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到教员休息室去,品上一杯香茗,滋润焦干的唇舌,舒缓一下疲累的四肢,享受一番片刻的闲暇。短暂的休憩,甚是惬意。
休息室整洁明亮,白墙素净。尤喜那一面窗户,窗下植有银杏树,樱花数株、蜡梅数棵,夹杂其中。秋日,天高云淡,银杏金黄灿烂。蜡梅树干虬劲,枝条疏影横斜,隆冬时节,金黄的花朵绽放,阵阵幽香袭来,沁人心脾。春天,樱花绽放,粉雕玉琢,堆雪砌玉,赏心悦目。
前来休息的教师,尤其是女老师,最喜欢驻足窗前,欣赏美景,也揽镜自照,整理仪容。短暂的休憩之后,再上三尺讲台,教书育人,春风化雨,桃李芬芳。
因为有了女老师,窗户外是风景,窗户里,也风景宜人。
不同专业的女老师,风格大不一样。理工科的严谨,不苟言笑。穿着打扮素净干练,在休息室,不是忙着演算公式,就是与同事或学生探讨实验数据。来去匆匆,行走如风。如果穿着打扮别具一格,风姿绰约,或海阔天空闲聊,或于窗前留连忘返、凝眸沉思,或静静翻动书页者,多半是文科的女老师。她们饱读诗书,内心丰富细腻,既精于修饰外表,亦勤于修炼品格,涵养精神,可谓内外兼修。
秋日薄凉,几条花枝映在窗前,疏朗寥阔,衬着将雨未雨的天空,云雾缭绕的远山,仿佛一幅写意画。窗下端坐着一位女老师,一袭湖蓝色长及脚踝的丝质旗袍,旗袍上绣着一朵半开的莲花,十分地清雅可人。她低眉颔首,正在批改作业。只见她时而凝神静思,时而笔走龙蛇。一会儿轻轻喟叹:唉!又错了!一会儿击节赞叹:好文呀!一名学生走进来,她让他坐到她身边,指着作业本对他说:“看,这里典故用错了,还有这里,是王国维评秦观的诗,而不是辛弃疾……”她语调亲切温婉,好似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这应该是教古典文学的老师了。
一个春日的上午,暖风微醺,花香醉人。休息室衣香鬓影,莺声燕语,让人疑心是把窗外的春天整个儿搬到了室内。一位烫着波浪长卷发,身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女老师尤其惹人瞩目,宽大的裙摆,蕾丝花边,以及裙子上明黄、禇红交织的花朵,显得浪漫旖旎,从窗口吹来的微风,轻拂着裙摆,她整个人,就像花朵一样徐徐绽放。她在讲述旅行史,如何在旅途中淘来这样一条纯手工制作的裙子,还有手腕上的珊瑚珠手串,是向海边一个渔民家的小姑娘买的,还收纳着海风、阳光呢。“你走进教室,一定很惊艳吧?学生喜欢你的穿着吗?”有人问。“of cause!现在的学生,不喜欢沉闷的课堂哦!我给他们讲了一节课的旅行史还有这条裙子以及这串手链的来历,以及它们代表的风俗民情,文化意涵,in English!他们都听得津津有味。下一节课,轮到他们用英语来讲啦!然后再写旅行主题的英文作文!”
原来是外语系的老师,她们是别具一格,自由奔放的。上课铃响了,一室的衣香鬓影倏忽不见,犹如吹皱的一池春水,重归平静。隔壁教室传来纯正的英式英语发音,声音甜美、清脆,是刚才那位女老师的声音。她把美丽的海边风景带进了教室,用青春和热情感召学生,她的课堂,一定引人入胜。
冬日的下午,窗外寒风凛冽,窗内温暖如春。休息室来了好些个学生,把一位女老师团团围在中间,女老师短发,白衬衫,灰色开衫毛衣,干练、简约,学生问题很多,一会儿问公式演算,一会儿问数据获取方法,一会儿问实验方法,她一一作答,十分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但有一个学生的问题,她有些犹豫了,跟旁边的学生说:这个问题,我需要确认一下,请稍等!于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张教授吗?您好!我有一个问题想跟您请教一下,有一个实验数据,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是否正确?”语气谦恭有礼,很明显,她是在跟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请教。大约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拿过一张纸,在上面演算起来,边演算,边跟学生讲解。上课时间快到了,我回到教室。再次下课来到休息室,她还在那里,还是那么多学生包围着她,问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她的手机铃声响了,按下接听键,只听她对手机说道:……你回家了?那先自己做作业吧!我还要一会儿才能回家,要跟大哥哥大姐姐讲题呢!透过她身后的窗户可以看见,天色已逐渐暗下去,树影婆娑,暮合四野。远处,一定有一个小孩,在小屋的窗边,眼巴巴地望着妈妈的归途。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窗外,自然界风景变幻,美不胜收。窗内,美丽、智慧、勤劳的女教师,打造了别样的风景。
(作者单位:重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