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汉章/图文
现在的S市,公交大巴和站点很多、很新,也很漂亮,给人一种搭乘极为方便的感觉。记得4年前,我曾与一位朋友,在S市搭乘过一次公交大巴,那时已觉得很舒适,没有拥挤的感觉。在上世纪90年代则不同,那时漂亮的大巴不多,一般都是老旧的车,而且拥挤的不得了。那年月,公交车叫公共汽车。公共汽车要说多拥挤,就有多拥挤。往往车一到站点,上车的人就围上车门争先恐后地往上挤,车箱塞满了,还很多人上不了。车箱内,人则像罐头鱼叠在一起。现在的人口,比当年多,但反而有秩序了,不拥挤了。可见,是时代进步了。
我上的这辆大巴,车上座位很多。一路站点,有人上,有人下,站着的人不多。我是坐下来,一直坐到终点站的。从我上车的长途汽车客站的站点开始,经过约15个站点。大巴经过几个站点后,就进入热闹的老城区。好几年没在S市“流浪”了,对老城区的街道皆有似曾相识的样子。有一条长长的街路让我很感兴趣,我感兴趣的不是鳞次栉比的商铺,也不是五颜六色的人流,更不是随处可见的美女,而是街路两边的木棉树。就好像刚到S市时,在火车站出来所看到的一路芒果树一样。这里一路的木棉树,而且几乎都长到二、三层楼高了。二、三层楼高的木棉树,枝繁叶茂如伞盖。我想,夏天在人行道上行走,有树遮荫,会很凉爽的。90年代,我在S市穿街走巷的时候,是否来过这条一路木棉树的街道呢?我对此已没有任何记忆了。即便那时来过,也看不到木棉树的,因为那时这些木棉树恐怕还没栽种。印象中,S市很多地点都有木棉树,我曾看到好几个地点木绵花满树火红。
我对木棉树是有好印象的,也可以说是有深厚感情的。记得读小学时,学校门口宽阔的体育场边,有一颗古老而高大的木棉树。从小学一年级到毕业,我几乎天天上学、放学,都从木棉树下经过。木棉树开花的季节,我与小伙伴们常在树下捡被风吹下来花朵。这颗木棉树很大的,树干起码要有三、四个大人才能合抱的拢。可想而知,我那时捡到的木绵花朵儿有多大。木棉树花落尽的季节,我们在树下观看那半空飘舞的白色木棉絮,并常常捡些木棉絮撕扯着玩。捡木绵花也好,撕扯木棉絮也好,都是我读小学时感到非常有趣的事情。后来,我读中学了,对小学门口那颗高大的木棉树渐渐地淡忘了。虽然常常从那木棉树下经过,但没有再留意它。此后,它肯定还开鲜红的大朵大朵的花,肯定还飘舞白色的木棉絮。然而,我已对它不留意了。再后来,也就是我出社会来自已揾食了,偶尔发现那颗木棉树没有了。是老死了?还是被人砍了?估计是老死了,死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现在那里小学读书的学生,根本就不知到学校门口体育场边曾有一颗高大的木棉树。
但愿那颗木棉树是老死的,因为想到被砍死,会觉得非常残忍。我知道,家乡许多老树是被残忍砍伐的。记得我家老屋旁有口大鱼塘,鱼塘那边有个土墩,土墩上有一颗高大的古树,古树上常飞来成群的乌鹊,乌鹊叽叽喳喳叫得很好听。现在,那口鱼塘没有了,那颗古树也没有了。在“路线教育”的年代,我亲眼看到那颗古树被碎尸万段的。还小的我,只看着好玩,并没觉得有丝毫的残忍。现在想来,那颗古树几十年、上百年都平安过来了,竟逃不过“路教”之劫。那时,我还看到生产队的社员在挑灯夜战,像愚公移山一样,用锄头、畚箕,把土墩移到鱼塘,把那口鱼塘填平了。我家老屋的高高的外围墙也早已倒塌了,新筑了矮墙。回到家里的时候,偶尔会有“人是物非”之感。如果说物是人非令人唏嘘,“人是物非”令人感慨,那么物是人非兼有“人是物非”,则让人唏嘘又唏嘘,感慨又感慨了。
大巴到了终点站,我把飘得很远的思绪收了回来,下了车。下车后,我眼前看到的是地地道道的老城区街道。街道陈旧,店铺有沧桑气息。我想找个小食店吃点什么,时间已2点钟了,虽然早餐吃得较好些,还吃了菠箩果肉,但肚子该是饿了的。我昏沉沉的大脑,对全身各个器官的指挥控制力已太太减弱。大脑似乎收到了肚子需要补充食物的信号,但这信号很模糊。
我走了几米远,在街道转弯处,看到一间写着牛肉丸汤面字样的小食店。走前小食店,看到店里桌櫈齐整,有好些人在坐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柜台内,锅子里升腾着水蒸汽。看到此店的这些气象,我就有了好感。我交了钱,拿到一个写了字的小纸片,交给柜台内的阿姨。这时,我看到柜台内有两个水滚烫着的大铁锅,一个用来滚熟面条,一个滚着牛肉丸汤。滚着牛肉丸汤的大铁锅里,银灰色的牛肉丸在烫里沉浮、打转,看得我禁不住吞着口水。很快,我就端到了一大碗牛肉丸汤面。我找了个座位坐下,吃了起来。这牛肉丸小小的,是地地道道的牛肉丸,与小时候家乡的牛肉丸一样,咀嚼在口,香脆有质感,且略有弹性,柔韧度恰到好处。家乡的牛肉丸,早已变了味,没想到S市老城区,能吃到如此传统的牛肉丸,让我深感意外而又有几分惊喜。面条可口,汤也不错,我几分钟就吃个精光。
吃了牛肉丸汤面,我精神明显好些了。由于好不容易吃到了地地道道的牛肉丸,我的心情也好起来。我回到刚才下车的站点,上了刚刚停下的一辆大巴。当我坐着大巴回到长途汽车客站的站点时,时间已是3点35分了。
我下了大巴,向长途汽车客站大门走去。(辛卯年春、2011-5-10)
【作者简介】邱汉章,系大埔县老区促进会常务理事,梅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梅州市诗词学会会员,广东省陶行知研究会常务理事,杨应彬同志著作《小先生的游记》再版序言二的作者,广东省源流杂志特约作者(2013-2014年“十佳特约作者”、2017-2018年“优秀作者”、2019-2020年“优秀作者”,2019年梅州市革命老区宣传“特优”通讯员),现服务于大埔县长寿文化研究会,2019年梅州市楹联学会副会长(大埔分会会长),2018年大埔诗社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