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山峰
提起观星台,我的内心总是充满自豪和敬仰。它就位于我的家乡登封市告成镇,据史料记载,观星台始建于1276年,距今已有700多年的历史,是我国现存最古老的天文台,也是世界上现存最早的观测天象的建筑之一。
一个天高云淡的周末,我带着儿子、侄子和外甥女一起到观星台参观。远远望去,在一片绿意的包围中,观星台庙宇一般的建筑在开阔的视野里显得格外耀眼,一下子就深深地吸引了我们。
孩子们的视角总是不同。进入大门没走多远,正当我在为“量天尺”的独特设计、元代天文学高度发达的历史而赞叹不已时,孩子们却对观星台上的凹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奇怪,怎么会有两个大洞呢?”侄女脸上写满诧异,“这些洞看上去好像是有人专门砸的!”侄子疑惑地说。就在孩子们对着这些凹洞陷入无限遐想的时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微笑着向我们走了过来。
“那是弹坑!”“是当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时炮击观星台,在墙壁上留下的炮痕!”老人家愤愤不平,“一颗颗炮弹呼啸而来落在上面,加上风雨侵蚀,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孩子们震惊了,一下子来了兴致,围着老人问东问西。
老人家先从观星台的选址和设计说起。他告诉孩子们,观星台见证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历法——《授时历》的测量演算历史。元代著名天文学家、水利学家郭守敬于至元十三年至至元十七年(1276—1280年)主持建造,此台是元初进行“四海测验”的27处观测台站中唯一保存下来的古台建筑。当初观星台的选址,与中国古代所谓的“地中”观念是分不开的。受“地中”观念影响,中国人逐渐形成了自己位于“天下之中央”的传统认识,也形成了“中国”这一国家名称。噢,原来“中国”的由来在这里,真是“我们的大中国,好大的一个家”啊,孩子们个个激动不已。
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90多岁的老人对观星台的历史特别了解,退休后一直在这里做义务讲解。老人说,他喜欢和孩子们打交道,最爱跟孩子们讲起这些古代的天文学仪器和技术。观星台曾经很有创造力,曾经代表着全球顶尖的天文技术,我们曾经站在世界科技的巅峰。他希望,中国的年轻一代能够了解、记住这些伟大的成就,崇尚科学,继往开来。
令人遗憾的是,“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观星台台身东壁及台顶小室遭受炮击,致使东室倒塌,东壁严重剥落,女儿墙、梯栏几乎全部损毁。当年,老人家亲眼看见了日寇的暴行。回忆起那段岁月,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1937年7月7日,日寇在北京卢沟桥挑起事端。很快,炮声就淹没了卢沟桥,并一步一步逼近中原大地,数不清的中国人倒在了血泊中……讲着讲着,老人的眼角不由得泛红,孩子们也陷入了沉思。
我忍不住拿出相机,记下了墙角处一块铜牌上的铭文:1944年,日寇炮击观星台,致使台顶东室塌为废墟,台东壁中弹数枚,1975年修整复原,现保留的是损坏较轻的两处炮弹洞。这保留的两处损坏较轻的炮痕,正是日军侵华的铁证。
从观星台上下来,我们再次把目光移向两片炮痕,聚焦在正为别人讲解的那位老人身上。历经沧桑,观星台依旧在风雨中威严地矗立着,就像这个老者,默默地诉说着它所见证的一切。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孩子走过来,凝望观星台上的炮痕,不畏岁月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