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秦州,古城的腊梅花开了。
朵朵腊梅绽放枝头,片片雪花凝梅香。寒风中,一朵朵腊梅舞动着美丽的花瓣,一片片雪花亲吻着腊梅的芳容。
梅雪同舞,诗情画意。那伫立在墙角的一株腊梅,斑驳的白雪覆裹着虬枝盘旋的枝丫,一朵朵金黄色的腊梅花,宛如一盏盏小金灯,在飞雪之中熠熠闪烁。
我喜欢腊梅,是因为她不畏寒冷,以顽强的精气神在冬季生存,笑看百花凋零,独自绽放。
腊梅,原作“蜡梅”。《本草纲目》载,“蜡梅,此物本非梅类,因其与梅同时,香又相近,色似蜜蜡,故得此名。”
古籍《礼记》上说:“蜡也者,索也。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古代十二月的一种祭祀就叫“蜡”,因当时岁暮为举行大祭祀之月,故农历十二月就叫蜡月。
“蜡梅的花单生于枝条两侧,花被多数,内层较小,色紫红;中层较大,色黄,略有光泽,似蜡质;最外层由细小鳞片组成,萼片与花瓣相似。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梅以它的高洁志行、不屈邪、清雅脱俗、忠贞不渝的品性,给人以立志奋发的激励。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深为诗人、画家所喜爱。梅、兰、竹、菊被称为花中四君子,梅当属第一。
中国人爱腊梅,是爱腊梅傲雪斗霜的精神,爱腊梅谦逊的精神。爱的是“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爱的是“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爱它不怕困难,于无声处,傲然挺立。
历代诗人对百花的咏叹诗词中,数梅最多。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疏影横斜水清浅 ,暗香浮动月黄昏。”“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一首首托物言志的佳作,不知蕴含着诗人多少咏梅的情怀。
一场大雪飞舞的午后, 我走进古民居南宅子,一睹腊梅的姿容。刚进院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循香看去,南边两排房的北墙前,厚厚的白雪压弯了腊梅细细的枝条,黄色的花瓣点缀在枝头,有暗香浮动,清冽幽远。梅香雪白,争奇斗艳。我不及多想,举起相机,一次次按动快门,把这美好的瞬间定格。
走上近前,满枝花朵暗香涌动,沁入心扉。花儿有的已完全开放着,花瓣如黄蜡,蕊儿似金玉,藏于花其间,晶莹剔透;有的羞答答半开半闭,若待出嫁的闺中少女,羞涩地低着头,芳影朦胧,幽香暗藏,风儿拂过,莲步微晃,矜持优雅;有的还是一个个黄色的小豆豆,仿佛小荷般,拥在树冠母亲的怀抱,凝聚着精华,等待着绽放的美丽,迎接春天的到来。
那一朵朵形若吊钟的腊梅花,疏密有致地点缀于枝丫上,显得那么温润典雅。我拿起一株腊梅置于鼻下,深深一吸,一缕艳而不俗的浓郁香气霎时侵满心脾,我慢慢闭上双眼,陶醉其中。
腊梅花开,开在数九的寒冬,开在众芳摇落的雪天,开在春姑娘即将光临的前夜。一枝枝被白雪包裹着的洁白树枝,老杆,新条,屈曲盘旋,婀娜生姿,虽瘦骨嶙峋,却一身坚毅和刚强,浑身散发耿直而又飘逸的气息。
那枝头一朵朵金黄色的花蕾,或初鼓花苞,一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或盛开怒放,铺张而喧妍;或残梅点点,虽败却不谢;或侧卧,或偃仰,疏密有度,点染恰巧,像是大手笔的画家一气呵出的写意画,似真又幻,蕴含着深邃的出尘意境,荒寒之中,渗透出夺人之势;又像是一位妙手的绣娘,细心地在一张精致的白纱之上,用金丝一针针一线线精心刺绣而成的绣品,充满无穷的智慧和心机,肃穆静寂中,绽放出灿烂的喜悦。白雪,黄花,极致的冷艳之美,一树独立,长梢短桠,疏影横斜,黄花点点,暗香浮动,让人心醉神迷。
腊梅花开。站在覆盖着洁白的积雪,盛开着金黄灿烂的花骨朵的腊梅树前,迎着风,冒着雪,仔细地观赏,静静地品咂,让人产生出踏雪访梅的古意。踏雪访梅,孑然独立、超凡脱俗的腊梅,与众不同的清冷幽香,匠心独具的铮铮硬骨,不断地感染着我。
这个冬天盛开在风雪中的腊梅花,凌寒,傲雪,像阳光一样金黄的色彩,温暖着我的心;像纯铁一样坚硬刚强的凛凛傲骨,激励着我在严冬冷峻的淫威之下,挺起做人的脊梁。
风在舞,雪在飘。腊梅花幽幽的馨香,随着刺骨的寒风和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空寂的庭院里,慢慢地萦绕,悠悠地飘散。它那一丝丝看似冷艳然却倍觉温馨,一股股貌若平常但却饱含刚毅的清正之气,让我深受启迪。
今年的腊梅花又开了,照样泛黄而馨香。
腊梅花开,情深深,爱浓浓,铭刻进我记忆的窗棂里,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味,去珍惜。
作者简介:郭伯林,甘肃天水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东方散文》杂志编委、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