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陕西碑林博物馆,有几个残破的战马石雕。导游介绍的时候,会强调这是国宝级文物,很多游客看着这些破成几块的舌头,并不相信:就这?
但是懂历史的人,都了解这几个石雕背后的故事,知道他们的分量有多重。这就是“昭陵六骏”。
昭陵六骏,指的是陪葬在唐太宗昭陵的几个石雕。贞观10年(公元636年),唐太宗回忆起自己早年驰骋沙场的历史,非常怀念那些陪伴他的战马,于是命令工艺家阎立德、画家阎立本制作六匹战马的石刻。六骏每件宽约204厘米,高约172厘米,厚约40厘米,均为青石质地,每屏上方一角原刻有李世民为六骏的亲题赞语(已破坏)。
特勒骠系李世民平定宋金刚时所乘。据说此马毛色黄中带白,嘴角微黑。浮雕中特勒骠左侧两腿抬起,右侧两腿着地,一侧腿同起同落的对侧步,是经过严格训练才能达到的仪仗步法,此马可谓训练有素。李世民赞曰:应策腾空,承声半汉;天险摧敌,乘危济难。
青骓是李世民征战洛阳虎牢关时的坐骑。石刻中的青骓作奔驰状,雕刻上青骓鬃尾翻飞,四蹄横成了一线,马身中了五箭,均在冲锋时被迎面射中,但多射在马身后部,由此可见骏马飞奔的速度之快。李世民赞曰: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青骓是李世民征战洛阳虎牢关时的坐骑。石刻中的青骓作奔驰状,雕刻上青骓鬃尾翻飞,四蹄横成了一线,马身中了五箭,均在冲锋时被迎面射中,但多射在马身后部,由此可见骏马飞奔的速度之快。李世民赞曰: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
什伐赤也是李世民征战虎牢关时乘骑的战马。浮雕上什伐赤的姿态与青骓相仿,且身上也中五箭。李世民赞曰:瀍涧未静,斧钺申威,朱汗骋足,青旌凯归。
飒露紫(被盗)也是在虎牢关战役中李世民乘骑的一匹战马,由于这匹马毛色偏紫,所以取名为“飒露紫”。这块浮雕表现了一名战将为胸部中箭的战马拔除箭头的场景。李世民赞曰:紫燕超跃,骨腾神骏,气詟三川,威凌八阵。
拳毛騧(被盗)是一匹毛为旋转状的黑嘴黄马,前中6箭,背中3箭,为李世民平定刘黑闼时所乘。李世民赞曰:月精按辔,天驷横行。孤矢载戢,氛埃廓清。
白蹄乌周身毛色乌黑,四蹄俱白。石刻的“白蹄乌”筋骨强健,昂首怒目,四蹄腾空,鬃鬣迎风,呈疾速奔驰之状。李世民赞曰:倚天长剑,追风骏足;耸辔平陇,回鞍定蜀。
之后六骏陪葬昭陵,放置在昭陵北司马门。中间历经战乱,却始终未被移走。
1914年,清政府已经倒台,中国进入民国3年时间了。但是军阀连年混战,社会动荡。在这种时候,一些外国文物贩子盯上了陕西唐代帝陵的国宝。他们多次进行偷盗,虽然陕西当地人极力保护,但是最终两骏“飒露紫”和“拳毛騧”终于被盗出国了。
关于被盗的过程,目前说法不是特别统一。1912年在京法国商人格鲁尚,曾经带人潜入昭陵。1913年5月的一天,他们把砸下来的飒露紫和拳毛騧运下山时,被闻风赶来的当地村民拦住。最终二骏被推下山崖,残碎的石骏被陕西政府没收。
当时的陕西都督张云山。1914年被袁世凯排挤离任,不久病逝,关中的地盘、部队连带这批国宝,被新任陕西督军,袁世凯的亲信陆建章侵吞。
后来袁世凯做了皇帝,袁世凯的二儿子袁克文给陆建章递话,让他把二骏送到袁府。陆建章想在袁世凯面前表达一下忠心,所以立即运往北京。
但是,据说二骏并未进入袁府,不久转手到了古董商卢芹斋手里。对于这个变化,民间的推测认为送到北京的时候,袁世凯可能已经倒台了,于是陆建章转手给了文物贩子,赚了一笔钱。
卢芹斋是浙江湖州人,二十世纪初国际著名的文物贩子。1900年,他在法国开了一个古玩店,把中国的文物源源不断地倒卖到欧美各大博物馆和收藏家的手中。在西方人眼中,卢芹斋是传播东方文化的使者,而在中国人眼中,他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文物贩子。
卢芹斋得到了飒露紫和拳毛騧,将它们运送到了海外。1916年,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建立,其圆形陈列厅高110米、宽110米,是美国最大的独立穹顶无柱厅。时任馆长高登在见识了飒露紫和拳毛騧以后,便想将其收入囊中。最终以15万美元(在当年是天价)从卢芹斋手上买走了这两件文物。
盗卖文物的几个人,下场都不是很好。陆建章1918年被皖系军阀徐树铮诱杀于天津中州会馆。卢芹斋本人因为盗卖文物很多,晚年不敢落叶归根回中国。解放后基本上停止了盗卖活动,1957年病死。他取了一个法国女子,生下四个女儿。他自己思想比较传统,认为没有儿子就是绝后,别人问他是否有子嗣,他一直回答没有。
1918年,美国人毕士博准备盗走另外四骏石刻,运输之前他令人将这四件石马碎成数块,但运输过程中被陕西当地民众发现并拦截,后被运往陕西图书馆保存。1953年,陕西省博物馆(今西安碑林博物馆)成立的时候,接收了这四件石刻,后来对它们进行拼合修复。
所以目前昭陵六骏有四个保存在碑林博物馆,是博物馆最重要的文物之一,两个保存在美国。目前在昭陵博物馆看到的昭陵六骏,四个是真品,“飒露紫”和“拳毛騧”是1961年的复制品。
据说1972年,尼克松访问中国时,为了表示诚意,有人建议考虑将“飒露紫”和“拳毛騧”归还中国,但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2013年,昭陵六骏石刻中的“青骓”“什伐赤”“白蹄乌”“特勒骠”四骏被国家文物局列入《第三批禁止出境展览文物目录》,免得这些国宝发生风险。
2017年,昭陵博物馆公开发文《昭陵“二骏”,中国等你回家》,认为根据当今国际文化遗产返还问题中的道德原则,将现藏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的昭陵“二骏”返还中国是最合理的方案,要求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归还给中国。
至于美国人怎么考虑的,我们不知道。但是从结果来看,4年过去了,这些国宝仍然没有回来。笔者觉得,让美国人主动归还的幻想是可以丢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