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笔者身处曾经世界战争的漩涡,阿富汗的首都——喀布尔。这里也是秋天,可是比国内当下末伏的初秋还是凉快许多,白天日照温度也就是20摄氏度。
人生更需要掌声鼓励的是步入秋季的日子。当你已经走过最青春最清纯的岁月,当你享尽了光芒最盛的辉煌年代,当你经历了有风有雨的种种生活挑战,你会感慨怎么转瞬间再睁开眼已经度过了最美好的春秋,那些温暖的春风和热辣的阳光都去了哪里?曾经拥有的肯定点赞,那些连绵不绝如雷贯耳的掌声,怎么似乎越来越遥远,渐渐稀落?这些问号不一定存在,但会随着人生秋季潜伏心底,一旦遇上不如意、委屈,甚至挫折,就即刻涌现,原本美丽的秋,即刻换变成凄戚的凉。
四季当中,笔者特别喜欢秋天,因为天气凉爽,大街上满眼都是衣着光鲜的靓男俊女,感觉——舒服——养眼,心情自然好。秋有秋的美,开始坠落的树叶为大地披上绿绿黄黄红红的外衣,特别有feel。但也就是因为开始凋谢,太接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意境,一想到随时入冬,就忍不住唏嘘,尤其是一个人常年漂泊在外感觉孤寂甚至无助之时,美会变成霉。
上大学时,暑期立秋后结伴到内蒙,小时候串亲戚最北也就是张家口,那次出行依次从西向东穿越了内蒙古四大草原——呼伦贝尔草原、科尔沁草原、锡林郭勒草原、辉腾锡勒草原。
初次看见草原,初秋的蒙古包很凉快了,有了“早穿棉、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的爽快。夜空下听蒙人歌唱,歌者的歌声穿透四周,而我们连说话的声音都消失在风中。其实自己的底气不足,如果在草原歌唱的话,声音必定消匿于空气,心想着有点沮丧,后来才有所悟,民族真的有自己的特殊属性,歌声也一样。远离这里的我们很难理解。
曾有日本人赞叹台湾原住民歌手纪晓君(Chi Hsiao Chun,1977年10月——)“唱出太阳、风和草原的声音”,听起来可能夸张,其实点出生活自古与大自然密不可分的民族,毫不矫饰,来自肺腔最原始的洪大声音。
汉人早就生活在城市,歌唱也趋向吟唱,大家还记得疫情前曹盾执导、雷佳音、易烊千玺领衔主演的古装剧《长安十二时辰》吧,首播的第一个镜头就是歌伎在楼阁上弹琵琶,低唱李白的《禁庭春昼》,尽显唐代城市化的画面感。
就如昆曲和南音(南音也称“弦管”或者“泉州南音”,福建省闽南地区的传统音乐,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内容之一。),文人聚会时,在中庭清唱效果最佳,不适合在舞台上引吭高歌。如果听宋代根据能歌擅词的文学家、音乐家姜夔墓出土的词谱还原的《扬州慢》,或古琴保留的古谱《长亭怨慢》(词曲也是姜夔作),一样是低回吟唱。
另外,这些古曲让人领略,清唱最难,要自己把握节奏和音律,中世纪的西方音乐以“多声部”唱诵为主,没有任何的乐器伴奏,其中有一个复古曲目《耶路撒冷,你带给我伤痛》,由女中音演唱,叙述十字军征战的骑士,最终传来阵亡的噩耗,令远在法国的爱人悲伤欲绝,表演仅有人声,如泣如诉,比任何后来的咏叹调都动人。
其实清唱难度在于没有乐器的陪衬,纯粹靠声音的起伏来传情达意,感情全然赤裸呈现,既无法掩盖缺点,也无法糊弄作势。看似平常不过的歌唱,是人类除了语言,表达心声的另一方式,也是一个民族文化和历史的印记。
说着说着跑题儿了,由人生秋季说到蒙古草原、再八卦出蒙古草原音乐、汉民的清唱......
回到原文吧,人生的秋季和草原秋天是一样的美。
叶子金黄、丰富、成熟。这个金黄色表示迈入老年的成熟与蔼然可亲的智慧。生活的秋季,懂了生命的极限而感到满足。因为知道生命的极限,在丰富的经验之下,才有色调的和谐,其丰富永不可及,其绿色表示生命与力量,其橘色表示金黄色的满足,其紫色表示顺知天命与死亡。
这个时候,不管看什么,都会觉得美好,都会有一种满足感;这个时候,人开始变得淡泊,心灵趋于宁静,再也没有浮躁、急切、匆促、失落等不平衡心态。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得失荣辱、风雨雪霜,皆能泰然面对,不难色、不易容。
《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 ——苏轼 (宋)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