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米七六
李广
01
公元前166年冬天,匈奴人又来了,他们攻破朝那、萧关,杀死汉军北地都尉。
接着,继续前进,火烧回中宫,匈奴前锋甚至抵达了离大汉首都长安三百里的甘泉宫。
汉文帝震怒,令汉军多路出击,与匈奴交战一个多月,才将他们赶了回去。
虽然这一战,汉朝没占到什么便宜,但在这场战斗中,出现了一个少年英雄,叫李广,他一个人射杀了一大堆匈奴骑兵。
文帝听说后,接见了他,一问,是陇右军人世家出身。
汉文帝画像
秦将李信,这个追得太子丹走投无路的猛人就是李广的祖先,怪不得这么厉害!
文帝大发感慨:“小李啊,你要是早生几十年,跟着高皇帝打天下,万户侯也是你口袋里的东西哟!”
皇帝的金口玉言,在李广心中埋下一颗种子:将来一定要封侯拜将,光宗耀祖。
然而李广没想到,这颗“种子”会像诅咒一样折磨他一生。
02
到了汉景帝时,李广已经是上郡太守,一次朝廷派了个使者带着几十个骑兵来视察工作。
没想到在上郡城外,使者碰上了三个匈奴兵。
使者以为吃定了他们,就围了上去,不料一交手,使者中箭受伤,几十个骑兵也被三个人全部射杀。
使者逃回去后,告诉了李广这一情况。
堂堂大汉使者居然被三个匈奴打得落荒而逃,这下李广怒了:“这一定是匈奴射雕的人。”
于是亲自率兵去追,追上后,李广射死二人,活捉一人,一问,果然是匈奴的射雕人。
虽然替大汉找回了面子,但还没等李广高兴,突然前方尘土飞扬,几千匈奴骑兵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
汉军心里发毛,只想着快跑。
李广却说:“现在逃跑,刚好成了他们的靶子!全部没命。”
于是命令手下前进,在离匈奴人二里地时,又让手下下马休息。
这奇怪的举动,让匈奴人懵了:他们是不是诱饵?附近有伏兵?
可这到口的肥肉,不吃怎么行?
于是一个白马将军越众而出,向汉兵飞驰而来,探听虚实。
李广飞身上马,一箭把他射下白马。
这下匈奴人不敢动了,僵持到天黑,匈奴人怕吃亏,撤退。
靠着运气和精湛的射术,李广成功化险为夷。
03
可老天爷不会一直眷顾李广,汉武帝光元六年(公元前129),李广再一次以少击众,结果被匈奴人打败,成了俘虏。
在被俘的路上,李广假装受伤,于是匈奴人在两匹马中间挂了个网兜,让他躺在网里。
走了十来里,李广瞧见一个匈奴兵骑了匹好马,突然跳起,把匈奴兵推下马,夺过他的弓箭,翻身上马,向南而去。
匈奴一看李广跑了,立马追来,李广张弓回射,百发百中。
匈奴人不敢再追,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广绝尘而去。
04
李广虽然逃了回来,但按照大汉律法,损兵折将是要杀头的。
最后李广用钱换了条命,但还是被贬为了庶人。
成为庶人后,李广经常在终南山一带射猎。
一次收工迟了,路过霸陵亭,被守卫看到了,问他:“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这儿?”
李广的随从说:“是前任李将军。”
霸陵尉听后又说:“就是现任将军也不能夜行!何况前任!”
硬是把李广截留在亭下过了一夜。
然而“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李广硬是一句话没说,但这个霸陵尉却被李广记住了。
05
没多久,匈奴人攻破右北平郡,李广再次被启用,任右北平郡守。
任职的第一天,李广就把那个霸陵尉带到军中就砍了头,然后亲自写信给皇帝请罪。
汉武帝
没想到汉武帝回信:“将军是国家的坚利爪牙,一怒万人恐惧,发威千里震悚!除害报仇,就是我对你的期望!”
在汉武帝的激励下,李广把匈奴打得满地找牙,从此李广在匈奴中有了个外号——“汉之飞将军”。
尽管李广让匈奴闻风丧胆,但他就是实现不了封侯拜将的心愿。
病急乱投医的李广,就去找了著名算命先生王朔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朔委婉地问他:“您自己想想,有没有特别后悔的事?”
李广说:“以前我任陇右太守时,诱降了八百多羌人,然后将他们全部杀掉了,这件事一直让我后悔到现在。”
王朔说:“杀降不祥,将军您不能封侯的原因,就在于此。”
可李广还是不认命,为了封侯,他打算再拼一把。
06
汉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年),汉军再次发起对匈奴的进攻。
这时汉军的统帅成了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后起之秀,六十多岁的李广,早就应该退居二线。
可李广人老心不老,他多次上奏汉武帝,表示愿意为国出征。
经不住李广的再三请求,汉武帝只能答应,他任命李广为前将军,让他跟着大将军卫青。
可李广毕竟年老体弱,汉武帝怕他出意外,于是暗地里叮嘱卫青,不要让李广与匈奴正面交战。
卫青也有私心,想让自己的朋友公孙敖立功,就任公孙为中将军,对付匈奴单于主力。
又令李广和右将军合并,走东道,从侧翼进攻匈奴人。
李广知道后很生气:“我是前将军,理应一马当先和匈奴决战,可现在大将军您却让我从东道走,不符合和规矩吧?”
卫青心意已决,给李广下了死命令:“一切行动听指挥!”
官大一级压死人,李广只好率部与右将军一起走东道。
最终,李广迷了路,耽误了与卫青会合的时间,导致在这次战役中无尺寸之功。
战后,卫青要向汉武帝汇报,便派人询问李广延误战机的原因,李广不作答复。
卫青又派人继续追问此事,要求李广提交一份书面报告进行说明。
这下彻底把李广激怒了,他说:“将士们没罪,迷路是我的错。我自己写报告。”
然后又对部下说:“我和匈奴人打了几十年的仗。这次又有幸跟着大将军出征,但他却让我率部走远路,导致迷路,这是老天的安排啊!我今年六十多了,不想再让那些刀笔吏再来审判我了。”
说完,拔剑自刎。
根据司马迁《史记》记载,李广死后,全军痛哭,百姓也为之落泪。
老王:李广终其一生,也未能封侯,自司马迁起就有“李广难封”的感慨,然而“李广难封”真的只是运气不好吗?恐怕未必。
难封的真正原因还是李广的军功不够硬,虽然他射术一流,但说到底只是匹夫之勇,行军打仗更注重将领的谋略与统帅能力,这恰恰是李广所欠缺的。
最终导致其在汉武帝时期参加的五次对匈战争中,要么战败被俘,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功过相抵,始终难以建立足够封侯的战绩。
《卫将军骠骑列传》中封侯之人统计(来源:知乎@一策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