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午后,暖暖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耀进来,我们生活的世界多么宁静而美好。有大海,有森林,有美丽的乡村城市,我们的孩子在公园的草地上自由开心地奔跑。成千上万的大小动物和我们一起生活在这个美丽世界里,繁衍生息。
然而事实是,这个美丽世界只是地球薄薄的一层。在它的下面,是温度超过1000度的沸腾熔浆。这些熔浆一旦涌到地面上来,轻则破坏环境,杀伤性命,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重则消灭物种,甚至摧毁整个人类文明,像三体世界里一样,把整个文明推倒重来。
事实上熔浆是能够涌到地面上来的,而且一直都在涌,这就是我们熟悉的火山爆发。从大的时间尺度来看,我们的文明,我们所有的美丽梦想,是植根于一张薄薄的纸上,而这张纸的下面,还是熊熊燃烧着的烈火。
1.汤加的火山
前几天,汤加的火山爆发,把大家都给吓了一跳。汤加是太平洋南部的一个岛国,国家很小很小,只有十万人口,不过里头大约有六千是华人。
这次火山爆发的威力十分巨大,据说喷发时,2000公里外的新西兰都能听到响声——这差不多是北京到广东那么远的距离了。火山喷出的高度在19到30公里之间,差不多是珠峰的4倍。蘑菇云的直径更是达到了500公里,能够把整个福建省都给罩住。有人说它的破坏力是原子弹的1000倍。
科学家按照喷出物体积和爆发高度,给火山分为0到8级,这次爆发大约在5到6级之间,在人类记录的里头,已经是很高的级别了。这个级别的火山,如果在人口稠密的地区喷发,是会制造出极其严重的灾难的。
2.火山的破坏
火山的破坏,一般有直接和间接两种。
直接破坏就是爆发瞬间所造成的伤害。这个要看运气,爆发的地点离人类居住的地点有多远,以及有没有提前撤离。汤加这一次非常幸运,截止目前仅3人罹难。
但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够这么幸运。1985年,哥伦比亚鲁伊斯火山爆发,造成了2.3万人死亡。1792年,日本的云仙火山爆发,1.4万人丧生。1815年,印尼的坦博拉火山大爆发,9.2万人罹难。
公元79年,意大利的维苏威火山爆发,更是直接掩没了整座庞贝城,一直到1700年后,才重新被人们挖掘出来……火山爆发造成的人员伤亡数目,是极其巨大的。
更何况,火山爆山结束后,还有持续的间接伤害。
天量的火山灰扬到空中,遮挡住阳光,常常造成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甚至整个地球气温下降,气候异常。这种影响的范围常常大到不可思议,比如,1815年印尼的那次火山爆发,就导致第二年,美国的东北部六月飞雪。1816那一的被称为“无夏之年”,夏天直接没了,美国有无数人被冻死饿死。
而中国同样也受到了影响,当时大清正值嘉庆年间,1815到1817年这三年里,云南省的上空被火山灰覆盖,终年寒冷,农作物没有了收成。当时爆发了大饥荒,跟美国一样,不知有多少可怜的百姓,因为这场不知是哪里来的自然灾难而失去了生命。
火山灰除了影响气候,也会破坏人类的各种现代设施。汤加的火山爆发后,有好几天跟外界完全断掉了联系,因为他们的通讯设施都被毁坏了。而在2010年3月,冰岛火山爆发,在北风的吹拂下,火山灰蔓延到整个欧洲的上空。那些灰一旦跑进发动机里,弄不好就会出事故。航空公司纷纷被迫停运,有十万架次的飞机无法起飞,航空股暴跌。
3.预测火山
既然火山的破坏力那么巨大,那么有没有办法预测火山,大家在爆发前先躲躲,减少一些伤害呢?
