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 | 山城的小叶榕②人与树

旅游 川渝本地消息 2021-11-12 14:33

原标题:七一文学 | 山城的小叶榕②人与树

在重庆待久了,渐渐发现小叶榕和重庆人的生活状态也是水乳交融密不可分。

我除了喜欢重庆人耿直、热情、真诚的性格,还羡慕他们享受生活的做派。重庆的夜晚灯火辉煌,像是一座不夜城。无数的灯遍布城市的大街小巷,有灯就有不打烊的夜市,就有人和车在活动。

重庆不仅有数不清的火锅店,从高档的到低档的,都座无虚席;还有路边榕树下的大排档,名曰:夜啤酒。三五个人,围坐一起,涮菜、撸串、吃烤鱼、侃大山,举着啤酒瓶对嘴吹。可以持续到凌晨三四点。我纳闷,他们怎么就不困?明天怎么上班?

再就是遍布背街小巷的“坝坝茶”了。我说的“坝坝茶”,就是路边小叶榕树下的露天茶座。“坝坝”就是场院的意思。

路边的树荫下,摆着一张张小木桌和椅子,每张桌子旁边都坐着人,每人面前都有一大杯澄黄透亮的茶。他们喝着茶,抽着烟,聊着天,一坐大半天。茶水喝完可以再续,如若换茶则需另付费。给他们提供茶水的小门店,大都是一楼住户,他们把自家房子改做茶房。房里不坐茶客,只烧开水和卖茶叶。那些茶客大多五六十岁,也有三四十岁的。他们慵懒散漫地斜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从容不迫地聊着天。讲究一点的人,桌上还放着花生、瓜子或者其他点心,伴着茶,吃着点心,享受这大把大把的时光。

另外就是麻将桌了。街巷里有几家颇具规模的麻将馆,均设在一幢旧楼里,没有门,一年四季敞着,好像随时欢迎您来玩。里边吊着几只大灯泡,不分昼夜都亮着,麻友进进出出络绎不绝。那些搓麻的人,白天则喜欢把桌子放在室外的榕树下,他们嘴角斜叼着香烟,眯着眼睛,睨视着面前垒成长城似的牌,撸起袖子尽情玩,远远就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洗牌声,还有嗡嗡作响的说话声。

这种景象在我们陕西是罕见的,我们也吃也喝也玩,但都意思一下,远远没有达到这样如痴如醉的忘我境界,日子远不如重庆人潇洒滋润。每天去菜市场,我与一对重庆夫妇常常不期而遇,结伴而行。他们爱吃肉、爱喝酒,也爱饮茶和旅游。每次见到他们,他们总是喜气洋洋的样子,仿佛不知什么是忧愁。没同路走多远,他们便被路边的熟人拽住,拉扯着坐上了榕树底下的麻将桌。他们几乎每天都在打麻将,有输有赢,基本扯平。这平淡却快乐的时光,在悠闲中像细长的溪水一样静静流过。

小叶榕的树下,最常见的是四条腿的板凳支撑出一道山城独有的风景,那就是重庆街边的“板凳面”。在重庆小面的各种流派中,“板凳面”一向以其独特的吃面方式而被人称道。有说法称:来重庆不在板凳上整碗面,简直就无法体会什么叫山城味道!所以我常常在重庆街头看到这样的情景——一长溜塑料板凳当桌子,食客们则坐在小塑料板凳上大快朵颐。现代化的大都市与土掉牙的小面摊共存,开大奔的阔老板与穿马甲的“棒棒军”同吃,反差巨大却又和谐统一,既新鲜又震撼。

重庆的许多传统手艺,也在小叶榕下得以传承。理发、补鞋、掏耳朵……这些小摊点,价格便宜,作风亲民,顾客多为老年人。

重庆的城市日新月异,越来越繁华,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时尚。在各大商圈,我总会感觉到大都市的气息扑面而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霸气侧漏,挟裹着我们身不由己地匆匆前行。在迷茫惆怅与彷徨失措中,我不禁扪心自问,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曾经那个宁静、祥和、老旧的重庆,像一帧平装的黑白照片,长久地保留在老重庆人心中,也储存在小叶榕的老干虬枝间。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市井风情,依旧经久不衰地在小叶榕树下日复一日地展现,演绎着山城诉说不完的故事,保留着重庆人对以往岁月的怀念。

我羡慕重庆人,因为他们懂得生活,热爱生活,并能充分地享受生活。这些我虽然无福消受,但是我得学习这种生活态度,寻找快乐,追求幸福,让生活充满诗意的温馨。

我走在山城的大街小巷,小叶榕巨大的树冠是我绿意盎然的天空;我走在重庆长长短短的路上,小叶榕那长长的胡须像旗帜一样在我眼前飞扬。我敬佩小叶榕顽强的生命力,不挑不捡稍有土壤它就能蓬勃生长;我欣赏小叶榕健硕的身姿,像热血男儿一样铁骨铮铮顶天立地活得精彩大气!

小叶榕,您是大地的精灵,我向您致敬!

(作者简介:陕西眉县人,现居重庆市渝北区。在全国数十种刊物发表小说、散文、报告文学2000余篇;著有作品集5本。有3篇小说分获陕西省优秀文艺作品奖、好小说一等奖、秦岭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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