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文学 2017-03-21 15:56
马桑树与龙虾花
蒋成林
马桑树早已认识，龙虾花却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看到、欣赏。
那天，我们的规划是：上午游览白花村奥陶纪眼镜塘，中午到“美女晒羞”的农家乐吃羊肉，下午爬望乡台，于林音谷度假村晚餐后打道回府。
自认为对眼镜塘很是熟识了，事实却并非如此。也许是多了环湖栈道，便有了新的体验、发现和感悟。
立秋过去了二十来天，城区的暑气并没有减弱。我们信步于眼镜塘木板铺就的栈道，却是别有一番洞天：满目青翠、清波微漾，凉风轻轻地撩拨着女士的披肩秀发。
眼镜塘并不大，绕行一周，大约半小时足够了。然而在万盛地区却是最大的天然湖泊，游览、划船的人并不少——本区的，外地的。
在眼镜塘靠里边的栈道旁，有不少马桑树，长势不错。
马桑树每年都要结出像高粱米那样的籽儿，有微毒。它们掉在水里，鲫鱼吃了，要不了十分钟，便会醉出水面，晕头晕脑地打漩儿，挺有意思。
马桑树在万盛随处可见，似乎都是灌木状，高不过一两米，枝干拇指大小，伸不直，弯腰驼背，像久病的老人。石林镇杉树岗一带，有很多老式板房，支撑整个屋梁的柱头，据说是马桑树，又粗又直，一两百年后，还没有多少腐烂，我不相信。当地人说：当年，孙悟空从马桑树一路爬上了天庭，洒下一泡尿来，造成凡间洪水泛滥，生灵涂炭。玉皇大帝归咎于山神，从此马桑树再也长不高大了。
这次在眼镜塘见到了几株盘口粗的马桑树，有七八米高，也就相信了，马桑树的确能够参天耸立，可以做房屋的顶梁柱也就不奇怪了。
自以为熟识的地方，往往只是熟识的开始。静下心来细细观赏，新的发现和感悟，将填补之前的肤浅。
从“美女晒羞”回到奥陶纪，寻得一条小道。路人说，这条路通不了望乡台。犹豫片刻，我们达成共识：走到哪里算哪里。于是前的前后的后顺道款款上行。
两旁植被茂密，见过的未曾见过的花儿草儿，以及藤蔓、乔木，不断映入眼睑。我们的话题便由中草药、小单方，一直谈到中国博大精深的医药学等等。
任启民女士是我们当中的植物学家，不停地解疑答惑。同行者便在她的讲解中，了解到不少药理学和营养学知识。
曦微的阳光洒在山路上，竹叶在秋风里摇曳。走走停停，遇到险要处，便牵着手，一步一步攀行。
这条路真的到不了望乡台，它的终端是望乡台石崖下的一座破庙——拦风庙。三面悬崖峭壁，望之胆寒。庙门前，几株碗口粗的桃树，挂满野桃，草丛里还有不少。
秋高气爽，视野辽阔，峰峦迭翠，远山朦胧。鸟儿几声啁啾，破庙四周越发幽静。风干了汗水后，一行人又从原路返回。
突然，任女士惊喜地轻叫一声：呀！龙虾花。她小心翼翼地从不同角度对着龙虾花反复拍照。我心里想，刚才从这里经过，我已看到了的，并没有什么特别呀！她见我一脸不屑，就说：这是一种古老的花，亿万年来保持其形状不变，因花瓣组合，形如大海中的龙虾而得名，有“植物活化石”之称。
原来这样呀！我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
我们见到的龙虾花有两种颜色，一种透身金黄，另一种白中带着红痕，仿佛血液在白净的皮肤里流淌。
龙虾花的叶片并不打眼，与普通的阔叶草没有多大区别。或许是已入初秋，有的叶片布满了枯死的斑点，像耄耋老人的脸，没有一点美感，开出的花却十分通透、鲜嫩。
任女士指给我看：这里像不像龙虾张着的大嘴？这里像不像它勾起来的尾巴？
我蹲下身，细细地观赏起来。龙虾草有十到二十公分高，茎干呈暗紫色，与“见肿消”类似，但要细小得多。从叶片的底部与茎干之间斜生出一条细细的长长的嫩枝，龙虾花便开在它的顶端。那条嫩枝是插在花朵的颈部，微风吹来，仿佛真是一只龙虾在清澈的水中跳跃，活灵活现。
据任女士说，很多年前，她到张家界金鞭溪见过龙虾花。导游说，龙虾花是一种独一无二的花，只在张家界生长。
从任女士的表情和言语里，我感觉得到，在望乡台下，居然有龙虾花生长，而且是被她发现，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自豪，同时又为龙虾花担忧起来。几株龙虾花就生长在这条泥泞的小径旁，如果小径再往里阔一公分，它们在这里将永远消失。
是的，我也怜惜起这脆弱的生命来了。由此引发出对人生的思考：龙虾花很漂亮、很珍稀，但需要被发现，而且懂得欣赏，懂得珍惜。如果能用发现美、欣赏美的眼光看待世界，“龙虾花”便会永远存在于每个人的现实生活之中。
蒋成林，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万盛经开区作协会员。业余喜欢阅读间或写作,已完成知青小说集《青春八年》，游记散文集《足迹》在不断增量中。另有少量小小说、故事、杂文等文学作品发表于市内报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