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乡轿顶山
山河大观 中原气象
作者 / 陈晓琦
无论何时,中原总是一个让人心生感慨的地方。先看地理环境:北方,八百里太行起燕赵、落中原,开辟出华夏地势的第二阶梯,西高东低;南部,大别山峻岭秀峰联结中部三省,划定了中国南北方的分野,才有南暖北凉;西面,群峦叠嶂,承秦岭之势。至此,三山半环拱卫黄淮平原,黄河奔流横贯中原大地,沧海桑田,国中之中。再看文化底蕴:华夏5000年文明史的前4000年,中原一直是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先后20多个朝代200多位帝王建都或迁都于此。历代王朝皆认为,只有把中原纳入版图的王朝才是正统王朝,形成了中原王朝的正统观念,中原也因此超越了它的地理意义,成为一个关于古代中国的意象,一个华夏文明的象征。独特的地理环境与丰厚的文化蕴藏,互为表里、相辅相成,构筑了这片土地独有的博大精深、恢宏磅礴的“中原之气”。这是刘鲁豫创作的宏观背景,也是对《大相中原》的一种观看视角。
兰考黄河最后一道弯
自然风景摄影是刘鲁豫创作的主要方向,30多年的执着与坚持中,他已将大自然融入生活,渗透进精神,内化于心。因此,他的作品里有一种专注与恒久注视中的深刻洞察与准确掌握。不知是“中原之气”的熏陶,抑或是个人的性格意趣,刘鲁豫的自然风景摄影总体上偏向于宏伟壮观和彰显造化的景观。这种风格在《大相中原》中更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作品常常让人产生一种身临天界仙境般的感觉,天地间仿佛弥漫着自然造化的神秘与神奇,面对这些影像,我们在视觉的震撼中会生发出一种对大自然的向往、敬畏之情。
新乡宝泉
摄影家对自然的观看其实都处于一个更大的文化结构之中。贯穿摄影史的风景摄影在各种文化传统、时代精神、历史事件、艺术个性的投射、嵌入和编码中,呈现出丰富而复杂的面貌。比如,从罗杰·芬顿、弗朗西斯·弗里斯直到费伊·戈德温的风景中,一直可见和谐自然、田园牧歌的英国传统,而在蒂莫西·奥沙利文、安塞尔·亚当斯和爱德华·韦斯顿的图像里,对空间的独特感受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追问,则让观者可以看到典型的美国语境。格雷汉姆·卡拉克说:“风景摄影被局限在自设的惯例和代码之内。不管什么条件,它都体现了一种预先设定的美学和哲学,是我们阅读风景并赋予其意义的方式。”就上述风景摄影的主要特征来看,如果说英国的自然风景摄影是指向时间的,美国的是指向空间的,那么中国则是指向内心的。中国传统艺术注重内在直觉和情感体验,形成了传统艺术的情与景、意与象、行与神相统一的美学特征,因此自然山水也成为中国文人的思想载体、精神家园。刘鲁豫的自然风景摄影就是在这种东方美学的背景下展开的,他把深植内心的山水情怀融入高山大河,在影像中化作超凡脱俗的意境、天造地设的和谐、超越时空的永恒……他在追求一种情感的想象,把自然的山水转换为心绪的表达,赋予影像丰满而强烈的抒情气质。我们从这些作品中可以感受到,对刘鲁豫来说,大自然就是一种诗性的存在,他把诗性的自然存在化为诗意的影像表达,而他的诗风大气磅礴。
信阳金兰山
《大相中原》为我们展开的不只是山河的景色,还是一种精神体悟的境界。豫山豫水的雄浑壮美、气象万千与“中原之气”的博大精深、恢宏磅礴之间,有一种非常契合的、内在的同构。于是,关于中原历史文化的体验进入到了他的自然景观图式。自然景象与人文内涵融为一种“中原的存在”,建构出一个充满魅力的“中原意象”,一部以历史文化为底色的“大相中原”。
洛阳白云山
刘鲁豫是一个始终忠于内心的摄影家,他的摄影与内心完全对应吻合,他总是按照自己的心路历程和性格逻辑前行。数十年来,中国摄影界对风光摄影的赞誉或非议,都不会影响他的情绪,干扰他的心智。他寻着内心的指引,心无旁骛,率性而为,用长期的坚守,保持和捍卫了自己的艺术追求和独立性。作品在表达出他的审美理想的同时,也体现了这种性格逻辑中的合理性。所以,我们也可以把他的摄影看作是一个认识自己、确定自我的过程。
(《大相中原》书序)
来源:河南省摄影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