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文静 张家口、重庆报道河北崇礼开出租的赵师傅是张家口本地人。自从冬奥雪上项目主赛地选定张家口后，他就奔赴在崇礼区太子城高铁站和张家口机场，迎接一波又一波慕名来滑雪的发烧友。
“机场离滑雪场远，至少要四十分钟车程，到了太子城这段特别堵车。坐冬奥专列来崇礼滑雪最方便。太子城高铁站离最近的滑雪场密苑云顶乐园就10来分钟，有免费接驳公交车。”11月下旬，赵师傅对深夜从机场抵达云顶滑雪公园的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
张家口的几大滑雪场都在山上，离市区的距离远近不同。这几年赵师傅目睹了一座没有传统滑雪爱好的小城如何搭上奥运快车后翻天覆地的变化。“离北京近，降雪条件好，因为滑雪运动和旅游的带动，现在崇礼区的经济是张家口市最好的一个区。”他说，对滑雪爱好者来说，即使没有路，翻山也会来崇礼滑。
他的手机通讯录里，存满了各地乘客的微信，都是回头客，叫老赵来接送。Elite就是其中的一位，做原装进口奢侈品家居和高端地材，喜欢极限运动。一年下来，分别位于东北、北京、陕西和新疆的国内7大滑雪场都留有他的足迹。“我办的是雪季通滑卡，一年3500-5000元一张。如果你今年能滑完，明年雪场会免费送一张给你。”Elite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但通常你滑完了，加交通成本最少也得花2-3万元。
崇礼密苑云顶乐园滑雪场 文静/摄
11月后，从测试到冬奥备战，崇礼滑雪场到疫情管控越来越严。不少滑雪爱好者开始寻觅新的去处。北方的河北保定，南方的重庆金佛山滑雪场、南天湖滑雪场，云南的大海草山国际滑雪场等都向游客发出了冰雪之约。
同样因为疫情，世界第一大山地旅游区阿尔卑斯山处于高海拔的度假村，不得不关闭升降机，难以继续维持高山滑雪。但同样在山地，中海拔地区的度假村依然可以通过提供各种四季运动、文化和休闲活动来抵御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冲击。
冬奥开路，让山地滑雪运动在国内炙手可热。“山地旅游和乡村旅游因其具备更高的可持续性而表现出较强的恢复力，因为游客普遍认为这些地方是疫情风险比较小的旅游目的地。”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荣誉秘书长弗朗西斯科.弗朗加利说，提供种类繁多的多样化旅游产品，大幅增加全年性文化和体育赛事（节日、地方集市、比赛项目）等，有助于山区旅游胜地减少其活动的过度季节性依赖，从而实现可持续发展。
“从短中期来看，国内市场韧性较强的乡村和山区旅游是从新冠疫情中复苏的关键驱动力。”弗朗西斯科.弗朗加利说，可持续山地旅游的时代已经到来。
全球旅游业深受重挫
旅游业在持续两年多的疫情危机中至今未恢复元气。
“与2019年相比，今年前7个月的国际游客人数下降了80%，亚太地区国家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去年末，在贵阳召开的国际山地旅游联盟年会上，国际山地旅游联盟主席、法国前总理多米尼克·德维尔潘说，不断变化的安全条例和法规也带来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非常不利于国际旅行和旅游目的地的重新开放。地区封闭至少在接下来几月还会看到。
国际山地旅游联盟副主席邵琪伟引用了世界旅游组织11月29日的数据，2021年，因新冠疫情国际旅游业产生的直接和间接损失约为2.4万亿美元，过去两年的损失将达到4.4万亿美元。
“复苏不仅对经济来说很重要，对人们的生活也非常重要。”世界旅游及旅行业理事会（WTTC）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朱莉娅·辛普森给出了一组数据，疫情爆发前，旅游业创造了全球四分之一的新增就业岗位。它占所有就业岗位的10.6%，提供了超过3.34亿个工作岗位。旅游业占全球GDP的10.4%（9.2万亿美元），是非常重要的雇主。2019年，国际游客支出达到1.7万亿美元。
她提供的数据显示，中国是全球最重要的旅游市场之一。疫情前，旅游行业对中国GDP的贡献为11.5万亿元人民币（占经济总量的11.6%）。2020年，在疫情导致国际旅游停摆的情况下，中国旅游业对国民经济的贡献下降了近60%，减少了6.9万亿元人民币。
好消息是，世界旅游业理事会的研究显示，根据目前的复苏速度，旅游行业2021年对中国GDP的贡献可能同比增长60.7%。这一增幅几乎是全球平均水平30.7%的两倍，年增长近2.8万亿元人民币。
