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吕东平
我们插上标杆,心里泛起一种胜利的感觉,更勾起了对未来美好前景的遐想。天已过午,我们坐在草地上休息了一会,还得抓紧赶路。看到河对 岸十几里的地方烟气濛濛,那就是哈尔通大队,于是,我们决定到那 住宿。
我们顺着河边的草棵子里走,希望能找到过河的地 方,但是,走 了好几里,不但没发现桥,连有人过河的痕迹都没看到。
又走了一会,看到一处大河分岔了,水流很窄,最窄的地方, 还没开化。我伸下脚想试探一下冰的硬度,看能否过去,还没等我的脚踏实成,冰面就咔嚓一声塌了下去。得亏他俩紧忙拽住我的胳膊,才没掉进河里,吓得我们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其实也是多此一举,即使河 岔过去了,那边大河正跑冰排,也是无法渡过的。
我们已经走到哈尔通的斜对面,鸡犬之声相闻,房屋清晰可见,
虽然看得很清楚,但就是过不去。看来,想到河对面的哈尔通住宿是办不到了。眼看天色不早,索性顺河边继续往西走吧,心想早晚是能走出去的。
已经要黑天了,从早上喝了一顿粥后,一天水饭未尽,肚子叽里咕噜直叫唤,饿得慌。但在这前不归村,后不归店的荒原上 ,哪有可吃之物!
还好,顺河边走着,走着,发现了几棵榆树,榆树叶是可以充饥的。但这个季节,树还没发芽。
东明和肇顺找了棵比较粗的 ,嚼起了树皮。他俩把上面粗糙的皮去掉,把里边靠树干的嫩树皮,在嘴里咀嚼,嚼得口泛白浆 ,仍未解饥饿,还得硬挺着往前走。
我们走了好久,也没走出去,天已经黑下来了。就望到前方远处 有电灯的光亮。既然看到有灯亮,就是一定有人居住,我们就朝着那片灯亮奔了去。
地上原来没有路,当我们回头看我们踩倒的草棵,走过的脚步印, 那就形成了路。我们的眼睛和那片灯亮连成了一条直线,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我们顺着这条线 走过去就是最近的距离了。
越走越近,走到了!这里跺了好多好多麻袋,里面装的全是小麦。正是小麦播种季节,是准备播种的麦籽。
附近还有一处被拆掉的房子,只剩下一个破 屋框子,里面虽然很脏,但背风还是挺好的。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房 子,还有灯亮,那里一定有人住。这么晚了,我们没打算打扰人家,就在这垛麻袋跟前停下了。
那时候播种还没有拌农药的程序,我们把麻袋抠了个小窟窿,麦 籽被抓在手里,就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感到越嚼越香,解饿又解馋。此时的感觉,嚼这麦籽好像比吃那大鱼大肉还过瘾。这可能就是饥了甜 如蜜,饱了蜜不甜的道理。就是嚼得太费劲,还不能大口嚼,只能小 口小口地嚼,要想吃饱充饥可得一会!
嚼了一会麦籽 ,仍抗不住饥渴难忍的折磨。我们还是壮起胆子、厚着脸皮走进了那栋有灯亮的 房子。走进走廊,这才知道,原来是部队农场,是北京空军后勤部的部队农场,番号是 1470 部队。
东明先过去,敲了一个房间的门,屋里的人忙问是干什 么的?这么晚了来有什么事?东明说,我们是三个人,想到哈尔通老乡家。由于走错了 路,一天没吃饭,才贪黑到此。那人连忙汇报了连长,连长一猜就知道我们肯定没吃饭,因饥渴才来敲门的。 没等我们说饥饿二字,他就连忙告诉炊事员,马上做饭给我们吃,让我仨到食堂坐下休息一会。
炊事员没用多大功夫就做好了一盆疙瘩汤,端了上来。我们谢过 后,就狼吞虎咽地喝上了,喝出了满头大汗,连感冒也治好了!
水足饭饱,格外舒服,我们向部队表示感谢。他们并没有挽留我们住宿的意思,告诉我们,从这向西走,走到公路,再通过泥秋大桥,就到泥秋了,从泥秋就有到哈尔通的路了。
我们边走边回头,再三道谢。这就是俗语说的:饿了帮一口,胜似饱了帮一斗!
我们向前走了一会,实在感到方向渺茫。那天是阴历三月十六,虽然 月亮很好,不那么漆黑。但是,毕竟从未来过这一带,夜间又没处问道,谁 知能不能走错了?走到哪心里没有把握。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会,决定还是返回去,等天亮再走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