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本报记者刘建勇
电瓷约占世界市场的30%,日用瓷约占世界市场的14%,湘赣边境的小城醴陵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瓷都。中国陶瓷谷的巨碗巨杯则成为去醴陵的游客必打卡的点。醴陵陶瓷的发源地沩山,则在陶瓷谷北约15公里处独享寂寂的秋风——也不完全是寂寂,也有游客偶至,也有出去了的土著又返了回来,也有炊烟升起,然后又散开。
沩山鼎盛时有窑厂百余家
沩山开始只是一座山的名字,后来成为山下村落的名字,到2015年,成为一个镇的名字。成为镇的名字后,原来的沩山村也还叫沩山村,村里的那座连绵起伏的山,也还叫沩山。
这座罗霄山脉中段西沿的小山,不高,海拔最高处,也不过400余米,从南往北,山势徐徐抬升,山峦散开,溪流众多。
这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山,它的无尽宝藏,是储量极丰的高岭土。一方水土,总有办法养活一方人。沩山的田少得可怜,现在沩山村的人口是3078,耕地人均不过一分。1950年前后,沩山作为“工业区”,人口有两万多,养活那两万多人口靠的不是地里出产的稻谷,而是洞里挖出的高岭土、用这些高岭土做出的陶瓷。
陶瓷在沩山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汉。到了唐代,作为长沙窑的“代加工厂”开始兴盛,此后,历经宋、元、明,到清光绪年间达到鼎盛。
1956年公私合营后,落后的交通,让沩山村烧瓷的主要窑厂全都搬去了交通方便的醴陵城区,青壮窑工和技师也同时迁去了城里的国营大厂。
官方曾为醴陵瓷业立规树碑
老家在沩山古洞天寺附近的张松来,是沩山村和醴陵城区的“两栖人”。天气热的时候,就回到他家沩山的祖屋,转凉了,就回到他在城里的家。
1950年出生在沩山村的他,成为醴陵城里“吃国家粮”的一员,便是因为他的父亲和母亲进了国营大厂。
1993年,张松来在古洞天寺后面的山上找到一块碑。这块碑原在沩山村的瓷业公屋(相当于同业协会的办公地),上世纪80年代,公屋倒塌后,不知去向。张松来重新找到它的时候,它架在山间小溪上当桥。这块石碑,现在存于醴陵陶瓷博物馆。
这块名为“醴陵沩山清代瓷业条规碑”,对沩山瓷及周边别处的瓷定价、招工、收徒等多方面做了官方的规定,要求业界严格执行,并规定“违者公同逐出境外”。这个“境外”指的是沩山境外,逐出境外应该是非常严厉的惩罚,沩山瓷业当时在醴陵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草木从碎瓷片上长了出来
现在,沩山村保存着自宋至清代的古窑址100余座,与窑相关的瓷泥矿井、瓷器运输古道、生活设施、庙宇古塔等文物古迹100余处,堪称“千年古窑村”。
往昔窑火流传的岁月,沩山大大小小的窑烧的都是柴火,沩山的山山岭岭,大多近乎童山。窑火渐灭后,沩山的草木才在碎瓷片上长了起来,如今望去,满目苍翠——时值秋末的当下,苍翠中点缀着深深浅浅的红和深深浅浅的黄,使得群山寂寂中添了几分妩媚,煞是好看。
撰文/本报记者刘建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