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研作者团队-科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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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泰王国是中南半岛一个风光旖旎文化璀璨的古国,近些年一直是国人最热衷的旅游首选。而坐落于曼谷城中显赫位置的郑王庙,则是所有访者必游之处。对于不熟悉泰国历史的中国游客,往往会好奇这种巍峨高耸的佛塔型建筑纪念的,为何是一位华人出身的古代泰王——郑信大帝。本文就来介绍一下这位泰人尊奉为神明的“老乡”不凡的伟绩,以及跟他有关的所谓“十世诅咒”。
▲(郑王庙)
▲(郑王庙里有许多中国武士雕塑,现象的刻画了华人武装的威武霸气,也许他们正是辅佐郑信开疆拓土的中国老乡)
泰国古称暹罗,从唐宋时期就不断有中国人移民于此。到了明末清初,中国移民浪潮更是呈井喷之势。大批东南沿海的汉族或不甘沦为鞑虏臣民,或迫于生计,纷纷举家结伴出海,足迹遍布整个东南亚。其中许多潮汕移民选择了暹罗,郑信的父亲郑庸就是其中一个。
郑庸出生于清康熙末年,广东澄海县华富里村。因家乡人多地少,无以聊生,只好也踏上祖辈习惯选择的移民海外的旧路,只身来到暹罗。
此时的暹罗正值风雨飘摇的阿瑜陀耶王朝末期。内部贵族军阀割据,外部强敌缅甸不断入侵,社会动荡不安。不过这对于敢铤而走险的郑庸不算什么,他混迹王城阿瑜陀耶(又称大城),结交华人帮派,竟成为华人区一位赌坊霸主,在华人移民中小有名气。
郑庸后来娶了一个暹罗女子为妻,生下了郑信。郑信出生不久,郑庸就染病而死。幸亏郑庸生前与阿瑜陀耶王朝的财务大臣帕耶杰希交善,帕耶很喜欢郑信,于是就收为养子。郑信有幸也过上贵族子弟的生活。
郑信幼年接受完备的贵族教育,13岁举行“剃顶髻”(剃除头顶发髻以外头发)仪式,以示成人,而后就出家到阿瑜陀耶城最著名的三殿寺,系统学习佛经,这是每个暹罗男子尤其贵族必修的人生阶段,经过这个阶段,才能成家立业。
郑信还俗后作为贵族子弟进入王宫担任侍卫,习练暹罗武艺以及各种巴利文和中文经章典籍,为日后入朝做官打基础。
郑信非常用功,加上天赋异禀,因此在年轻的王宫贵族侍卫们中鹤立鸡群一般凸显出来。他不仅武艺超群,精通中国兵法,而且诗词歌赋、音律舞蹈样样精通。
暹罗宫廷喜爱上演舞剧,传统的都是以印度神话如《罗摩阎那》改编,而郑信则另辟蹊径,编导出一些以中国故事为内容的新式舞剧,受到国王毋隆葛的喜爱和赏识。年轻的郑信很快得到重用,先是担任宣抚使四处巡视全国,后来又被任命达城城主。暹罗惯例,城主必须由皇族或贵族担任,因此郑信也被授予贵族爵位,被誉为“披耶他信”,简称他信(taksin,和后来泰国总理一个名字)。
▲(泰王室供奉的郑信画像,泰王室向清朝进贡时,都称自己是郑信子孙,因此至今泰王室都有中国名字)
老国王去世后,新君易卡塔继位,这时百年宿敌缅甸又发起进攻。1765年,缅甸出动数万大军兵分两路入侵虚弱的暹罗。
暹罗军队并非中国那样的王师,而是封建诸侯勤王拼凑的军队,阿瑜陀耶王朝早就像春秋时期的周天子一样不受尊重,因此暹罗军队一盘散沙,一触即溃。缅军逼近王城。
这时只有郑信带领自己数千军队,忠诚的保卫王城,郑信精通中国兵法,治军有方,他的军队人数虽少,但由于华人很多,战斗力很强。因此多次以少胜多,打败缅军,解了王京之急。
易卡塔国王得意忘形,于是纠结六路诸侯大军,想反攻缅军,注定大败,危急关头又是郑信主动担任掩护殿后,结果自己的军队伤亡惨重。
当郑信带着残余部队来到王城城下请求入城时,令人心寒的一幕出现,国王易卡塔竟然不许郑信入城,而是逼令他继续与缅军作战,他站在城头观看。
郑信这才明白,自己不管身份如何显贵,在暹罗君臣眼中都是和缅甸人没有多大区别的外人!暹罗国王就是希望他们二虎相争,相互消耗!