办法是有的,只是不太准确。
首先,火山是不会随便乱喷的。熔浆虽然滚烫,但是有地壳包裹着它们。地壳的平均厚度是1.7万米,陆地的厚点,海洋的薄点。正常状态下,这个厚度,是可以阻挡住熔浆的了。
问题在于,地壳并不是天衣无缝的,而是分成了好多个板块。板块与板块之间挤来挤去,挪来挪去,它们的连接处是有裂缝的,这些裂缝,就成了熔浆们逃离炼狱,侵入人间的天然通道。
不过这件事也有好处,那就是我们大致能够知道火山会在哪些地方喷。事实上,地球上目前大约有1400多座火山(数据来源:美国史密森学会),它们全部在公安机关那儿有做过登记,位置各方面情况都是比较清楚的。这些火山,99%分布在前面说的板块的连接线上。
当然也有例外的,有一些熔浆比较有钻研精神,专门在板块中间打洞往外喷。这类火山叫热点火山,美国的那个夏威夷的火山就是这一类。热点火山数量很少,而且喷起来不那么强烈。
知道了火山的位置之后,就可以持续地监测它们的动向,留意它会不会喷。比如,火山爆发时会释放大量的二氧化硫,因此可以通过监测火山口二氧化硫的浓厚,来判断火山的情况。类似的方法还有很多,而且在不断改进,有一群火山学家,活跃在这个领域,随时为全人类预报危险。
比如1991年4月,菲律宾的皮那图博火山发生了异动,火山学家观测过后,认为要出事。他们及时提醒当地政府疏散百姓,8万人紧急撤离。后来火山的确喷发了,而且是六级的大爆发,但由于疏散及时,仅造成320人死亡。如果不撤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但是,如前所说,跟地震一样,对火山的预测准确度不高。这次汤加的火山爆发,事先就没预测到。2010年冰岛那次也没预测到。因为导致火山爆发的核心因素,是几万米深的地下的熔浆的运动,而目前我们没有监测它们的办法。
4.史前超级火山
人类记录到的这些火山爆发,其实都只是小儿科。真正毁天灭地的,是那些我们(也许)未曾经历过的史前超级火山。
美国的黄石国家公园实际上就是一个火山,公园内处处冒着小温泉,公园的地面不时会这边长高一些,那边变矮一点。随着地面的抬高和变矮,湖泊的位置也会挪来挪去。
上世纪60年的时候,美国有个叫克里斯琴森的小伙就非常纳闷,都说黄石公园是一个火山,那火山口在哪呢?明明就没有呀。他研究了好久,后来……恍然大悟,他么整个公园都是火山口,只是这个口太巨大了,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而且样子跟我们平常所熟悉的那种圆锥形的火山口完全不一样。
黄石公园的面积大约9000平方公里,比广州的面积都大!想象一下,整个广州都是火山口,都在狂喷熔浆,是怎样的情形。是的,这是一种可以把“地球文明”这个游戏结束掉,重开一局的那种毁灭。
而这样的毁灭,目前的研究认为,是发生过的。我们没有亲眼见过,是因为如果我们见过,也许就没有我们了。
比如,2.5亿年前,西伯利亚的火山大爆发,可能毁灭了99%的物种,剩下的物种重新竞争、洗牌。
7.4万年前,还是在印尼,苏门答腊的一次超级火山爆发,在地球上造成了六年的严冬。研究者认为,那次灾难,可能让全球人类的人口数量减到只有几千人……我们这一届的文明某种程度上就是从那次超级火山之后重启的,我们现在世界上的80亿人口,都是那几千个幸存者的子孙后代。
美丽的长白山,其实也是一座火山
黄石的超级火山历史上,历史上多次爆发,上一次大约是在60多万年前,下一次还真不好说会是什么时候……你不能说它全是毁灭性的,毕竟它喷出来的火山灰,从种植业的角度来说,特别肥沃,很适合发展农业。所以你知道为啥美国现在是农业大国了吧?
不过这种超级火山虽然听起来很可怕,毕竟是巨大的时间尺度上的问题。人类文明并不是线性发展的,正像刘慈欣在《三体》里说的那样,人类此前几万年几乎一直是躺平的,近几百年才突飞猛进,爆炸式增长。
谁知道呢,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的子孙后代确实可以做到狡兔三窟,在宇宙中找到若干可以生存的地方,并且随意迁徙。在地球舞台洗牌换关卡的时候避避风头,等待严冬过去后,再重新回到泥土肥沃的故乡。这才是永恒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