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晚清时期最有影响力的汉人大臣,一定非曾国藩莫属。
曾国藩创建了一支湘军,几乎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太平天国运动,强行为清朝续了半个世纪的命。从湘军走出来的文臣武将遍布朝野,大江南北到处都是曾国藩的门生、部下。左宗棠、李鸿章、曾国荃、彭玉麟、刘长佑、李续宜、李续宾、郭嵩焘、刘蓉、刘坤一、程学启、蒋益沣……这些晚清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都与曾国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为了奖励曾国藩的功劳,清朝对曾国藩封官进爵,不遗余力。
曾国藩多年出任两江总督、直隶总督,官至武英殿大学士。两江总督是八大总督里“油水”最丰厚的官职;直隶总督地位尊崇,号称疆臣之首。武英殿大学士官居正一品,是名义上的百僚之长。一个没有背景的汉人大臣,能够担任上述官职,极为罕见。
不仅如此,清朝还封曾国藩为一等毅勇侯,允许世袭罔替。在晚清四大中兴名臣里,曾国藩的爵位最高——李鸿章也只是在死后才追封为一等侯爵,左宗棠是二等侯爵,都比不上曾国藩。
不过,曾国藩虽然位极人臣,在封爵上也傲视群雄,但却终生没有担任一个官职——军机大臣。这是怎么回事呢?
首先,是因为军机大臣多从内阁大学士,部院尚书、侍郎,以及亲贵大臣里选任,不会由封疆大吏兼职。
从1860年到1872年,曾国藩两次出任两江总督,一次出任直隶总督,都是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最初,清廷需要借助曾国藩的湘军,平定太平天国运动和后来的捻军,就不可能将他从两江总督、直隶总督的岗位上调走,转任军机大臣。
同时,清廷又不可能让曾国藩以封疆大吏的身份兼任军机大臣。左宗棠是在卸任陕甘总督之后,才担任军机大臣的;张之洞是在卸任湖广总督之后,才担任军机大臣的;荣禄是在卸任直隶总督之后,才担任军机大臣的。曾国藩怎么能例外呢?
其次,是就算曾国藩想当军机大臣,就能当上的吗?
雍正皇帝设立军机处之初,军机大臣没有名额限制,但总体人数不多,少则两三人,多则五六人。后来,军机处固定了人员编制,确定为6人,即2名满汉领班军机大臣,4名满汉军机大臣。在正常情况下,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没有军机大臣病故或者转任,那么曾国藩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挤进来当军机大臣的。
左宗棠为什么能当军机大臣?是因为当了13年军机大臣的沈桂芬在1881年初病逝,空了一个名额出来。彼时,刚刚收复了百万平方公里国土的左宗棠,在朝野威望极高。朝廷将他吸纳进入军机处,一方面可以安抚对外强硬的清流,另一方面又能弥补军机处众人不懂军事的不足。
话说回来,虽然军机大臣号称“有实无名”的宰相,曾国藩却未必瞧得上。
曾国藩从1852年离开京城,回乡组建湘军,此后一直担任封疆大吏。在1852年之前,曾国藩当了十几年京官,官至从二品的内阁学士兼礼部右侍郎,级别不算低了。可是,京官说起来非常金贵,其实穷得要命,一份俸禄连养家糊口都不够。十几年京官当下来,曾国藩不但没有存到钱,反而欠了一屁股债。
曾国藩不管是当两江总督还是当直隶总督,俸禄都远远超过军机大臣。俸禄之外,还有数量更多的养廉银,以及各种灰色收入。按照历史学者张宏杰先生的测算,曾国藩12年总督当下来,所有收入可以结余180万两白银。
同时,曾国藩所有的势力都在地方上。如果他卸任两江总督和直隶总督,进京当一个军机大臣,必将处处被人掣肘。左宗棠是何等孤傲的人?当他到了军机处后,都顿时失去了用武之地,成为了军机处同僚排挤的对象。与其这样,曾国藩还不如安安心心地在地方上当他的封疆大吏。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曾国藩没有当军机大臣吧?
本文为一点号作者原创,未经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