郑信率部拼死突出重围,身边只剩五百多人。
不过他没有气馁,而是巧妙的设下埋伏,给追击的缅军来了一个“回马枪”,五百残
兵大破两千缅军,转败为胜。
▲(郑信作战的雕塑)
郑信由此威名大振,暹罗军民纷纷前来投奔,郑信军队神速扩张到万人,还有了一支战象部队,一跃成为暹罗最强大军队。
然而郑信知道,仅凭这些还不足成大事,他尊崇中国三国时代的诸葛亮,熟读《隆中对》,明白自己要成大业,必须先具有一个根据地。
此时暹罗大乱,军阀割据,他把目光投向东南沿海的达罗雍,于是率部征伐达罗雍。
到达达罗雍重地尖竹汶府,郑信军队人困马乏,而尖城军队以逸待劳,双方形势十分悬殊。
郑信想到中国楚汉相争时期项羽“破釜沉舟”的故事,于是也命令官兵,砸碎所有锅灶,要吃饭就打进尖城,否则不是饿死就是战死!士兵们一听,无不鼓足士气,奋勇作战。
激战中,郑信的战象也想退却,郑信大怒,拔剑要斩象奴,象奴恐惧,急忙用尖刺猛
扎象背,大象痛地发狂,奋力向城门撞击!
▲(象战是中南半岛传统的作战方式,尤其是双方大将甚至君王之间的单挑决斗,一直是泰国缅甸等民族至今津津乐道的故事)
暹罗古代的城池并不像中国那样有坚厚的城墙,而是用竹木排扎而成的“栅栏墙”,因此大象奋力一撞,竟然一下子撞开“城门”,郑军趁势杀进城中,占领了尖城,随机又夺取达罗雍地区,建立基业。
而此时,缅军再次围困王城,再无人解救,无能又嫉贤妒能的易卡塔国王终于沦为亡国之君。四百年历史的阿瑜陀耶王朝灭亡。
这时,穷兵黩武的缅甸也遭遇霉头。满清借口缅甸无道,发兵征讨。后院起火,入侵暹罗的缅军只有全面撤退,只留下不足一万的兵力。这给兵强马壮的郑信带来统一暹罗的绝佳时机。
郑信扯起吊民伐罪的大旗,全力出击。暹罗各地,闻风响应,缅军不敌,大败而逃,暹罗得以光复。
这时郑信如日中天,于是趁势建立吞武里王朝,自己登基做了国王。
吞武里王朝的军队随后平定暹罗割据军阀,又出兵老挝柬埔寨,国土面积极大扩张,比今天泰国面积大的多,泰国民众至今引以自豪,郑信因此被泰国民众尊奉为“五大帝”之首。
▲郑信雕像
然而,郑信也有着极其严重的“短板”,首先,他是华人,不是暹罗人,尤其不是暹罗世代传袭下来的贵族。在思维观念还严重滞留在中国先秦三代“君权神授”阶段的暹罗民众心目中,只有那些家谱可以追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祖先都是一个个神明的大贵族,才配当上国君。郑信这个异族人,是很难让暹罗民众尤其众多贵族臣服的。
更不利的是,暹罗是一个宗教神权至上的“政教合一”的国家,佛教在暹罗,不像在中国那样只是遁世出家人,而是犹如中世纪基督教在欧洲那样高高在上的精神统御权。大僧高德见了国王,不仅不卑躬屈膝,相反国君还要向他顶礼膜拜,布施献宝。
而郑信虽然也熟悉暹罗这一风俗,但郑信当上国王后,仍有意挑战暹罗千百年尊崇佛教尤其僧团权力炽盛的传统。他熟读中国章典史籍,知道中国有过“三武灭佛”的事迹,因此,在他内心深处,也许有着一种理想,有待时机到来,他也要沉重打击一下暹罗国内敢与国君平起平坐的僧团势力。
可是机会不再有了,暹罗贵族串通僧团,要对这个中国血统的“异族君主”动手了。他们选中的是暹罗大贵族昭披耶却克里。此人极善伪装,先是投靠郑信起兵征伐天下,被郑信视作心腹,并将女儿嫁给他。可是暗中却勾结僧团和其他贵族,图谋王位。
在时机成熟之后,却克里借口郑信“神智不清”,发动宫廷政变,罢黜软禁了郑信,为除后患,最后决定杀死自己的岳父。
暹罗有个古老传统,即使对于被俘被黜的国君也是不能使用兵器的。据说却克里最后命令手下,用锦缎将郑信的头包裹起来,然后用华贵的沉香木锤活活锤杀!却克里随机登基,建立新的王朝,这就是如今的“曼谷王朝”,他也成为拉玛一世。据说郑信临死,发下血咒:夺我江山者,十世而亡。
▲(数一数)
这个血咒,两百多年来,一直被曼谷王朝的国君所恐惧忌惮。
参考文献:
泰国史
郑信大传
澄海华侨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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