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国荣 配图 |
每年的七月底、八月初，是奉化水蜜桃的旺季。留意街头巷尾，三步一摊、五步一铺，就像是为王母娘娘庆典的蟠桃盛会。品尝仙桃寿果，享用“琼露玉浆，瑶池珍品”，那可不是异想天开，而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事。
如果还意犹未尽，就去桃林里釆摘、现吃。桃树满坡，清香阵阵，蜂群嗡嗡，蝉鸣蝴蝶飞……此情此景，恍如来到了美猴王的领地——花果山。百年树人，十年树木，像眼前这样虬枝盘曲的桃树，起码有十年的树龄，有的甚至是十年以上了。从小小的一枚桃核，长成满树的硕果累累，一个漫长的轮回，浸透了人们辛勤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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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把桃核盛在一只陶瓷水缸里浸泡，当桃核上黏着的果肉纤维开始腐烂，在水中轻轻地一搓，原本牢牢地长在核上的附着物，终于一丝不挂了。准备做种子的桃核，必须经过这样的水漂水洗。否则，即使是埋到泥土里下了种，一样招蚂蚁、引虫子，破壳而出的胚芽，引得虫豸闻味循迹，得食全不费工夫。
在土里挖个坑，把干干净净的桃核统统倒入土坑中，掩上泥土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在大自然的孕育下，桃核开始发芽长枝抽叶，到了清明前，小桃树可以分株、迁移、栽种了。小桃树乔迁新居啦，它的左、右、前、后，都要保持在4米的距离。桃树喜欢伫立在低山缓坡上，春天粉红盖头，夏天绿色一身。喜欢扎根在囤不住水的泥土中，盘根错节，泰然自若。喜欢阳光的直面照射，向阳而生，逐光而长。
到了秋天，桃树已经快有一米高，正是嫁接的时候。据桃农介绍，一株未嫁接的桃树，天生就有缺陷，桃树只能结出青涩的毛桃——果形瘦小，肉质僵硬，果子酸涩。经过嫁接后的桃树，桃子的个头大，香气浓郁，口味清甜，样子粉嫩水灵，而且桃树的繁殖能力也极强。嫁接简直是桃树一步登天的阶梯，结出来的桃子，从无人问津到踏破了门槛。
嫁接分成芽接和枝接，趁着秋高气爽，桃农正在给桃树芽接。先从母树身上，选择当年新发的枝条，挑一棵芽苞饱满的，连枝带芽剪下来，约一寸长，枝条对半剪开，再把有芽苞的半枝留皮，削成榫卯状，作为嫁接的接穂待用。然后在小桃树的枝条上，也切开约一寸长的口子，形状与接穂相对称，插入接穂，再用韧劲十足的尼龙薄膜裹着枝条的嫁接处，止住桃树的汁液外溢，不使它流失养分。接穂与小桃树贴肉连皮，合二为一，看起来还真是同枝连生，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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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桃树，进入休眠期，枯枝败叶，有的形如僵蚓，有的尖如削笔，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桃农说，其实，冬天的桃树浆水回落，收敛起了春天时候的盎然生机，颓废是顺其自然。桃树成了一个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人。那就给桃树理理发吧，整枝理冠，可是男人们的拿手绝活。一把桃剪，在桃农手中拿捏的熟练程度，一点不逊色于媳妇们做针线活时的眼明手快。嚓嚓，对离地六十公分以下的桃枝，剪得干净利落，一枝不剩。离地面六十公分以上的，目测一下，保持好间隔距离，该剪的剪，留下的，在杈枝上保留两个芽头，芽头以外的枝梢也一刀剪了。主杆，不能任其向上蹿，要峰回路转，让主杆在明年开春时再节外生枝。修剪过的桃树卸下了累赘，减少了树体的营养消耗，为来年的生长积蓄力量。
春寒料峭，人们还缩手缩脚，桃树看起来没有活泛的迹象。气温慢慢回升，枝条的包皮才红了起来，好像上了油漆，泛着亮光。没过多少日子，枯树发新芽，桃花烂漫，满园春色关不住了。只是“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到了4月中旬，桃花结出了小桃子，已经有黄豆粒这样大了。成熟的桃子每只约有一百多克的重量，按成串的结果数量，新枝承受不住这个压力。且果子挨着挤着，影响其自由膨胀。因此，人们需要及时疏果。拔开桃叶，人们一手扶枝，一手像松鼠拣食一样敏捷，迅速掰掉了许多小果子，每个枝条只留两到三只。摘掉靠近在桃枝基部的，留下长在桃枝中上部位的和树冠外围的果子。疏掉了果子以后，可以保证桃子的坐果率和产量，同时也解决了桃子的含糖量、着色等质量问题。等到桃子长到枣子这样大时，再进行第二次的疏果。留下果子中的有生力量，桃子就开始进入生长的冲刺阶段了。
每年对桃树的施肥，至少进行四到五次，桃农能掐会算，时间的把握恰到好处。施肥的种类分成基肥和追肥。秋天里是施基肥的最佳时机。基肥很快在泥土中发酵，真是雪中送炭，其持续的热量就像开启了地暖，帮助桃树抗寒过冬。
给桃树的追肥，有萌芽时追肥，即春季土壤解封时，以速效氮肥为主，意在促进根系发达；有落花时的追肥，补充开花时消耗的养分，有利于结果，也以速效氮肥为主；在膨果期追肥，其施肥量占到全年的20%到30%。膨果期的桃子，如嗷嗷待哺的婴儿，不分白天黑夜地吮吸，经过追肥后，桃子明显地一天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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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五月石榴红似火，六月荷花满池塘”的时候，桃林里挂灯结彩，桃子出落得如花似玉，同时也越加招蜂引蝶。给桃子套上专用袋，就可以减少不少麻烦，如虫子蚕食、鸟儿偷食、果实灼伤，还能保证人们吃得安心。套袋要在梅雨季节来临前完成，先对桃园进行除虫除菌——喷药，等药液干燥以后，就可以耐心地操作了。桃子套袋后，觅食的鸟儿在桃树上跳跃着，只能是望洋兴叹、徒唤奈何了。丰收在望，人们的心情也如六月里的骄阳一样火热。
据奉化县志记载，奉化桃子的种植，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1883年(清光绪九年)，溪口三十六湾村花农张银崇，从上海带回龙华“水蜜桃”，开垦园圃繁育，经多年培育成良种。如果说这是奉化桃子向水蜜桃的华丽转身，那么长汀水蜜桃，应该是奉化水蜜桃种植的进一步验证。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如果吃到一只特别鲜甜的桃子，总会随口说一句“味道如长汀水蜜桃”，足见其当时在百姓中的口碑与地位。在1996年，奉化县被授予“中国水蜜桃之乡”称号。奉化水蜜桃的蟾宫折桂，有一方水土的自然造化，有天道酬勤的坚定信念，更有奉化人脚踏实地的辛勤付出。现在，奉化种植水蜜桃点多面广，大规模种植的有新建村、林家村，小家碧玉型的到处都是，就连一些不起眼的小村如慈林村、六畈田的水蜜桃，一口之后也让你难以忘怀。奉化水蜜桃品种繁多，有湖景蜜露、玉露等。水蜜桃的销售模式灵活，有电商、冷链等。奉化水蜜桃，为农林经济的发展可谓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