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广袤的大漠,黄沙漫漫,寥无人烟,这里寂静得仿佛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
但偶尔一时间的狂风肆虐,茫茫大漠上的胡杨林,沙柳随风飘摇,又不得不让人感慨生命力的顽强。现如今,在新疆大漠腹地,依然生活着一群离群居所的人们,他们就像胡杨林一样,世代居住于此,早已习惯了沙漠的风沙和烈日。
他们远离人群,每家每户,独自居住,如武侠小说中孤独的剑客,甚至同村的邻居 彼此之间也相隔甚远,大约行走30公里才会有一户人家。平时里他们靠卖沙漠里的"人参"过日子,他们居住的村子,被外界称为"原始部落"。
发现沙漠里的人家
这就是克里雅人。他们分布在新疆和田地区于田县克里雅河尾闾上,被当地政府划分为维吾尔族的一类分支。关于克里雅人的来历目前众说纷纭,尚是个谜团。有人说他们是西藏阿里古格王朝的后人,当年为躲避战乱,穿过昆仑山,一路来到新疆,在此定居,这种说法颇有些桃花源记的浪漫。
有人说,他们本就是这片沙漠的原住民,世世代代,一直居住在此。还有人说,他们是神秘的古楼兰人的分支。最早发现克里雅人的是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1896年1月,他为了寻找克里雅河的尽头,沿着河流,一路进入沙漠。
当他走到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深处时,意外发现了一片绿洲。正是西北的冬季,南疆的气候并不十分寒冷,这里的水草丰美,生机勃勃,有成群的骆驼和牛羊,更有一群牧民居住在此,不为外人所知,如一个世外桃源。斯文·赫定将他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这群沙漠中的隐居者,也被称为"原始部落"。
从地图上看,克里雅人居住地位于克里雅河尾部的一块绿洲三角地。在维吾尔语中叫"达里雅布依",汉语意为在河边上。1959年,人民政府派专人去寻找他们,并为他们建立村落,改善生活。
没过几年,他们再次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至1989年,政府重新进入达里雅布依,才重新与克里雅人取得联系,政府帮助当地村民通水通电,修建医院,学校等公共设施。
现代社会下的克里雅人
如今,寻找克里雅人的路途也依然不易。从乌鲁木齐出发,沿公路行驶470公里至库尔勒,再行160公里到轮台南镇,穿越漫长的沙漠公路,行522公里到民丰县,再126公里抵达达里雅布依所在的于田县。
之后,还要穿过220公里的无人区,才能到达克里雅河尾闾,抵达克里雅人的居住地。在长达220公里的无人区穿行需要极大的心理素质,茫茫大漠望不尽,漫漫飞沙遮日月,这里没有人声,只有风吹胡杨的沙沙声和芦苇摇曳时的窸窸窣窣声。
沙漠广袤,看不到尽头,只有些许植物稀疏地长在其中,如巨大的棋盘上分布的星星点点,让人看了,更感寂寞。到了晚上,沙漠的风声巨大,轰鸣入耳,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只有不安。
直到抵达克里雅人的村落,这种渺无人烟的不安才能稍稍得以缓解。他们每家每户的屋顶上都覆盖着干燥的芦苇草,墙身用胡杨林枝叶修筑,外层涂抹一层泥巴。
这样的外墙,建好之后是白色的,样式简简单单,在大漠的余晖下,显得干净而整洁。村里的人们对外人是好奇的,他们不会主动搭讪,只站在远处观察,但要是主动与他们攀谈,他们也无防备之心。
他们的村庄很大,南北距离达500多公里。平日里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骆驼和驴,因此,往来不便。有村民说,如果要从南到北发结婚请帖,至少要半个月以后才能赶上一场婚礼。
沙漠中的生活
在克里雅人居住的这片沙漠中,有一种名为肉苁蓉的植物,它是寄生在植物梭梭根部的寄生植物。自古就是一种极珍贵的中药材,素有"沙漠人参"的美称,能温通补肾,润肠治便秘。在历史上就被西域各国作为珍品上贡。现在的克里雅人主要靠挖这种"人参"过日子。
他们当中的年轻人,平日里挖出这些"人参",再带去县城卖掉"人参",来换取一些生活用品。村民一般用骆驼来搬运物品,穿越长长的无人区,到县城去卖"人参"赚钱,一般来回就要半个月左右。老人和妇孺则留在村里。
他们每日清晨就带着羊群去寻找新鲜的胡杨枝条吃,日落前,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大漠,夕阳,风沙,羊群,孤独的人,构建出一副沧桑,雄浑的画面。如果此刻有一台相机,看向镜头,你会仿佛置身于徐克导演的电影中。
而克里雅人对大漠风景已习以为常,这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当地政府也曾多次希望他们能去自然条件更好的地方去定居。
但克里雅人舍不得他们的羊群,他们说这些羊群已吃惯了胡杨枝叶和芦苇,不吃杂草。若搬去别处,羊群定会饿死。
牧民们,会把牛羊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于是,政府只好赠送给他们大卡车,以方便进出村庄和赶集。如今的克里雅人虽然还生活在大漠中,却也开始接收新事物。
他们的学校已经有老师在教孩子们学汉语,学习新的农业知识和文化。
在现代社会中,生活在大漠的克里雅人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到了夜晚,他们一家人依偎在一起,围着火炉,聊天唱歌,虽然30公里才只有一家人,但没有现代通讯设备的他们,彼此却有着最亲密的关系。
他们深谙大自然和人类之间的平衡关系,敬畏自然,敬畏生命,现代化的设施正一点点在改变他们的生活,豁达的克里雅人在接受享受现代便利的同时,依然能保持传统,他们是永远属于这片大漠中的孤鹰,生活在自由自在的蓝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