然而，国际旅游业是任何蓬勃发展的旅游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也是恢复国际流动性至关重要的原因。在中国，国际消费在2021年和2022年将仅增长7.2%。当中国边境开放后，预计国际消费将大幅增长 94.3%。
“世界旅游组织专家做了一个统计，43%的人认为旅游业要恢复到2019年水平可能要到2023年”，世界旅游组织亚太部原主任、国际旅游专家徐京说。
如今，世界各地疫苗接种率不均衡，新毒株出现的不确定因素给刚复苏的旅游业蒙上新的阴影。“疫情一波又一波，意味着这次疫情会长期持续，我们进入疫情常态化，换言之就是长疫情时代。”旅游专家魏小安说，山地度假有可能成为常疫情时代的突破口。中国的冬奥会开幕在即，山地冰雪运动则会成为第一只报春的燕子，开拓新的山地旅游局面。
弗朗西斯科.弗朗加利对此解释，在新冠疫情大流行的新型时代背景下，乡村旅游和山地旅游享有竞争优势，因为游客们普遍认为这些地方是（疫情）风险较小的旅游目的地。除了少数诸如珠穆朗玛峰和勃朗峰之类的高海拔山区以及安第斯马丘比丘古城之类的旅游胜地客流量较高，大多数山地旅游地区的游客流量集中度通常很低。一般来说，山地旅游处于过度旅游的对立面。
他说，户外运动似乎成为最安全的活动，因为致命病毒在户外开阔空间中难以存活。在此情况下，新鲜空气本身就具有了吸引力。出行限制和远程办公的发展对商务旅游市场不利，却为乡村旅游和山地旅游提供了发展机遇。
“在边界关闭的常态下最安全的旅游方式是当地旅游，这方面山区旅游应该凭借其更多的资产进行调整，就像山地公园省贵州。”德维尔潘说，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需要文化、活动和运动，以及健康和福祉。山地旅游可以为普通民众、家庭、老人提供这些。
山地旅游转型
重庆金佛山是世界自然遗产，每年冬季开启的滑雪运动，标志着这座名山的真正旺季已经到来。但今年除了加大滑雪场雪道长度，增加了造雪设备，重庆金佛山景区还打造了药池坝滑雪场，为游客提供免费戏雪、拍照和打卡场地。
滑完雪泡温泉，吃烤羊肉或涮锅，然后到天星小镇购购物，听一场音乐会，成为不少游客的度假方式。
江西丫山旅游去年因疫情受到严重影响，但今年并不急于打开市场，而是培育了37个娱乐项目，增加了越野车，改造了亲子房，结果2021年的旅游收入超越了2019年的水平。
魏小安说，这和游客的需求变化分不开。在过去两年中，防疫常态化产生的重要变化是观光旅游受限，休闲度假大行其道。认识世界需要观光，认识自我需要度假。其一，城市休闲和乡村度假的火爆已成为现象级的消费。其二，升级消费是远程度假，只有一次性长途交通，多日停留，全面消费，这给若干地区带来红利。其三，房车私密安全，营地基本都在大自然之中，形成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其四，科技的力量越来越大，便利化是永远的追求。
他说，2022年通过疫情常态化，旅游将完成根本转型，从而引发各类旅游企业从传统模式向现代模式转换。山地旅游的背景是工业化的发展，从欧洲起步，扩展到北美，进而推演到世界。
因此，在旅游转型中，山地旅游要重新解读：山居，在山中居住，以禅为伴，山居会形成商业模式；山游，山地观光，云起云飞；山玩，丰富感受，体验自然；山动，增加大把的运动项目，形成丰富多彩的吸引力；山吸，清新空气，畅快呼吸；山野，城市居住的人，到这儿可以撒野；山赛，在山里形成竞赛，形成追逐。旅游者有一种成就感；山索，索道开路，拉动发展；山文，文化积累，深度享受；山享，全面体验，享受生活。
“山地旅游是复合型产品，综合性的体验。除了山游需要淡化，其他都可以强化，也意味着山地旅游的转型从观光为主体转向以度假为主体，以文化为主题。”魏小安说，从根本上来说是新型生活，也是常疫情背景之下大家最向往的生活。
在国际山地旅游联盟年会上，海南省旅游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陈铁军表示，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刚刚获批中国首批国家公园，总面积4400平方公里，国家公园高山、峡谷秀美、民族文化丰富，是独具特色的山地旅游资源汇聚区。作为海南旅游产业龙头企业，该公司将积极参与和发展山地户外运动旅游和生态旅游健康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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