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8月18日,在哈尔滨正平静的松花江江面上,出现了一起严重的沉船事故。这起事故造成了一百多人死亡,甚至被很多人并称为“哈尔滨的三大灾难之一”,即便是三十多年以后的今天,很多当地人提起此事任然心有余悸。
在哈尔滨市区内有非常多著名的景点,其中有一个名为“太阳岛”的5A级风景区就坐落于松花江北岸,是一个当地人耳熟能详的避暑圣地。但是在1985年的时候,游客们想要上岛就只能坐松花江岸边的渡轮过去,不过这种出行方式其实也是太阳岛旅游的一个特色。
8月18日,一艘编号为423号的渡轮正停靠在松花江码头上等待启航。当天的游客基本上都是哈尔滨本地人,不过那天的登船人数是平常时期的两倍有余,不过工作人员默许了超载情况的发生,借此赚取更多的门票钱。
早上8点半,423号渡轮准时从松花江码头出发,全船共搭载了238名旅客,浩浩荡荡地向太阳岛方向开去。下午2点50分,在岛上玩了一整天的游客们开始在太阳岛码头登船,准备跟着渡轮返航。
423号渡轮当天下午的驾驶员名叫张洪仁,他并不是一名非常有经验的舵手,实际上他只是今天临时被叫来顶班的船舱轮机员,这可是天差地别的两个工作。
张洪仁平日的工作都在船舱里面,主要是保证船舶的机械零件正常,保证船能够正常行驶的机械师,他从没有过驾驶渡轮的经验。
原来当天早上将船开到太阳岛的是驾驶员是李广州,在渡轮靠岸后他又驾驶423号渡轮连续执行了几次航行任务。
下午两点钟左右,423号渡轮停靠在太阳岛码头等待旅客,张洪仁在检查完船舱状态后前往驾驶室,打算和同事聊聊天。他在驾驶室看到了正趴在工作台上无精打采的李广州,就问他怎么了。
李广州说:“唉,今天游客太多了,从早上到现在我就一直没闲着,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又累又饿趴一会。”
张洪仁和李广州私下关系不错,听到李广州连饭还没吃,他立即说:“那你赶紧吃饭去吧,返航这趟我替你开。”
当时李广州就觉得不行,毕竟张洪仁都没摸过几次方向舵,而且当天游客数量很多,他怕随便交接会出问题。但是张洪仁当时信心满满,大手一挥就将李广州推出了驾驶室,并向他保证自己一定会小心驾驶的。
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张洪仁,李广州想了想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也就点头同意了交接工作。和他在一起的一个水手见状也跟着他离开了。
不过这个水手还算守规矩,离开之前他向上面申请了调度指令,让他们安排一个水手来顶他的班,不过李广州显然没有按照流程办事。
按照正常编制,一艘渡轮执行出航任务时,是必须要有3名或以上的值乘人员的,但是此时423号渡轮只有张洪仁和那名刚来的新人水手,已经是违反行船规定了。
当时返航的时候,一个名叫屈树亭的男子也上了船。他是46号渡轮的水手,他当天在太阳岛工作,下班时看到423号渡轮正好停在码头,便叫上自己的一个朋友一起坐423号回市里。
下午3点钟左右,423号渡轮刚刚驶离码头向市里开去。屈树亭和朋友一直站在船首的甲板上聊天,而稍微有点工作经验的水手都知道,在船只航行期间,是不能站在船首甲板上的。船首承重过大极易造成侧翻,而且站在那个位置很容易被螺旋桨打伤,屈树亭这是明知故犯。
这一幕恰好被船上公干的市航运公司安技科科长胡义看到,立刻在甲板上大喊让两人进入船舱。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让屈树亭顿感不悦。当时下舱甲板上还有很多游客,而胡义在众目睽睽之下呵斥自己,摆明了让自己在朋友面前没面子,于是他将胡义的话当作耳旁风,依然站在船首聊天。
胡义作为领导当然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他气冲冲地走到二人身边理论,可谁知隶属于同一单位的屈树亭此时竟像地痞流氓一样对胡义动起手来,他的朋友见状也上前帮衬,二人抓着胡义一顿拳打脚踢。
这一幕被驾驶室里的张洪仁看了个一清二楚,本来他只想看看热闹,但是此时他坐不住了。
屈树亭平时心高气傲,张洪仁和他向来不对付,而胡义和张洪仁是朋友关系,胡义又是领导,张洪仁在此时定然想表现一下。于是他做出了这个让悔恨终生的决定——离开驾驶室去帮胡义打架。
当时船上的实载人数在238人,超载率达到了61%,而且423号是一艘双层渡轮。按照规定,船上舱的规定人数是45人,下舱103人。可当天上舱人数高达150人,下舱人数60人,还有二十多人站在下舱的甲板上。
船内由于人手不足没有分配好游客,这样“头重脚轻”的状况使得船体重心上移,而且又让船体吃水极深,在张洪仁离开驾驶室的那一刹那,船舵开始自己摆动起来,423号渡轮开始左右摇晃。
一开始,船体只是微微倾斜,但是由于四人已经在甲板上打成一团,围观的游客纷纷聚集在甲板左侧,这导致船体向左严重倾斜,甚至开始出现了左后船舱进水的情况。
这一进水让本就头重脚轻的423号渡轮瞬间向左下沉,意识到出事了的张洪仁立刻跑回驾驶室。但是从未接受过正规培训的他,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突发事故。
实际上,这样的情况只需要减速将船稳定下来即可,但是他却紧张地向右边打了一个满舵,导致船只突然加速,船头翘起,一些游客被甩入江中。423号渡轮也由于吃水严重,开始猛烈摇晃并渐渐下沉。
3点05分,423号渡轮几乎完全沉入江中,船上的238名游客全部漂浮在水面上。
此时,同公司的425号渡轮正在他们右侧100米左右的距离行驶,不过他们此时也存在严重超载的情况,无法将水里的游客救上来,只能将船上的救生圈、救生衣扔给他们。可是425号船上只有40件救生衣和4个救生圈,远不足以援救所有水中游客。
在发现沉船事故后,周围的渔船和游艇都纷纷赶过来参与救援,岸上的群众也纷纷拨打了报警电话。
在接到报警后,当地政府立刻派出共计14艘打捞船和上千名救援人员,打捞工作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4点才结束。
根据统计,本次事故共造成171人遇难,其中有43名儿童,这触目惊心的数字让救援人员无不痛心疾首,尸体被摆放在松花江边时,周围群众全部掩面哭泣。
而令人愤恨的是,这次事故的始作俑者张洪仁、屈树亭和他的朋友却因水性好活了下来。最后,屈树亭作为主犯被判处死刑,他的朋友判处死缓,张洪仁因交通肇事罪被判7年有期徒刑,李广州因擅离职守罪被判5年有期徒刑,其他相关人员均被判处4年有期徒刑。
这次事件是不折不扣的人祸,如果有一个人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就能避免惨剧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