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都生活在太平盛世,幸运的我,走出百岁溪、走出坛子岭、最后落脚世界电都——宜昌。在这条幸福路上,我与滑板车、木板车、自行车、吉普车、桑塔纳、本田雅阁等各种车,结下了一生之缘。
滑板车,是打开我心灵窗户的第一台车。也就是这台土得再不能土、简单得再不能简单的玩具车,让我对“车”的这个神秘之物,早在儿时就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和浓厚的兴趣。
儿时的滑板车,由一块木板、两根木方、三个轴承和一块舵板(方向盘)组合而成。它虽离开我们近50年了,但它那“一滑千里、飞个不停”的迷人风采,却时常在我眼前飘扬。我与它的情感,用“血脉相连”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儿时坐滑板车的幸福欢乐场面,永远写在我那车缘的序言里。
我们周家屋场大垉和道场之间有条落差一米左右的承上启下的过渡地带,这是天然的滑车场所。儿时的我们,在这个“寸土如金”的坡面上,不知留下了多少欢乐和欣喜。那一人坐在上面、一人扒在后面“呼啸而过、勇往直前”之感,与飞机从天而降时一模一样。每当雪花纷飞、瑞雪兆丰年的时候,这个地方更变成了滑板车“施展才华”的最佳舞台。同时,也是我们最忘我、最疯狂、最兴奋的黄金时刻。那一群娃娃欢天喜地、争先恐后、热火朝天的滑车场面,与现在的赛车决赛,几乎一样刺激……
木板车,是和我亲密结缘的第二台车。它在我感恩的心里,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和作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业学大寨”的强劲东风,席卷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后,那一辆辆古色古香、奔流不息的木板车,不知为我们造就了多少感恩一生的“饭碗”。
木板车,在我印象中,是农业学大寨的“超级英雄”。它由两个车轮、两个手把、三块箱板、一块底板和一块插板组合而成。木板车,当仁不让地是广大农村开山造田、搬土运石、敢叫山河变新颜的工具之王。那个年代,全靠木板车走遍山川、走遍田野、走遍河谷。小溪口大坝、跑马岭大田、芭蕉溪、百岁溪沿河两岸漫山遍野的层层梯田……可以说,都是父老乡亲们与木板车日夜兼程的经典之作。
木板车,是农业学大寨的“特殊礼物”,更是码头经济飞黄腾达的“金翅膀”。太平溪鸡蛋石码头、虾子沟港口码头、宜昌市陶瓷厂货运码头……那一辆辆日复一日穿梭来往、川流不息的木板车,不知为南来北往的货物流通,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
自行车,是我车缘中情感独特的第三台车。它在“东方风来满眼春”的滚滚改革浪潮中,陪我飞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自行车,尤其是永久牌自行车,是那个年代最好的家当之一,也是第一代“三大件”的精品之一。人们对它的热恋程度,可以说,远远超过当今的宝马和奔驰。那个年代,骑辆永久牌自行车穿行在大街小巷,不知让多少人羡慕。
记得,我参加工作后不久,费心得到了辆二手永久牌自行车。之后,无论是到小茅垭去下队,还是到太平溪老镇去开会……不知在这辆自行车上留下了多少欢乐和笑声。
从端坊乡政府到太平溪老镇上,至少10公里以上。在这条弯弯曲曲、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上,恐怕也要走个两个多小时。然而,有了这辆自行车,一趟最多几十分钟而已。从杨泉坝小茅垭至杨泉坝桥头上沿,这段3公里多的崎岖之路,坡度陡、弯道多、路面坑坑洼洼,况且不说那一个急转弯连着一个急转弯,弯弯拐拐、拐拐弯弯,盘山而转……而我一路“飞流直下九千尺”地飞到百岁溪溪边,一路捏手刹,捏得刹片与钢圈发热发烫、捏得双手发软的场景,时常在我脑海里飞扬。现在回想起来,真要从内心地感谢这段充满挑战的“登天之路”。因为它,造就了我“飞檐走壁”的骑车技艺。因为它,让我拥有了敏锐的方向感、完好的平衡感和胆大心细的越野感……
如果问,我生命中最难忘的“亲民车”是哪台车的话?那我会情不自禁地回答道:非吉普车莫属。
1987年底,我有幸地走出了端坊。从端坊乡政府,走上太平溪镇委办公室秘书这个岗位后,先后担任过镇委办公室副主任、主任等职务。在这个特殊的岗位上,我与当时全镇仅有的一台吉普车,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台吉普车,在我眼里,就是一条默默无闻的“老黄牛”。不分白天黑夜、不分天晴下雨,只要有“一口气”、一滴油,它就在浓眉大眼、肚大胆大的刘安全师傅的忘我驾驶下,拼命地奔驰在山路十八湾里。
超载是这台车王的家常便饭。坐7、8个的习以为常,坐10多个的不足为奇。弄得刘师傅不知多为难。可以说,它在晴天一车灰,雨天一车泥的羊肠小道奔驰,那一车10多人,颠颠簸簸、压得车喘不过气来,有时吉普车陷入泥坑,老是打滑、寸步难行,众人刨泥巴、数人推小车的场面,不知急坏多少人。一到夏天,这台吉普车可以说就是一台“大蒸笼”,车不是开锅、就是熄火、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急得我们直跺脚的那些场景,现在想起来既好笑又温馨……
后来,随着工作岗位的不断变化和时代的不断进步,我又先后与桑塔纳、本田、别克、奥迪等轿车,成了一生中无话不谈的新“朋友”。
和车结缘良久,我也于2016年,光荣地走上了家庭轿车司机的这个岗位。在这条幸福路上,我非常幸运地遇到了纵横交错、四通八方、无比气派的高速路、沥青路、旅游专道……即使在边远山区的山旮旯里,也是几米宽的水泥路。那开锅、开锅、再开锅;熄火、熄火、再熄火;打滑、打滑、再打滑……急得直跺脚的那些令人烦恼的坐车往事,早就与我无缘了。
去年金秋十月的一个早上,我送孙女去学画画的途中,当她看到我一只手握在方向盘上时,好奇地问道:“爷爷,您一只手开车,与两只手开的一模一样。”我不加思索地回答道:“萌萌,是现在的车好开多了,过不了多久,无人驾驶的车就会来到我们的身边。”“吔,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坐无人驾驶的车了哟……”
真没想到,以前十分走俏的拖拉机司机、农用车司机、汽车司机和如今遍地开花的家庭轿车司机,过不了多久恐怕又要改行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前,从县城回到生我养我的周家屋场,坐车、转车,往往一整天,甚至还要借着月亮赶夜路。如今,轻轻一点油门,一个多小时,就一股烟地、舒舒服服地到家了。
这些与时俱进、可喜可贺、倍加珍惜的幸福之缘,应该说,是时代进步的恩赐,是科技发达的恩赐,更是改革开放的恩赐。