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时值夏日,在每天登临甲午故地刘公岛的上万名游客中,会不经意间发现在距离刘公岛正南2海里处,有一座不太显眼的小岛凸出海面。这并不是一座普通的小岛,其名:曰日岛。在这座小岛上,126年前曾发生过一场异常激烈的炮战,而且是在甲午之战中难得的一场“令日军胆寒的胜仗”,指挥者就是时任“康济”舰管带、民国时期官至海军总长,唯一一位看到新中国成立的北洋海军将领——萨镇冰。
萨镇冰何许人也?
萨镇冰
萨镇冰,1859 年生于福州鼓楼区东大路附近,先祖为色目人,元末南迁入闽。祖上曾辅佐蒙古族建立元朝,得到元世祖忽必烈的重用。包括元朝诗人萨都剌、明朝礼部侍郎萨都琦等在内的萨氏家族人才辈出,丰功伟业不断,热血的风范一代代流泻不竭。
1869年,十岁的萨镇冰考入中国第一所近代海军学校——福州马尾船政学堂。就读期间,他陆续结识了严复、邓世昌、刘步蟾、方伯谦、许寿山、林永升、林泰曾、吕瀚等人。他们莫不是历史舞台上陆续登场的慷慨悲歌之士,一生搏浪,靖海克难,奏响了一章气势恢宏的保家卫国之曲。
四年后,萨镇冰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短暂的练船实习后,分配到用作台海巡防的“海东云”兵舰当见习二副。如何摆脱晕船,如何进行海战,都是他这个新人必须一道道攻克的难关。
第一次战斗,萨镇冰参与指挥得当,剿灭海匪、捣毁匪窝不说,还保舰上无一伤亡。初露锋芒,萨镇冰被记大功并正式荣升为二副。此后经历,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更让人眼前一亮,并开始成为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1875 年,萨镇冰被调往“扬武”舰,任少尉职。“扬武”舰是当时中国最大的兵舰,几经周折成为培养水师的练船。能上此舰,无上光荣。令人惊喜的是,他在舰上遇见了严复、刘步蟾等同窗挚友,并有幸遇上了代表大清国出访的好事。
甲午中日战争,成了他一生的痛!
1894年5月,萨镇冰晋升副将衔,调任北洋海军精练左营游击。是年7月,中日关系愈加紧张,几乎每日都有紧急军情从前方传来。而彼时,慈禧“老佛爷”正忙于准备六十大寿庆典。
对海军庞大经费觊觎许久的慈禧,采取“昆明湖换渤海”的招数,把原本要放在海军方面的经费给挪用到颐和园的修治工程上。宫内张灯结彩,宫外却战云密布。即便如此,慈禧太后的心从来没有向天下苍生倾斜过。日本海军挑起甲午战争后,清军节节败退。
1895 年1月,威海卫之战打响,萨镇冰奉命率部增援渤海湾口的日岛。1月底,日军集中攻打日岛,萨镇冰率部坚持抵抗了十多天。中方大势已去,他们的坚守并不能挽回什么,最后接到提督丁汝昌之命撤回刘公岛。由于李鸿章避战求和,陆上防备亦未加强,威海卫最后失守。海军提督丁汝昌宁死不降,自杀殉国。
萨镇冰(前排左一)
此次海战,北洋海军几乎全军覆灭,标志着洋务运动的失败。这是中国海军史上最黯淡的一页。继而清政府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为中华民族带来了空前的灾难。
甲午一战,同出于马尾船政学堂的邓世昌、刘步蟾等壮烈殉国,萨镇冰也带队战到了最后一刻。他和北洋海军残存的一批中高级军官,如叶祖珪、程璧光、刘冠雄等人何尝没想过自尽殉国,却都终于坚持活了下来,回到了陆地。
他们并非随波逐流地苟活,他们此后的生命,为清末重振海军以及民国时期的海军建设保留了血脉,将甲午之耻及雪耻之念传到了中国海军的魂魄里。
国难国殇接踵而至,萨镇冰一腔悲情横贯漫漫长夜,他也进入了人生中最黯淡的岁月,和北洋水师残存的海军官兵一样,遭革遣返乡。
新中国成立,他婉拒蒋介石赴台邀请!
甲午一战北洋水师覆灭后,萨镇冰被革职,回福建家乡,以教习西学为生。1896年,出任吴淞炮台总台官。1905年,升任总理南北洋水师,兼广东水师提督担负起重组北洋水师、复兴海军的重任。
1909 年,50 岁的萨镇冰被清廷任命为筹备海军大臣,旋又擢升为海军提督,
名义上成为清朝海军总司令,第一号人物。
1911年10月,袁世凯组阁,萨镇冰任海军大臣。1920年一度代理北洋政府国务总理职。1922年任福建省省长。1949年8月,福州解放时,萨镇冰婉拒蒋介石的邀请留在大陆,并与刘通等发表文告拥护我党。
晚年听闻抗美援朝胜利,为何老泪纵横?
1950年10月,抗美援朝战争爆发。1951年1月,志愿军在第三次战役后打进了汉城,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消息传过来,萨镇冰想到几十年前的甲午战争,也是由朝鲜开始,当时我们却是惨败,如今却是胜利,念及如此,
90
多岁高龄的
萨
镇冰喜极而
泣
,老泪纵横。
他于1952年4月老人在福州病逝 ,终年94岁。身后没有留下什么财物,“仅旧衣一箧,残书半篦而已”。就连居住的泉山萨公仁寿堂,半月后也由他儿子萨福均捐给了政府。
临终前不久,萨镇冰写道:“国疆昔小而今大,民治虽分终必联,人类求安原有道,俗情狃旧尚无边,忘怀富贵心常乐,从事勤劳志益坚,所望群公齐努力,相扶世运顺乎天”。
萨镇冰(中间)
总结:
置身人类生生不息的历史长河,在庞大而冷漠的国家机器面前,于不可抗拒的时代发展变化之中,与萨镇冰相比,我们更显得渺小而无力,犹如一粒微尘。但每一微小的个体心中,都有着不可逾越的道德律令,有着“最高的良知准则”,也有着“抬高一厘米的主权”,更有着属于自己的神圣责任、担当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