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码头 网红地
黎强
但凡上了点年纪的人,对江津原老县城东门河坝车渡码头是记忆深刻的。
那些年,老县城可以说是一个弹丸之地,整座老城都是灰蒙蒙的。由于江两岸没有大桥可以通车,近在咫尺的对岸,真犹如“隔河一千里”远呢。于是,人要过河,就只得在通泰门码头乘坐轮渡,遇到起雾,轮渡不敢贸然行驶,就只能等到雾散开了,再行轮渡。码头河滩上,抬眼一望,黑压压一片等着过河上班的、经商的、出差的、走人户的,怨气汹涌,甚至还夹着难听的骂娘声。
而客车、货车要过江,就得到位于东门河边上的车渡码头去,排队过江。彼时的车渡码头是要“看天行事”的——晚上不能渡,有雾不能渡,洪水不能渡。早上起雾时,那排得长长的各类过河车辆,直排出几公里长,把东门街口都堵塞完了,老百姓很是抱怨。如果一旦遇到涨大水,司机和车辆都要在河边苦等、死等,谁知道洪水什么时候退下去呢。有时一等,就得等上一、两天都不能过河,只能干着急、望江兴叹。那时候,还没有“冷藏车”出现,真的苦了那些拉蔬菜、水果、鲜品的车辆,车辆过不了河,货物不能及时过江送达货主,就腐烂了,司机还得自掏腰包赔偿。我在江边等渡时,还亲眼看见一个外地司机拉了一卡车贵州山区出产的“火疤梨”,因车辆过不了河,梨子已经开始变质了,散发出腐败的味道,急得司机哭兮兮地几乎下跪,央求车渡师傅开恩,给他开一渡。但面对滔滔洪水,谁敢拿生命开玩笑呀。当时,有一句民谚说的就是车渡码头——“能行千里路,难过江津渡”——概括出了那个年代因交通不便给生产、生活带来的无奈和无助。
改革开放后,江津老县城迎来了春天,车渡码头也有了崭新的变化。自1997年12月20日,江津历史上第一座长江大桥——江津长江公路大桥正式通车之后,就彻底改写了江津无长江大桥的历史。那天,我作为一家国有金融保险机构的员工,除了参与了承保大桥“财产保险一切险”的保险签约仪式外,还参加了隆重喜庆的大桥通车典礼,也见证了众多市民不约而同去踩桥的热烈场面。从此,一桥飞架南北,终于在津城老百姓的期盼中圆满实现了。随着江津长江公路大桥的建成,江津车渡码头就渐渐失去了以前繁忙、拥堵的场景,各式各样的车辆不再去车渡码头过江,而是一路欢歌从大桥上奔驰而去,抒写着新的历史篇章。在城市发展的快节奏中,江津鼎山大桥应运而生,这座获得“鲁班奖”的大桥,为“大江之津,大爱之城”又开启了一座通向更加广阔前景的金桥。
我居家的地方,就紧挨着车渡码头滨江路段,亲眼见证了车渡码头从繁荣、衰落到消失的过程。不久前,为了拓展滨江新城的城市功能,一座江津几江大桥拔地而起,连接起了两岸崭新的景象。此时的车渡码头旧址范围,早已经融入了宽畅、漂亮、休闲的十里滨江路,成为观赏红嘴鸥的网红打卡地。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散步、健身、跳舞的市民来到此地,欣赏着桥景、路景和街景。只见大桥巍峨,几水蜿蜒,绿树、红花、江风、楼宇尽情妆点着津城的滨江夜色,像铺开了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移步到原车渡码头处,那里已经拓展为几千平方的一个市民坝坝舞舞池。每晚,穿着整齐服装的坝坝舞爱好者们,准时相聚一起,在“爱在天地间”的旋律中舞蹈起来,好不惬意,好不安逸。每当我看到这样祥和安宁的场面,一股幸福感、获得感在我心底油然而生。
消失的车渡和崛起的大桥,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也是津城巨变的缩影,更是津城老百姓的福祉。
(作者单位: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重庆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