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杭州,步行西湖,凝望湖面升起的雨雾。
身在苏州,漫游园林,置身一场静默的白雪。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九天之上究竟是怎样的美轮美奂,匆匆走过人间的旅人怕是无从知晓;而苏州、杭州是怎样的惹人流连忘返,每个耳听成曲、目遇如画的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沾湿头发的雨雾,落满肩头的白雪,唤醒血脉中流淌的记忆,告知每一个走过的人,"苏杭"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她或是挥舞着水袖,舞姿散发着清冷的光辉,一舞倾城,颠倒众生;她或是弹奏着琵琶,诉说着伤春悲秋的心事和爱而不得的相思,宫商角徵羽,爱恨愁伤离;她或许只是安静的依偎着栏杆,欣赏着水面倾城绝世的容颜,等待一把为自己遮挡雨雪的油纸伞,蓦然回首便遇到了那含情脉脉的凝眸。
不同于旧上海那种走过弄堂、身着旗袍、扭动腰肢的精致女人,"苏杭"的美透着一股让人安宁而神往的古典优雅。
置身"苏杭",一阵风带来往昔的云雨,好似又幻听了那些"唐宋元明清"的旋律,好似朦胧的视线中,又浮现出那些随时间消逝的女子——是那写下词集《东海渔歌》的清代第一女词人顾太清、是那秦淮八艳之首色艺双绝的才女柳如是、是那唱着《我侬词》感化丈夫回心转意的管道升,更是那半生欢愉、半生哀愁的易安居士李清照。
那么,梦回大唐,在"李杜"为首的万丈光芒之下,又该念起哪一缕柔情的月辉呢?应当是大唐四大才女:李冶、薛涛、鱼玄机与刘采春。
《相思怨》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虽是四大才女,不分谁高谁低,但要讲起,也要分个先后顺序,开篇便来谈谈那李冶。
李冶的特别之处,在于"污"。此"污"不是指她不干净,借用今日的流行语,李冶毫无疑问是个秋名山上的老司机。当然,这是后话,向来讲李冶的童年。
既然是文人扎堆涌现的大唐,年幼之时,也要张开便来诗句。李冶还是个绑着羊角辫的黄毛丫头,父亲给指着院中的蔷薇,给了她一个命题作文。这丫头开口便吟道: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说是蔷薇长大了,却还没个架子,致使枝条缠绕一处,像人心绪一样烦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到了父亲的耳中,就像是说:爹呀,女儿该嫁人了。
问题是,那时的李冶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啊!小小年纪,便已怀春,他日长大,那还了得?
再三思虑,父亲便把李冶送到了道馆,希望她磨砺心性,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李冶长大成人,竟然爱上了一个和尚,而且大胆表露心迹。好在,和尚不近女色,宣告李冶的初恋失败。
李冶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东勾搭,西勾搭,一心想着嫁人,有染的公子都够一个加强排,无奈人到中年才了解心愿。
说道李冶的"污",那可是"污"的可爱,"污"的有才。
李冶结交的文人中,有一位得了阴重之病(疝气),需要用绳子托住下体,才能缓解疼痛。李冶得知此事,赶到友人家中,开口便问"山气(疝气)日夕佳",显然是一不留神就开车的调侃;自然,这位友人会的更绝,"众(重)鸟欣有托"。
"污污"的女孩很可爱,大抵非李冶莫属。
关于李冶"恨嫁女"的故事,也是精彩纷呈,我们日后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