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能去北京了吗?”
5月12日,刚被捅完喉咙的业主们,轮番在社区微信群里发问。
但500人的群里,除了沉默,就只剩下间歇蹦出来的一两条房屋及二手物品转让信息。
这是一个不亚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超高难度问题。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没人能回答。
自从领取了2天加送半个月的超长待家套餐,以及五一小区游超值礼包,人们对于去北京的执念,已然放下了不少。
能少捅一次喉咙,能多出一天小区,就栓Q了。
也许多年以后,住在燕顺路附近的杰克·李再看到排起队的长龙,身体会不由自主地退后1米,嘴巴发出“啊啊”的声响。
或是听到14这个数字,唇角会上扬自动画弧,记忆中它似乎与“6、8”一样曾代表了吉祥。
然而,当安迪·张睡前翻到燕郊3000底薪的招聘信息,算了算还剩150w未还完的房贷,翻个身说了句,北京还是要去的。
然后像死狗一样睡去。
02
何时能进京,成了萦绕在燕郊人心头最大的未解之迷。
疫情之前,北京之于燕郊,只隔了一座桥,你在桥那头,我在桥这头。
疫情之后,又凭空多了一扇“窗”——北京健康宝小程序弹窗,各类保质期的证明、两地不同的防疫政策……
进京难,进京难,难于上青天。
魔幻的现实之下,不少人开始对燕郊产生幻灭。
住在潮白河河岸东侧的托尼·宋、爱丽丝·王、麦克·赵也在同一时间发起灵魂拷问。
戎马一生为了谁?
人类一思考,那就不得了。
一夜之间,有人举家搬到检查站外面的村子里,有人转战到北京单位附近租房,也有人打包行李回了老家。
曾几何时,乘坐815就能直达北京郎家园的日子,变得遥不可及,无奈只能断舍离。
03
财神爷都跑了,那不芭比Q了吗?
于是,燕郊赶忙抛出了首套房20%首付、二套房30%首付、不限购的购房优惠政策。
乍一听诚意满满,冷静下来一算,却天雷滚滚。
他们或许以为要买房的人不知道,首付越低,后续要还的贷款及利息也越多。
并不想当大冤种的玛丽郑,边吃着热腾腾的韭菜盒子,边呲着牙说,还没上车的人差的是10%的首付吗?
我宁愿仰望北京均价6w/平的房价哭,也不愿意躺在燕郊2w/平的房子里笑。
退一万步说,如果我不能决定被捅喉咙的次数,那只能决定在哪儿被捅。
而早已进入“围城”的查理苏则从40余年的人生经验里,总结出了一条格言:买二套房就像生二胎,买(生)得起养不起。
在燕郊,人们不是在捅喉咙,就是捅喉咙的路上。动不动就喜提三天计量的“全家桶”,亲历14天封城实战演习。
连何时能出小区门都掌握不了,掌握那么多套房子干嘛?
始于价格,终于疫情,无疑是对北京东燕郊购房者的真实写照。
04
何以解忧?唯有赚钱。
乍暖还寒的5月,有些人还没被KPI击垮,却遭遇裁员暴击KO。
住在迎宾北路的凯文·陈,前一秒刚到小区解封的喜讯,后一秒手机上就弹出了HR发来的“毕业”通知。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手机里的弹窗还未解除,手头上的工作却解除了。
公司“体谅”他远居燕郊,进京不便,告知只需线上走完相关手续,后续的工作交接及个人物品取回可以推迟办理。
回忆起跨城通勤的日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上屈指可数的秀发,并顺带手捏了一下腰间的赘肉,骂了句人真是贱。
上班的时候天天想辞职,失业了又觉得有班上真TM香。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就像你不知道下周还做不做核酸。
那一晚,凯文·陈做了个梦。在梦里,新公司领导说看谁嘴张得大,就给谁发offer。
05
有人说,没在燕郊住过的人,不足以谈北漂。
在这里,数以百万计的人们见识过房价疯涨,也亲历其从腰斩到膝斩。
他们感受过“燕郊三里屯”热闹的人群、自由的风,也曾在“燕郊簋街”上大快朵颐、一醉方休。
他们加入过绕了十八弯的核酸队伍,也遭遇过两小时起步的大堵车。
回不去的是故乡,到不了的是京城。
有首歌唱到,不卑不亢、不慌不忙,也许生活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