游的注滨河改道,导致楼兰严重缺水。敦煌的索勒率兵1000人来到楼兰,又召集鄯善、焉耆、龟兹三国兵士3000人,不分昼夜横断注滨河引水进入楼兰缓解了楼兰缺水困境。但在此之后,尽管楼兰人为疏浚河道作出了最大限度的努力和尝试,但楼兰古城最终还是因断水而废弃了……
人斗不过天地,生态是一切的基础。罗布泊,有水了,就是孔雀羽毛展现的美丽;没水了,就是干尸横行的恐怖。(文/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