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2月底,华东野战军第一兵团司令员叶飞指挥第一、六纵队,把蒋军孙元良兵团、邱清泉兵团向南压退到河南兰封至民权一线后,就准备转移到东明以南地区北渡黄河。
没想到部队刚向走了50多里,兵团电台报务主任秦基就通过破译敌人的密电,发现了一个十万火急的情况——
邱清泉的第五军一夜之间竟跑到了我军的北面,其司令部位于东明,三个师一字摆开在东明以南,正好横拦在我军前头,而且靠得非常近!
也就是说,邱清泉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军往里面钻。
秦基深知,这是一个重大情况,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因此他反复核对确实无误后,才拿着电文去报告。
秦基到了兵团临时指挥所,见首长们都在睡觉,就把电文交给参谋长张翼翔,随后立即回到机房,准备破译邱清泉的另一份密电。
天亮后,秦基又抄得邱清泉发给徐州“剿总”司令刘峙的密电,译出内容与前一份密电完全相同。随后,他又侦知邱清泉第五军各师分别命令师属搜索营向南搜索。
这时,叶飞已经醒了,看到第一份电文非常惊讶,当即让警卫员把秦基叫过去。
谭震林一见秦基进屋。就把他拉到一旁轻声问道:“秦基同志,邱清泉的情况有没有搞错?你有没有把握?”
秦基把手中第二份电报交给他说:“没有搞错,这里第二份报译出来内容也是一样。对邱清泉这个密码,我们在破译技术上没有问题,完全有把握,你放心好了。”
谭震林听他很有信心,就说:“那就好,本来我们今晚要过黄河,准备开会部署。你看,开会的人都来了。现在看来敌人已发觉我们的意图,拦在前面,不好去过河了。”
叶飞见秦基来到面前,就认真而风趣地说:“秦基同志呀,你这一次大概有点主观主义了吧?邱清泉难道长了飞毛腿啦?他怎么会跑得比我们还快呢?竟然一夜跑80多华里,跑到我们前面去啦?说说这个情报的根据,你这个电报是怎么搞出来的吧?”
秦基清了清嗓子,当即说明了三个理由:
“其一,邱清泉每次移动后都要向郑州和徐州各发一份密电,报告到达的位置。今晨先前那份是发郑州的,刚刚又发给徐州,这两份电报译出内容完全一样。这个密码自破译以来,已经多次证明破译是准确的。
“其二,邱清泉昨天在我军行动前,虽在我军正面向我军佯攻,实际上他后侧的部队已在移动,许多电台拆天线收机比我们还早一两个小时;我军午夜前到宿营地,他们天亮前才陆续到达开机联络,比我们迟了几小时。从行军时间判断,他超越我们也是完全可能的。
“其三,现在已经天亮了,邱清泉各师都已令搜索营向南搜索。”
叶飞听罢肯定地说:“很好。他向南搜索,我们就迎上去向北搜索!”
紧接着叶飞叫过来一位团长,指着地图令他立即带领纵司骑兵侦察连跑马到指定地点搜索,以求证实这个情报究竟是否确实。
就在这里,北面突然传来“咣咣咣”的迫击炮声。副司令员何克希说:“果然从北面来了!这个邱清泉倒是狂得可以,难为他如此卖力,一夜跑这么多路,在蒋军中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呢!”
屋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电话铃也响了,报告北面发现敌军。
这样,要过黄河势必先要调开邱清泉是肯定的了。叶飞当即部署各部挥师向南,要把邱清泉吸引到陇海路以南后再相机北返渡河。
当晚我军开始南行,以后每晚走二、三十公里。邱清泉兵团衔住紧跟,我军走多少里他们也走多少里。
就这样,我军对直向南走了5天,邱清泉尾随紧跟了5天,然后我军与敌军一先一后到达太康以南。
第6天,叶飞下令部队准备三天干粮,突然折向西南,一晚上急行军60公里。
到达新营地后,部队就紧缩在一个很小的地域内,四面封锁,人马隐蔽,吃干粮不烧火冒炊烟。同时派少数部队向太康东南示形诱敌。
叶飞对众人说:“我们搞个隐身法,掉个枪花,同邱清泉捉迷藏!”
由于秦基破译密电,再加上叶飞指挥得当,使得布下天罗地网的邱清泉,此时却发现我军几万人突然不知去向。
他大为震惊,当即派搜索营和骑兵四出搜寻,后来又出动了飞机。
瞎抓瞎摸折腾了两天后,邱清泉再也耐不住了,根据空中和地面侦察报告的迹象,他判断我军在东南方向。于3月5日晨命令部队向东南开进。
当邱兵团到达太康东南几十里外时,我军已在太康西南隐蔽休息了三天两夜,养足了精神,当晚全军疾速回师北上。
等到邱清泉发现上当,掉头追来,已差了两天路程。
此时徐州“剿总”急令孙元良兵团东出拦阻,策应邱清泉。华野部队以每晚45公里左右的速度向北疾进,返回到黄河边时,邱、孙两部都还在陇海路以南。孙元良眼看追不上,及早收了兵。
邱清泉部数万人被我军牵着鼻子南北往返数百里,弄得筋疲力尽,叫苦连天。
邱清泉眼看徒劳无功追不上了,只得夹起尾巴进入商丘城喘息。
据说邱清泉有点迷信,认为商丘谐音“丧邱”,对他很不吉利。其时他率部进入商丘休整是无可奈何,心里很不是滋味,而“叶飞”这个名字也成了他遇到就头痛的克星。
值得一提的是,在整个解放战争中,秦基的情报工作为我军立下了大功。但由于他身处保密岗位,掌握了很多重要的情报,因此长期无法公开身份,只能做“无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