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居住在斯堪的纳维亚北部长达数千年的游牧民族的后裔,萨米人如同皑皑白雪中的一抹亮色,衣着鲜亮活泼。他们秉承一切馈赠都源于自然的信念,敬畏、虔诚地守护着脚下的土地,年月更迭,从未改变。
与自然相依,萨米人的生活
编译/王珩
怀抱孩子的莉娜,她也是一名驯鹿人。
初访瑞典
2012年9月,我的先生获得了富布莱特项目提供的一次到瑞典去访问交流的机会,作为家属,我可以一同前往。我早早地就在德克萨斯州的家里做了很多准备,毕竟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都要在瑞典度过。老实说,对于这趟“旅程”我充满了期待和欣喜,因为这之前我就对这个国家就充满好感,一直很向往。现在终于有这么长一段时间可以好好地看看这个国家。
在漫天冰雪的遮掩下,风力发电机隐约可见。
记得当时到了瑞典后,我没有像一个普通观光客一般先去逛逛当地风土人情,而是就我感兴趣的那些问题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和研究,慢慢地,通过查阅资料和探访当地人,我了解到一些瑞典文化中鲜为人知的方面,在这之后,我的计划迅速地发生了改变。
歌手托马斯在年度冬季市场的集会上候场,准备献唱萨米族的古老歌曲。
而萨米人,就是让我计划发生改变的关键因素。
之前,我对这个民族并没有过太多的关注,但到了这里后,逐步地,对他们的历史和文化有了一个大概轮廓的认识。这些,都让我想更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个被称为“欧洲最后的土著”的民族。
历史上的萨米人
萨米人,是欧洲最大的原住民族群之一,他们是居住在斯堪的纳维亚北部达数千年之久的游牧民族的后裔,现在主要分布居住在拉布兰地区(挪威北部四万人、瑞典两万人、芬兰六千五百人和俄罗斯科拉半岛的部分地区)。
通往约克莫克的主路。约克莫克是瑞典的一个小镇,目前是瑞典萨米人最为集中的地方。
斯堪的纳维亚诸国曾经试图不断地同化萨米人。从17世纪开始,萨米人就面临着宗教上迫害,还有政府赋予移民垦荒者到萨米人居住区域对其土地的使用权,这些人无节制的狩猎导致动物数量迅速减少, 造成部分萨米人粮食短缺与饥饿。长久以来,萨米孩子要进入政府规定的寄宿学校内学习,而且被禁止在学校或是公共场合使用萨米语。
拉尔司·安德斯·贝尔,萨米国会的前任领导人,同时也在当地研究土著民族的委员会任职。
与国歌。如今的瑞典,也已经普遍接受萨米人的文化和权利。
衣着鲜艳的驯鹿牧人
在瑞典,大概有两万萨米人,据我了解,其中有三千多人如今以放牧驯鹿为生,驯鹿数量大概有二十五万头之多。不过这些数字只是大概的统计,并不是官方调查出的准确数据。
一名打扮得活泼可爱的少女驯鹿人,她正在等待一场音乐会的开始。
作为萨米人经济生活和文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驯鹿一直在他们的生命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我听闻在萨米语中,和驯鹿有关的词汇就有400多个。“驯鹿牧人”是萨米人对自己的称谓,可以说,透过这一称呼让我们得以了解他们曾经的劳作方式,也就是徒步或划着木制雪板追随驯鹿为寻找最佳草场而飞快迁徙的步伐。
谷仓外边晾晒着一对驯鹿角。
然而时过境迁,这个时代的牧人们只能在每年固定的时间段、在传统驯鹿牧场中的某些特定区域内放牧,不允许超出这个范围。为维持生活,牧人们需购买越野车和雪地摩托用以维护领地间数百公里长的围栏,并根据用地规定迁移大规模鹿群。而且当他们的家人们搬进了现代化的房屋居住后,独自留下来的牧人只能与他们的驯鹿相依相伴。
约克莫克附近山上的冬季驯鹿牧场。
萨米人的服饰多为手工制作,就我所见的大多都是以红黄蓝三色为主,看上去色彩艳丽而且充满活力。他们腰间别着精工细制的芬兰刀,以及脚上蹬着微微翘起的鹿皮靴子,配上一些闪亮的饰品,浓郁的民族风情中在这些活泼元素的映衬下,无论男女老少,看上去既豪迈又可爱。
托克尔的故事
我来到一个叫?straKikkejaure的地方,这里距离瑞典城市皮奥特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我就是在那碰到了托克尔(Torkel Fahlgren),一位萨米驯鹿人,他也是当地萨米族社团的一个领导人。
托克尔举起一只小牛崽。这张照片是在凌晨三点拍摄的,这里夏至前后为极昼,太阳24小时都不会落山。
一块熏制的鹿肉。萨米人不会浪费驯鹿身上的每一部分,而是尽可能多的让驯鹿身上的每一部分都物尽其用。
托克尔邀请我到他家做客,并热情地拿出咖啡和点心招待我。而且我记得,那还是我第一次吃到新鲜的鹿肉。我和他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希望他能和我聊一些关于萨米人的事情。但也许是性格使然,健谈的托克尔先是和我聊了一下他成长中的趣事,比如是如何成为一名专业驯鹿人的、他的父亲曾经教他如何在不同类型的雪天里放牧、以及告诉他必须永远保有对自然界的敬畏之心。
约克莫克的一角,一道彩虹悬挂在碧空中。
寒风中寻觅光亮
在托克尔家的厨房有一个大窗口,向外望去,是一片名为Markbygden的风力农场,这里将计划让巨大的风力涡轮机覆盖在450平方公里的驯鹿牧场上,如此一来,这些土地是否能保持完整性和可持续性对于日后鹿群的驯养和放牧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对托克尔来说,眼前的这些景象,对于牧人和鹿群的命运来说,昭示着什么,越来越多的产业在这里生根发芽,而这是否触碰到了萨米人的利益,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何种影响,他不得而知。
如今,经常会有麋鹿因为无法忍受日益变暖的气候和越来越多蚊虫而逃到附近的公路上,它们想要寻求更适合生存的环境。
萨米人在抗议拉普兰地区附近采矿业的扩张对自然资源所造成的破坏。
天地中寻求适合的生存方式,萨米人有自己的判断和认识。他们坚信自己有能力从失败中汲取教训,而后想出一条生存之道。对于成千上万个如托克尔一般的萨米人,我愿意继续倾听他们那些独到趣味的观点,以及欣赏他们对自然深深地倚赖之情。他们相信自然的馈赠并不仅仅是属于某一代人,也不仅仅是作为今天的需求而存在的,是要为后世竭力保存的财富。
为了腾出更大的空间来开发更多的新兴产业,一台推土机正在把拉普兰地区的一些树木推倒。这些新兴产业在一定程度上对自然资源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也有当地人对此并不排斥,因为这会带来更多的工作机会。
驯鹿人凯伦在3000多只驯鹿中寻找自己的鹿。萨米人通常会在自家的驯鹿耳朵上做一些印记,比如盖上家族的徽章。萨米人对于驯鹿有一种天然的分辨力,不过偶尔在能见度太低的时候,他们也会互相帮助,为他人寻找驯鹿。
精彩版式呈现
本文节选自《文明》2017.02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