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是驰名中外的文化古城,一首“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吟咏传唱到今。这里不仅有曲廊回环里小桥流水的古典浪漫,更有烟雨蒙蒙中昆曲评弹的雅韵余声。
走进苏州平江路的名人故居,一座座写满历史沧桑的江南灰瓦故园映在眼前,悬桥巷29号是清末状元才子洪钧的故居,与此故居共存的是他和晚清名妓赛金花的爱情故事令人津津乐道。
苏州悬桥巷洪钧故居
洪钧是同治年间状元,官至兵部左侍郎,回苏州家乡服丧期间认识了秦淮河畔艺压群芳的二八佳人船妓赛金花。赛金花原名赵彩云,自幼生得美丽可人,奈何家境贫寒不幸沦落风尘,才子佳人一见倾心两相情悦,于是洪钧娶了赛金花为妾,将其带回苏州老巷,老夫少妻度过了快乐的一段时光。1889年至1892年期间,洪钧任驻俄、法、德、荷兰公使期间,曾携带赛金花出入欧洲上流社会,赛金花以其伶俐和聪慧还有出色的外交能力学会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帮助状元丈夫在欧洲社交场上赢得了不错的口碑,也为自己积攒了深厚的人脉。那一段日子,这对别人眼中的才子佳人神仙眷侣着实慕煞旁人,
赛金花也因此获得了公使界“外交女皇”的绰号。
赛金花随丈夫出使德国
美好总是稍纵即逝,如果没有那次历史上著名的“庚子之乱”,也许赛金花的一生就不会如后来一般跌宕起伏青史留名。先是状元丈夫洪钧因为一场外交事故被人弹劾一病不起,55岁病逝苏州,因为卑贱的出身赛金花被洪钧的夫人逐出官邸,没有衣食着落的赛金花无奈重操旧技,辗转北上,
在北京城里利用多年来积攒的细软旧业重拾,开了一家妓院,一时状元夫人开妓院名噪一时,名流猎奇者趋之若鹜而轰动京城。
1900年,庚子之变发生。史料中有这样一段记载:
“庚子(1900年)之役,国家以乱民肇衅,外国连衡而入京师,两宫微服出狩……”。
——《庚子西狩从谈》
庚子之乱中的八国联军
国难当头,两宫却仓皇出逃,留给北京城是八国联军的铁骑和几百万百姓的哀嚎。生死存亡之际,这位曾经的状元夫人挺身而出,找到了当时联军司令瓦德西,凭借自己当年随丈夫出使德国和德国女皇维多利亚女皇交好的事实晓以大义,向瓦德西提出两点要求:一不杀良善百姓,二是不破坏文物。不知赛金花用的什么手段,总之长驱直入吓得清朝皇室仓皇出逃的的瓦德西居然在和赛金花共处了几日后,竟然答应了赛金花的要求,使偌大北京城免于战争的炮火,故宫也免遭了被列强蹂躏的悲剧。一个妓女竟然凭着爱国的拳拳爱心,凭借着红粉娇柔保护了整个北京城的黎明百姓,赛金花一时被民间传诵为“康平女侠”和“九天护国娘娘”为大街小巷津津乐道。
赛金花在庚子之乱中与八国联军斡旋
近代学者刘半农曾这样评价赛金花:
“中国有两个宝贝,一个是慈禧,一个是赛金花,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一个卖国,一个卖身,一个可恨,一个可怜”。
——《赛金花本事》
夏衍也在《懒寻旧人梦》中这样评价赛金花:
朝堂上大人物的心灵还不及一个妓女。
就这样在赛金花的极力斡旋下,留京议和的官员很快与八国联军签下了合约,最后清朝又一次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结束了“庚子之乱”。最为讥讽的是
腐朽的清政府忌惮于一个妓女挽救了一场国难,荒诞地竟然以赛金花虐待侍女之罪将其抓捕入狱来保全所谓的“国体”
,刚烈的赛金花在狱中悲愤的写下了:“国家是人人的国家,爱国是人人的本分”的句子,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慨。
赛金花在狱中
历史的潮流滚滚向前,几年以后清政府很快就以摧枯拉朽之势淹没在革命的浪潮里,赛金花何时出狱不知,只是很多人传闻她出来后浪迹于北上苏之间,行踪不定。晚年的赛金花年老色衰,
贫困交加,早已没了当年的侠妓风采,在民国年间还曾得到过张学良、张大千、徐悲鸿等人的接济。1936年疾病缠身的赛金花病逝,临终时一床破棉被裹身,凄凉异常,令闻者唏嘘。
鉴于她在“庚子之乱”中的义举,张大千为其墓碑题词,徐悲鸿为其画像,众人出资将她葬于北京“陶然亭”,这位在一生命运多舛的一代侠妓随着陶然亭的古柏松声,长眠于斯,生前风流伴随雨打风吹去。
北京陶然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